075 血城迷霧
如此屠殺的命令,相較於聽令的將士,開口的慕淺畫纔是最難的,她自認爲不是個善良的人,可傳遍羽城這慘絕人寰的叫聲,依舊讓她心悸,今夜之後,活下來的又有幾人。
“大小姐。”辛月完成慕淺畫的吩咐之後,便一直守在慕淺畫的身側,她與慕淺畫相處這麼就以來,還是第一次看到慕淺畫如此沉重的神情。
當日小公子被挾持,慕淺畫耗盡內力,面對那樣的抉擇,慕淺畫依舊是風輕雲淡,可是如今慕淺畫的這份堅強與擔當,着實讓人心疼。
“辛月,我們出城。”慕淺畫擡頭看了看天空,白天不能打草驚蛇,她沒有下令封城,中毒後離開羽城的人也有不少,雖然讓沐雲軒做了完全的安排,慕淺畫依舊十分擔心。
“小姐擔心沐雲軒無法完成任務。”辛月略帶驚訝的問道。
沐雲軒、樓天明都是未來朝野的棟樑之才,辛月信任慕淺畫的眼光,相信慕淺畫不會看錯沐雲軒,可慕淺畫此刻的神情,卻讓他心存疑惑。
“以他的能力,自然能完成任務,只是事情還未結束,凡事不可說的太滿。”
辛月聞言,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向來面不改色的辛月竟然微微皺了皺眉頭。
“小姐是在擔心沐鎮南會出現在羽城嗎?”
“恩。”慕淺畫點了點頭,直接飛過城牆,向着城外而去,辛月緊隨其後。
慕淺畫和辛月離開的這一幕,看在百姓的眼中,以爲慕淺畫是貪生怕死,早早逃離,謠言很快傳開,除了不少知道實情的將士之外,在百姓的眼中,慕淺畫完全成了十惡不赦。
與此同時,問琴終於在城北找到了陷入癲狂的慕長風,慕長風的手上戴着鐐銬,雙眼通紅,渾身散發出殺意,問琴好幾次想要靠近慕長風,卻差點被慕長風所傷。
“該死。”
慕長風武功不弱,甚至比她還厲害,這點問琴心中十分清楚,若是慕長風沒帶上手銬和腳鐐,只怕她早就被慕長風所傷,看似慕長風四周無數的屍體,問琴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仔細觀察過後,問琴發現慕長風似乎是被人控制,而且不僅只是如此,控制慕長風的不是鬼魅至毒,而是其他,究竟是誰,爲何要控制慕長風,問琴心中滿是疑問,可是如今,她必須儘快的控制慕長風。
想到此處,問琴從懷中拿出一個琉璃瓶,瓶中是慕淺畫特製的迷。藥,問琴飛身到慕長風的正上方,將所有的迷。藥全部從慕長風的頭頂倒了下去,慕長風擡頭,赤紅色的眼眸看向問琴,眼底盡是殺意,直接向問琴攻過去,好在慕長風被帶上了手銬和腳鐐,問琴躲得及時,並未被慕長風所傷。
“麻煩死了,都這個時候了,還給小姐點麻煩,沒用的男人。”問琴露出一副十分可惜的模樣,搖了搖頭,十分認真的說道。
一瓶慕淺畫特製的迷。藥,照理說可以迷暈將近百人,沒想到慕長風只是動作遲緩了些,並未被迷暈過去。
“究竟是誰下的毒,這麼麻煩。”問琴深深吸了一口氣,她的功夫雖然不弱,慕長風雖然動作遲緩了些,但功夫任然不錯,她要帶走慕長風,不僅要面臨慕長風的攻擊,還要防備着隨時出手中毒的百姓,問琴心中十分無奈。
“你是誰?”
