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哥知道小羅那個女朋友麼?”
“怎麼不知道,那個小姑娘是上個星期纔來的,據說非要來咱們站,但是我看了她的資料不合適,就給拒絕了。”
“還有專門要來咱們站的?不是都說不想來這裡嗎?”我笑了起來,當時選車鑽的時候,那些個前輩就告訴我們,能不來就不要選擇這裡。
這還是頭一次聽說,有人竟然想着要來這裡呢。
不得不說,這個女生成功的勾起了我們的好奇心。
“可不是呢,我也是好奇,就去見了一下。”
東哥端起杯子抿了一口,這才又繼續開口。
“怎麼說呢,好看是好看,但是那身上不乾淨啊,一看就是剛剛流產過的女生,也不知道那小羅那幾個孩子都是怎麼想的。”
“這,流產不流產您也看的出來啊,原來東哥還是高人吶!”我很好奇的看向空中的老鬼,胡有才立刻壓低在我耳邊解釋道。
原來這人的面相是很有多細節可以流露出來的。
例如懷孕的時候,女人的面相是面色紅潤,如熟透的桃子般,易生女孩。孕婦眼下淚堂出現青色,面部黃明不紅潤者,易生男孩......
剛剛做過流產的人,則是.......
“什麼高人不高人的,只是在這裡呆久了,見識的也就多了。不過人家是姑娘家,又沒幹什麼,我也不好說,只是小羅這孩子剛剛失去親人,現在成了孤兒,我擔心他受傷啊。”
東哥說着,眼底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疲憊。
都說這人做了官,哪怕只是一個小組長,身上擔負的責任,也要比普通人要重得多。
“也許,那個女生並不像我們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樣子呢,什麼都能管,感情這個事......”我還想解釋幾句,總覺得記憶之中的小羅不是那麼分不清是非的孩子。
然而東哥卻衝着我擺了擺手,拿着手電筒去巡站了。
因爲晚上看到的遊魂太多,這會躺在單人牀上,腦海裡還是那些個可憐巴巴的遊魂。
看來這條鬼道也是存在一定問題的,不然爲何每個月只有兩天開放,而且還要限制數量呢。
“顧姐姐,我還有事,就先走了,不跟你一起吃了!”
因爲順路的原因,每次下夜班我和小羅都會選擇吃了早飯再分開,老城區的好處就是早晨格外的熱鬧。
地鐵站旁邊,常年就有大爺大媽推着小車,那現煮的豆漿,冒着暖洋洋的熱氣。
一口咬下去滿口腔都是茶香的雞蛋,那是在市區哪裡吃的到的記憶。
幾塊錢,就能讓一天都能掃清一夜的疲憊,讓你恢復動力。
我看到小羅在路邊只買了兩個包子便慌忙的又衝下了地鐵站,看那樣子並不是着急回宿舍。
只是我又能站在什麼立場上去問呢。
“安之姑娘,那個地方其實可近了,就在你顧家的裁縫鋪隔壁,只是那院子裡住的老頭脾氣特別古怪,從來也沒見他出過門。整天就往院子裡一坐,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無語,合着這老傢伙蓄謀已久啊,連人家在家天天干嘛都瞭解清楚了。
胡有才老臉一皺,立刻道:“安之姑娘,你可別這麼看着我,我雖然流氓,可是我取向還是很正常的,我對那個老頭沒什麼意思!”
“那是那裡面有寶貝?”我好笑的看着他,這老鬼可真有才,竟然連GAY這個存在都知道。
“拿來的寶貝,有寶貝我就發動老顧去弄來了。"
“那沒寶貝,也沒男人,就一個老頭,你到底是要去幹嘛?胡老爺,你要是不說實話,我可是不帶你去了哦!”足足喝了兩碗熱豆漿,我才感覺整個人都活了過來。
故意站在路邊不動,靜等着老鬼的回答。
胡老才着急的在我的眼前晃來晃去,最後還是妥協了,兩隻眼睛拉的老長。
“也不是啦,原來那裡住的不是個老頭,是個小姑娘,特別喜歡唱戲,我給你講哦,那聲音,那腔調,可是一點都不比我們那個年代的名伶差。”
“可你不是窮書生嗎?怎麼還有錢去青樓裡呢?”我笑着執拗道,老鬼的眼睛又跟着翻了好幾翻,兩隻手在那抓來抓去,不知道該放哪好了。
“那個,你看我這靈巧的身形就應該能看出來啊,我雖然個子不高,長的也醜,可是腦袋瓜零活啊,爲了聽那些名伶唱戲,我可是專門跑到茶樓當小二呢。”
胡有才越說越興奮,簡直可以說是吐沫星子飛起,若他不是死了,就算在現代社會,也是可以輕輕鬆鬆找到一份差事的,起碼當個網絡主播是沒什麼問題了。
一路上,在胡有才的胡侃下,時間過的飛快。
他說的那間四合院,外面看上去和我爺爺家的裁縫鋪不算是鄰居,
只是那間院子的西廂房緊挨着爺爺家的那個院子。
