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之姑娘!安之姑娘!”
在我強烈要求下,他又叫回了我安之姑娘。
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個小男孩正在那裡來回轉悠着。
小臉上盡是迷茫,兩隻手一直在半空中比劃着,然後又屋無力的垂了下來。
“怎麼了?”
小男孩是有影子的,這個辨認是人是鬼最簡單的標誌。
可是胡有才卻壓低聲音在我耳邊低聲道:“這個孩子的魂魄少了。”
“什麼?”
胡老鬼飄到那個孩子身邊,忽的伸手一抓,只見那個孩子的表情立刻變得扭曲起來,小臉驟在了一起。
緊接着,幾道彩色的光芒從他的身體裡冒了出來,在陽光下格外的顯眼,只是那數量只有6道。
看我看清了,胡有才鬆開了那無形的鏈條,那彩色的光芒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體裡。
魂爲陰,魄爲陽。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三魂七魄,其中三魂和七魄當中,又各另分陰陽。三魂之中。天魂爲陽,地魂爲陰,命魂又爲陽。七魄中天衝靈慧二魄爲陰爲天魄,氣魄力魄中樞魄爲陽爲人魄,精英二魄爲陽爲地魄。
而眼前的小男孩,雖然地魂還在,可是主管智慧的天魂,卻是少了一部分。
“可以幫他找回來麼?”我擡起頭,看向空中的胡老鬼,雖然我能看得到那些個東西的存在,可是不管是爺爺還是秦洛,卻都沒有教我該如何去面對他們。
此刻,明明看着這孩子受了傷害,卻無能爲力。
“這個,我得找到他們的家人,才能判斷的出來,畢竟我也是新上任的,雖然說冥王大人給我了鬼差手冊,可是消化還是需要時間的。”
胡老纔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自己的腦門,對着我吐了吐舌頭。
我這才發現,原來鬼的舌頭和人的是有去區別的。
他們的舌頭是灰白色的,上面帶着尖刺,據說這樣是爲了咀嚼那些蠟燭。
同時也是爲了吃“東西”的時候,可以對獵物造成傷害。
只是,還沒等我們商量出來該如何是好時,突然一個婦女跌跌撞撞的朝着這邊走了過來。
衣服還是老舊的,上面沾滿了灰塵,看到孩子就是一愣,緊接着了臉上佈滿了狂喜,直接衝着孩子就撲了上去。
小男孩一個措不及防被撲倒在地,立刻哇哇的大哭了起來。
弄得那個樸素的婦女直接就慌了神,似乎是怕自己的手髒會弄花孩子的小臉,她還特意在自己衣服上擦了半天,才伸出手抱起地上的娃娃,用着溫柔的語言安慰道。
“大寶不哭,大寶不哭,媽媽來了,媽媽再也不會丟下你了。”
小男孩呆呆的看着他,倒是也沒在掙扎,只是眼睛裡的空洞是難以掩飾的,按照胡有才的說法,如果這孩子魂魄找不回來的話,那麼7天之後,就會真的變成癡呆兒。
因爲自己現在也是個母親,在能幫助她的情況下,我很想讓每個人都能守住自己那份幸福。
只是不等我走過去,遠處突然又趕來了一羣人。
爲首的是個打扮時髦的中年女人,手上戴着好幾個戒指。
在她的身後,還有兩個男人,一個五大三粗的,穿得花裡胡哨的,挺着一個啤酒肚,看那樣子就是個很虛的人。
而另一個則是滿身的橫肉,身上還繡着紋身,不知道,怕是還真的會被他這彪悍的外面所欺騙了。
這三人的出現,讓原本安靜的湖邊沸騰了起來。
爲首的那個女人,看到孩子雙眼之間就閃過一道金光,立刻轉身靠在男人的懷裡。
“老公,就是她,就是她把我寶寶搶走了。”
那個啤酒肚的男人看到小男孩那髒兮兮卻俊俏的小臉,再看看自己懷裡跟沒長骨頭似的女人。
立刻心中就滿是愉悅之情,在上一個月從醫生那裡查到自己的精(子)存活率低時,他基本已經放棄了自己要有孩子的這個年頭了,可沒想到,他碰上了自己成功之前的第一個女朋友阿芳。
更重要的是,阿芳告訴他,他竟然還有一個兒子。
這叫一個四十多歲,事業剛剛有點小成就的男人怎麼能不心動,立刻帶着自己的保鏢就過來了。
說是保鏢,其實也叫打手,因爲這啤酒肚做是開黑錢莊和麻將館的,這放了高利貸,想要追貸,那沒有一點無力震懾,怎麼能成呢?
