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反守爲攻6

101 反守爲攻 6

地宮中,燈火通明,猶如白天,帶着黑色面具,身着一身黑衣的赫連影,渾身散發中陰霾,雙眸中露出濃濃的殺意,無藥可解的變化之毒,竟然脫離了他的控制,他苦心設下的局,沒想到慕淺畫居然解毒了。

“白家的人可到了。”赫連影冷聲說道。

“啓稟主子,白家的人昨日深夜已經達到月城,只是…”黑衣人戰戰兢兢,不敢在繼續說下去。

“只是什麼?”

黑衣人嚥了咽口水。

“如今月城在赫連殤的控制中,進入月城後,便沒有了對方的消息。”

聞言,赫連影身上的殺意更濃,根據他所知道的消息,慕淺畫已經解毒,羽城百姓的毒怕是在慕淺畫的控制之中,白家是他最後一步棋,只是沒想到形式變化的如此之快。

“繼續派人監視。”赫連影滿是冷意的說道。

“是,主子。”

黑衣人鬆了一口氣,生怕赫連影一個生氣,他就性命難保。

羽城同時,月城之外的深山密林中,藏着一處宏偉大氣的別莊,若非走進密林中,根本不會察覺到別莊的存在,別莊中三三兩兩身着絳紫色一副的人走過,看似簡單的別莊,卻有一股巍峨之氣。

書房內,坐着一位大約五十來歲的長者,長者的下方,圍繞着幾個差不年紀的長者,最下方一張熟悉的臉孔,正是雲錦。

相較於從雲家倖存的時候,此刻的雲錦,面無表情,彷彿所有的事情都與他無關一般,唯獨雲錦自己知曉,面無表情的臉孔下,掩藏着一個濃濃擔憂的心。

他離開羽城後,便被人帶到這裡,他失去了五歲前的記憶,但根據慕淺畫的資料,他對自己的身世也有幾分猜測,只是沒想到皇甫一族的行動之快,直接將他帶了回來,他試過離開,但都徒勞無功。

此處看上去只是一座普通的別莊,但卻另有乾坤,莊內的紫衣僕人,從侍衛到掃地的婆子,都有一身不錯的功夫,他每次想要離開,都會被擋了下來。

“不愧是上官家的丫頭,這麼快就找到了變化之毒的解藥。”坐在上位的長者開口道。這位長者正是皇甫一族如今的族長皇甫雄,也就是雲錦的外公。

“族長,可否要將上官家的丫頭帶來。”左下方的長老打扮的人理所當然的說道。

“上官一族從不貪戀權勢,那丫頭更是個異類,帶來也是徒勞無功,等我們奪取了羽城,那丫頭自然逃不掉。”皇甫雄出勢在必得的出言道。

雲錦聽着此言,心中不由得打鼓,從進入皇甫一族開始,他就知道皇甫一族想要捲土重來,慕淺畫出生於鴛鴦山莊他也知曉,只是當初並不知道,千年前輔佐皇甫一族成就帝業的正是上官一族,也就是消失二十多年的鴛鴦山莊。

雲錦從皇甫一族的記載中瞭解不少,只是對於上官一族並不瞭解,千年前上官一族明明可以搶先一步登上帝位,爲何有輔佐皇甫一族,此事並未有詳細的記載。

“族長說的是,白家的人今夜便可進入羽城,失去了五百年的都城,自然可回到皇甫一族的管轄之下。”左側的長者說道。

皇甫雄點了點頭,這一天皇甫一族等得太久了,爲此佈置了多年,終於只差最後的一場仗了。

皇甫雄知道雲錦聰慧,雲錦細小的變化,都未曾掏出他的雙眼。

“錦兒,你可有話要說。”

雲錦心中一驚,他不過是稍微走了一下神,就被皇甫雄注視到了,他到別莊後,皇甫雄一直讓他了解皇甫一族的歷史,從書中看來,當年皇甫一族統治下的幾大家族叛亂,瓜分了皇甫一族的江山,若是成長的皇甫一族,他或許會被洗腦,但如今的他卻明白,歷朝歷代,江山變遷,都有其定律,所有人事情並非一成不變,沒有誰是天生統領江山的人。

“族長,雲錦心中有疑問,不知當講不當講。”雲錦出言道。

“你是我的外孫,也是皇甫一族的繼承人,但說無妨。”皇甫雄道。

“族長是想要天下江山,還是想要一國都城。”

雲錦心中暗自一緊,以赫連殤和慕淺畫目前的勢力,應付羽城所有勢力的同時,還要應付準備多年的皇甫一族的出擊,想要保住羽城,十分困難,他欠慕淺畫一條命,自然應該還他。還慕淺畫一條命,或許只是雲錦爲自己找的藉口而已。

如今的雲錦,在他心中,能被自己欺騙,何嘗不是一種幸運,最起碼他還不是一個無心之人。

“錦兒有何高見。”皇甫雄的神情中已有幾分不悅。

皇甫雄不信雲錦不明白他的打算,皇甫一族準備多年,要的就是要奪取羽城後登高一呼,得到四方響應後奪取江山,雲家之事,赫連殤和慕淺畫破壞了那盤棋,如今他絕不容許有人再破壞。