這也是爲何,胡老鬼能聽牆角聽這麼多年,準確的說,是又偷聽又偷看。
爺爺本來是想阻止他的,可後來發現隔壁家也不是普通人,胡有才的厲鬼道行,竟然都進不去。也就隨着他去了。
而且據說,顧家祖上和那一家還頗有淵源。
只是爲何後面就不來往了,像我這種做小輩的,自然無從得知。
閒聊着,胡有才突然止住了聲音,嗖的一下鑽回了爺爺給我的那個白色瓷瓶裡。
眼前是一條背街小巷,還是那種老實的石子路,坑坑窪窪,一到下雨天就會積水。
原本就是老城區,加上這裡的大部分建築最年輕的也是清代剩下來的,要麼是被國家給收回去做遺產保護了,要麼就是那些個有背景的。
不然,一家足足7,8個大院,那得多少住房面積啊。
胡有才說的人家,便是這一條小巷裡看起來最不起眼的一家。
硃紅色的門頭,上面只有一個蘇字。
整體的裝修格局都是極爲厚重的,銅門上鍍着一層黑漆,兩根立柱上還刻了龍紋,那是皇親貴胄才能用的圖案啊。
那栩栩升威的複雜雕刻,但看外表,便可知道這家人是不好惹的。
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猶豫,胡老鬼在瓷瓶裡小聲道:“安之姑娘,你別怕。你是冥王后,就算陽間的陰陽師,那也是要給你幾分面子的!”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有些好奇,冥王難道在人間也是流行的麼?
可是那些廟宇裡,有供奉十殿閻王包拯的,法王的,還沒聽說,又冥王的粉絲啊。
“這個......我不能說,您還是有機會等冥王大人親口給您說吧。”胡有才扭捏着,龜縮在瓶子裡不說話。
可是人的好奇心,被勾起來,就難以自制。
我沒着急敲門,將瓶子正對着陽光,雖然說不可能對他有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但是是個鬼,生活在陰暗中,都是不喜歡陽光的。
沒一會,我便看到白色瓷瓶上冒起了白煙。
“安之。安之姑娘,我真的不能給您說啊,我若是說的,那會直接被天道規則抹殺的啊!”
胡老鬼慘叫連連,聽那聲音倒真的不像是在說謊。
只是爲何總有人,總要把事情瞞着我呢?究竟他們在商量着什麼大計,而我又扮演者什麼樣的角色呢。
“真的有天道法則嗎?那爲什麼那些壞人們,還有那麼多的人,都逍遙法外呢。”
我有些不懂,到底這個世界上真正的規則是什麼。
“自然是有的,三千世界,因果循環,你所看到的那些,並不是他們最後的果啊。”
一個蒼老的聲音在我身後驀然響起。
一回頭,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正站在那裡。
一身黑色的長袍,手裡拄着一個龍頭柺杖,眼窩深陷,整個人卻看起來十分精神。
尤其是那一雙眼睛,眼白很少,黑色的瞳孔烏亮烏亮,充滿了智慧的光輝。
“小姑娘,你站在老人家門口是有什麼事情嗎?”
老人奇怪的看了我一眼,緩緩說道。
“那個,我住在隔壁的,看到您家的建築風格特別的霸氣,就多站了一會,不好意思,真是打擾了。”還好我記得在書上看過的禮節,立刻彎腰給老人行禮。
那老人也不動,等我拜完了才笑眯眯道:“還不錯,這姿勢挺標準,是顧家的後人吧,要不要進來坐坐。”
他一眼看穿了我的身份,又看到了我手中的瓷瓶,想來也不會有什麼歹意。
“那晚輩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我恭敬的說道,最近自己碰上的這都是爺爺輩分的人啊。
“哈哈,有意思!”老人伸手撫了撫自己的鬍鬚,不再看我,徑直走向門前,用力的在那裡拍打了幾下。
順着他的手看去,我才意識到這門上原來是沒有鎖的。
而且那門也不是正常的兩扇或者是三進的,而是整個一大扇,還是從天而降的。
這大門口的機關都做的如此霸道,可以想象這裡面的,那可更是機關重重了,這也難怪,爲什麼老鬼進不去。
門緩緩的上升,露出了院子的全貌。
進門是一個老式的練武場,還有着三米多高的一個大鼓,鼓面上痕跡斑斑,看那樣子,也有不少的年份了。
我剛跨進去,身後的門刷拉一下就降了下來,似乎是隔絕了外面所有的喧囂一般,我竟連門外的狗吠聲都聽不到了。
要知道,剛進門之前,兩隻狗在門口打架呢。
“這都是命啊!”
老人話鋒一轉,眼睛裡閃過一絲精芒。
那演武場架子上突然飛出來一隻滿是紅鏽的飛鏢,筆直無誤的朝着我的肚子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