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傳入問琴的耳中。
或許是因爲慕長風還未完全受到控制,在靈魂的深處,僅存了一絲理智,赤紅色的雙眸上,同時透着恨意和迷茫,彷彿心中正在都爭着。
“我們見過,你還記得嗎?”問琴站在慕長風不遠處,仔細的盯着慕長風的一舉一動,小聲問道。
“見過就好,那就去死吧。”慕長風赤紅的雙目瞬間閃過一抹血光,用盡全力,將內力匯聚在掌心,向着問琴的心口而來。
“該死,我果然不應該相信一個殺神還能保留一絲絲理智。”
問琴一個側身,躲過了慕長風的攻擊,剛鬆一口氣,慕長風又再次襲來,問琴不能殺了慕長風,所以每次出招,都不能有殺招,只能想辦法封住慕長風的穴道,她不是慕長風,無法用內力驅動銀針來封穴,所以只能一邊躲避,一邊尋求機會。
“該死的蠢貨,居然中毒了,這麼下去,究竟什麼時候是個頭。”大約兩刻鐘過去,慕長風的動作越來越靈活,她試了無數次,一直沒有找到出手的機會,再這麼下去,她還沒封住慕長風的穴道,直接就要先命喪黃泉了,問琴忍不住罵道。
問琴的話,一字一句都能傳達至慕長風的心底,可是慕長風去根本沒有辦法控制直接的行動,時間一點點過去,身體就愈發不受控制。
他想要儘量控制自己的身體,可每試一次,動作就會越來越靈活,他自己就愈發不能控制。
他的確中了赫連影的術式,可是慕淺畫給他的藥丸已經能控制,加上赫連影現在也沒有控制他的能力,究竟是誰對他動了手腳,這纔是慕長風心底最大的疑問。
他收到一封神秘的信,信中說議和之日,便是慕王府的滅門之時,他雖不知道是何人所寫,可他必須回羽城,從昨天開始,他就感覺自己的身體有些不受控制,爲了保險起見,她給自己帶上了手銬和腳鐐,並且把鑰匙丟入粘貼的爐子中融化了,若非如此,只怕他還會做出更加出閣,讓他更後悔的事情來。
兩人打鬥的同時,不知不覺中,已經在慢慢靠近慕王府。
“該死。”問琴看了看四周,她怎麼覺得是被慕長風拖着鼻子走,無論如何,她絕不能讓慕長風靠近慕王府。
問琴顧不得傷不傷慕長風,拔劍全力反擊,可慕長風似乎越戰越強,居然和她達成了平手,而問琴又不能對慕長風真的下殺招。
就在無可奈何之際,一道青色的身影飛過慕長風的上方,一個網子直接將慕長風給罩住,隨後出現四個黑衣人將網子控制住,不讓慕長風從裡面逃出來。
“王爺。”問琴看清來人,見是慕東辰,頓時鬆了一口氣。
“問琴。”慕東辰看向問琴道,他雖和問琴見過好幾次,但慕長風一直不干涉慕淺畫,所有和問琴幾乎沒有怎麼說話,看清問琴後,慕東辰略帶驚訝,心想,獄門琴閣閣主果然名不虛傳,功夫不弱。
“王爺,這個是…”問琴看着網子,這張網子她怎麼覺得這麼熟悉,莫非是…
“就是白天的那張,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慕東辰突如其來的話,讓問琴摸不到頭腦,覺得十分奇怪。
“問琴,你先去幫丫頭,長風交給我就好。”慕東辰看了慕長風一眼道,初見慕長風的時候,慕東辰就知道慕長風的身世不簡單,但那孤獨的眼光,他卻無法置之不理,或許是因爲他當時也找不到上官瑤,心中產生了共鳴,後來他真的將慕長風當做自己的親生兒子,然而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他中毒了,王爺先將他捆起來,若無意外,他所中之毒應該與百姓中毒相似。”起初問琴也懷疑過術式,但和慕長風交手了將近半個時辰,漸漸發現雖然類似,但也有些許不同。