“奪取羽城登高一呼固然能得到四方響應,但到時皇甫一族的敵人便是包括天聖在內的四個國家,雖然這盤棋佈局了無數年,但卻也不能說全無意外。”雲錦一邊留意皇甫雄的神情,一邊出言道。

“說下去。”雲錦的說法,皇甫雄心知肚明,四國初成立之時,皇甫一族無數個歲月都處於被人追殺中,隱姓埋名到逐漸有人忘記了皇甫一族的存在,可習慣了生活在暗中的皇甫一族,又經歷了無數歲月才懂得如何在黑暗與光明中轉換。

“如今四國戰局已經被打破,已經不是昔日無堅不摧的局面,當年赫連殤從戰場取得的和平,已經被他親手給破壞了,論四國勢力,天聖最強,族長何不等赫連殤奪得天下,再一舉取而代之。”雲錦直言道。

此建議雖然能讓慕淺畫有短暫緩和的時間,可緩和之後的局面,會更加複雜,可如今他也沒有更好的選擇,只能如此提議,以改變皇甫雄的想法。

“族長,錦兒此言欠妥,若是等赫連殤掌握了天下,到時候未必會放過我們皇甫一族,這些年皇甫一族從未放棄過對赫連殤的監視,赫連殤接手魔門後,魔門的勢力竟然隱約有超過守護鴛鴦山莊所培養的獄門,加上他在戰場上換取了四國的和平,絕非簡單之人,若如今放過赫連殤,來日不免會節外生枝。”左側的長老說道。

此言立即讓皇甫雄打消了考慮雲錦提議的想法。

“族長,不戰而屈人之兵,方爲上策,赫連殤雖然厲害,可在天聖他缺少良將,四國征戰,赫連殤自然會將兵權掌握在手中,用自己信得過的人,皇甫一族的人只要逐漸滲入進去,控制所有的兵權,到時候還怕沒有機會嗎?”雲錦繼續道,剛剛長老的話,讓他心中的計劃瞬間差點化爲泡影。

“錦兒,你和赫連殤見過幾次,雖爲交過手,相比也瞭解不少,赫連殤並不容易對付,在赫連殤身邊安排人,皇甫一族如今能滲入進去,又能逃脫赫連殤的少之又少。”皇甫雄直言道。

雲錦知道,皇甫雄做事向來留三分,聽皇甫雄的語氣,少之又少,不代表沒有,就算不是在赫連殤的身邊,赫連殤的屬下怕是也有皇甫雄的人。

“淺畫郡主對我有救命之恩,她既是上官一族的人,想要拉攏過來,並非不可能,若是如此,族長還是不改初衷嗎?”赫連殤對慕淺畫的寵愛幾乎世人皆知,雲錦最不想利用的便是慕淺畫,可如今除了藉助慕淺畫的名義,他實在想不到其他的辦法。

“族長,錦兒說的並沒完全沒有道理,若是以爲武力奪取天下,到時候若是天聖、日曜、南楚以及北冥四國聯手,皇甫一族雖有一席之地,但要想掌握江山,怕是還須要經歷無數個歲月,若是助赫連殤奪取江山後再取而代之,並非不可行。”右側的長老從最初開始,一直看着雲錦,見雲錦有心謀劃,也仔細考慮過雲錦的建議,並非不可行,於是說道。

“大家以爲呢?”

有了右長老的領頭,衆人便開始議論起來,以皇甫一族慕淺畫的勢力,要成就一個小國的確不是沒有機會,但要想恢復昔日統一天下的局面,卻有還得經歷無數的歲月與戰鬥,他們這輩人此生怕是無緣得見。

“族長,右長老說得有理,只是是否此計有風險。”左長老下方一位長老沉默許久後,出言道。

“凡是都有風險,如今的羽城中,彙集了魔門和獄門的勢力,就算用武力奪取羽城,不是一樣有風險嗎?更何況慕淺畫便是玉笛公子,她身邊還有巫家中人,就算用蠱,怕也只能緩解一時之急,但若是皇甫一族用蠱之事傳入天下人的耳中,又會如何,我想就算不用我多說,族長和各位長老也心知肚明吧。”雲錦並沒有因爲皇甫雄和衆位長老的動搖而鬆了一口氣,反而直接戳破了此計的缺點道。

其實在雲錦的心中,皇甫一族在決定調白家人進入羽城的時候開始,他就對皇甫一族奪取江山畫下了一個問號,古語有言,得民心者的天下,爲君者,賢也。可他從皇甫一族的身上,看到的是不擇手段與狠毒。爲君者雖要具備這兩點,但並非用在無辜的百姓身上。

變化之毒乃皇甫一族的不傳之秘,如今用在了羽城的百姓身上,從那一刻開始,他就覺得皇甫一族已經失去了民心。

“衆位長老沒有異議的話,此計就依錦兒所言如何?”皇甫雄思慮再三後道。

皇甫雄的話,在坐的衆位長老連連點頭。

“錦兒,你即刻啓程前往羽城,務必在此時幫助慕淺畫和赫連殤一把,藉機留在兩人身邊。”衆人達成一致後,皇甫雄立即吩咐道。

“是,族長。”

“到羽城後,會有人和你聯繫,希望你記住我說過的話。”皇甫雄眼神中閃過一抹狠毒之意道。

“是,族長。”雲錦冷靜的回到,他已經牽扯其中,不可能逃離,想到此處,雲錦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嘴角微微露出一絲苦笑。

於此同時,一陣臭味瞬間傳遍整個皇宮。

醉夢樓之上,慕淺畫看着皇宮太監和宮女急匆匆的步伐,眼神略帶笑意的看向身邊的赫連殤,這齣戲此刻纔開始,看上去今夜的確十分精彩。

地宮內,席捲着米田共的水以飛快的速度席捲地宮,地宮衆人來不及收拾細軟,迅速逃離,可終究沒有水的速度快,全身泡在米田共的水中。

赫連影迅速開啓了地宮中通往國師府的地道,片刻之後,無數黑衣人從國師府飛身而出,由於染上了米田共的味道,想要迅速逃離,根本不可能。

“淺淺,這齣戲可還精彩。”赫連殤知道慕淺畫嗅覺敏銳,一邊爲慕淺畫帶上薰過的面紗,一邊說道。

“這是誰想出來的。”她的確想過水淹地宮,因爲那樣最徹底,就算那人想要藏,也藏不起來,只是卻未曾想過用皇宮下水道的水,看樣子此計也不像是出自於赫連殤之手。

“淺淺何不猜猜看。”赫連殤略帶興趣的看着逃離的人,猶豫怪病,街道上燈火通明,爲了防止有人下毒,張宰輔刻意調來了御林軍在整個羽城巡邏,不遠處便設有崗哨,國師府的人根本無法走出來。

“暗一。”慕淺畫想過暗羽和暗夜,最後憑直覺說道。

“淺淺目光如炬,暗一跟在我身邊多年,我一直未曾察覺,他的確是個不錯的軍師。”今日的成果,赫連殤十分滿意,隨後道。

“我想這齣戲不僅如此吧,應該還有切斷了國師府的水源,不僅如此,僅存的水源怕是也不乾淨。”慕淺畫想起兩天前暗一向她討藥,她讓暗一自己取,儘早綠蕊說藥箱中的癢癢粉沒有了,癢癢粉雖是她無意製作出來的,但經她之手的東西,也夠國師府的人喝一壺的了。

倒是暗一,讓她覺得意外。

此刻躲在暗處的暗一,仔細聽着慕淺畫和赫連殤的對話,看着國師府的動靜,從來沒有表情的臉色,此刻似乎也染上了一抹笑意。

“知我者,淺淺也。”赫連殤道,他的確讓暗一給國師府的水源下毒,不過具體是什麼毒,他倒是沒有過問。

“你打算如何清理地宮。”慕淺畫仔細看過羽城四周的地圖,引進的兩山之隔湖泊水源想要完全將地宮中的米田共沖刷乾淨以冬天的水量,根本不可能。

不僅如此排水的去向也是一個難題。

“皇宮後山有儲備用水,哪裡是天然的泉眼,水量很大,特別是到了冬季,出水量就更大了,以前每年冬季過後,都是哪裡的水灌溉城外數十個村莊的春耕,皇宮的下水道的出口便是通往那些村莊。”赫連殤解釋道,暗一此舉,也算是一舉多得,一來搗毀了地宮,二來來年城外數十個村莊的春耕秋收也算是有保障了。

赫連殤的話,慕淺畫略爲驚訝,皇宮的排水系統她從未注意過,未曾想居然還如此先進。

“你打算如何處理。”慕淺畫國師府的人,隨後開口道。

此舉雖然逼出了地宮的勢力,但那人的勢力遠不止如此,她也曾經讓暗一查過,跟蹤那人的人到城郊後便不知所蹤,城郊幾座大山蔓延不斷,想要找出也非一日之功,若是對方硬碰硬,怕是一場硬仗。

“無用則殺之。”赫連殤言下之意是要引蛇出洞,慕淺畫也隨即點了點頭。

“書閣的人已經蓄勢待發,可要幫忙?”清除國師府的人,不能用御林軍,只能秘密除掉,最重要的是從那些人的身形中,慕淺畫看到了羽衛的影子,神情凝重了幾分。

“暗一,即刻出發,一個不留。”赫連殤並未拒絕,眼底閃過一抹殺意道。

“是,主子。”暗一帶着面紗,語氣中略帶興奮之意道。

“既如此國師府的人就交給我吧,侍書,玩個痛快,但不可輕敵。”慕淺畫見幾道黑影飛快離開國師府後,立即吩咐道。

“是,主子。”侍書拿了兩片薄荷葉,擠出水在面紗上後,隨即帶上,消失在夜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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