“恩,保護好丫頭。”
屠殺的命令,慕東辰知道不是慕長風所願,收到消息的時候,慕淺畫拿出龍紋紫玉,他也覺得驚訝,沒想到赫連景騰會將天聖江山的未來交給慕淺畫。
天聖的龍紋紫玉,象徵着帝王,若是皇子持有,便是下一任帝君,若有心,也可直接登基爲帝。龍紋紫玉便代表着帝王,從未聽過有女子持有。
赫連景騰信任慕淺畫,可在慕東辰看來,這無疑是給慕淺畫找麻煩,今夜過後,無論怎麼解釋,依舊改變不了慕淺畫下屠殺命令的事實。
若是他早知道龍紋紫玉在慕淺畫的手上,他決不會讓慕淺畫揹負這份罵名。
其實關於龍紋紫玉的事情,除了慕淺畫和赫連景騰這兩個當事人之外,並未第三人知曉,赫連殤聽到消息的時候,也嚇了一跳,但同時也覺得欣慰,最起碼赫連景騰真的從未對慕王府有過半分疑慮。
與慕淺畫一樣,慕淺畫下令的同時,赫連殤也下了同樣的命令,與慕淺畫不同,赫連殤只說了屠城二字。
突如其來混亂的局勢,完全超過了皇甫雄的預計,皇甫一族中,也有不少人中毒,活下來的人不僅要面臨赫連殤不知從哪裡出來的一支突然而來的軍隊相鬥,還要面臨同族的屠殺。
“君衍,這就叫是怎麼回事。”皇甫雄滿是怒氣,今日的計劃,本萬無一失,就算赫連殤帶的這一支軍隊是精銳,可面對他早江湖上招募的高手,依舊相形見拙,只是這就叫是何人下的毒,不僅不顧羽城衆人的生死,似乎更像是一開始就有屠城的打算。
“族主,暫時還未查明毒的來源。”君衍略帶慚愧的說道,目光卻看向了唐老。
唐老能從慕淺畫的手上活下來,就說明慕淺畫是故意放了唐老,其目的是什麼,君衍完全猜不透。
“唐老,這究竟是什麼毒,能讓人完全喪失了理智。”皇甫雄看着正在廝殺的衆人,深深吸了一口氣,看向唐老問道,眼底的尖銳,讓人不寒而慄。
“啓稟族主,此毒老夫從未見過,不過,有一人或許知曉。”唐老不由得想起與他鬥了多年的白老,白老所在的醫谷,以醫者著稱,雖不善於解毒,但藏書豐富,或許會知道。
唐老也只是猜測,並無實證。
“何人。”皇甫雄看向唐老道,直到如今,皇甫雄豈會更新功虧一簣。
“慕淺畫的師父,當年醫谷的神醫洛白,江湖人稱白老,若不出意外,此人如今應該在慕王府。”
根據這些天的消息,上官瑤並未離開慕王府,而白老是慕淺畫的師父,慕淺畫離開羽城後,一直由洛白來照顧,洛白很在乎慕淺畫這個徒弟,所以一定會保護上官瑤和出生不久的小公子。
“好,去慕王府,將人找出來。”皇甫雄立即說道。
對皇甫雄而言,白老是否能解毒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若上官瑤落入他的手中,或許他還可以搬回全局。
“族主,屬下想悄悄去城外看看,從一個時辰前,城外就未傳回任何消息,眼下不僅要控制羽城,更要注意城外的局勢,若是赫連殤和慕淺畫求援,最快的應該是月城的軍隊。”三長老見皇甫雄要去慕王府,微微低頭道。
“你和大長老去一趟城外,無論如何,一定要阻止月城的軍隊來到羽城,三長老,你向來聰明,此事難不倒你把。”皇甫雄看到三長老說道。
“屬下拼死也會阻止月城的救援。”三長老立即領命道。
三長老的話,二長老和四長老同時鬆了一口氣,他們自認爲功夫不錯,可卻也無能力與千軍萬馬匹敵,心想,若月城真來救援,三長老和大長老必死無疑。
“屬下領命。”
大長老狠狠的瞪了一眼三長老,皇甫雄眼底的陰霾,讓大長老無法不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