只是沒想到,他興致沖沖的過來了,便得到了孩子丟了的事情。
一看地上只有一箇中年婦女,穿的還是那麼破。
他這心也就十分淡定了,給了打手男一個眼神,那個男人便立刻走上前,毫不留情的把那婦女推到了一邊,直接塞回了他和小芳的手裡。
那婦人直接就慌了,也不顧自己身上都是剛剛摔倒粘的泥土,直接就朝着女人撲了上來。
措不及防的又被那個五大三粗的保鏢給攔住了。
“你這個鄉下女人,到底想幹什麼!還想當着我的面搶孩子嗎?”
時髦女郎一手拉着孩子,一首衝着婦女嚷嚷着,很快便引來了圍觀羣衆。
因爲八卦的原因,我也沒走,混跡於人羣之中等待着事情的發展。
“搶孩子?太不要臉了吧,想要就自己去生一個啊。”
“就是就是,一大把年紀了,怎麼還能幹出來這種事情呢。”
“真是作孽呦。”
潮陽區大媽,那在網上都是有名的紅人,此刻看着這種“不公平”現象的發生,立刻七嘴八舌的開始聲討起那個樸素的婦女。
這裡雖然不是特別高檔的小區,可也屬於中等樓盤了,看那婦女的打扮怎麼看都不像是能住得起這裡的人,也都是喜歡看外面且物質的。
這會子,大家自然都站在了看似是“真理”的一方。
婦女沒想到自己出來找孩子,竟然還會碰到這種事情。
可那眼睛之中的着急又是溢於言表的,兩隻手緊張的攥着衣角,就連說話都變得結巴起來。
“我.......我沒有搶......”
她剛開口,立刻就又幾人站出來開始斥責她。
“你沒搶人家會能出來找你。”
“就是,看你的衣服,就不是在這裡住的吧,你是怎麼混進來的。”
一句話,讓剛想準備開口的我,也止住了自己的腳步。
是啊,雖然可能我穿的沒有那麼落魄,可是我又該怎麼證明自己是住在這裡的呢?
“可是這真的是我的孩子啊!不信的話,你們看的他的屁股,在左邊的屁股蛋上有顆猴子,我不會認錯的!”
婦女急了,直接說出了可以證明自己孩子的證據。
然而那抱着孩子的時髦女郎只是微微一愣,竟然還笑了起來。
“行啊,既然你都這麼說了,要是一會孩子身上沒有,你又要怎麼辦?”
“不可能的,我不會錯的,這就是我的娃!”
那位中年大姐脖子一申,不知道打哪裡來了勇氣,竟然絲毫沒有避讓,倒是讓圍觀羣衆們一個個有些捉摸不定了。
看看這邊,又看看那邊,似乎是怕被打臉,竟沒有人再開口了。
“這樣吧,我也不爲難你,如果你證明不了這孩子是你,那麼你就給我跪下道歉,要麼我就打電話報警。”
此言一出,衆人都愣住了。
那個啤酒肚的男人倒是一副本該如此的表情,因爲在他的地下賭場,那些個輸光了的賭鬼們,哪裡還有一點點尊嚴可言。
光是下跪求饒,如同狗一般的在地上乞食的,一天都不知道要碰上多少個。
再加上今天他可是來找自己的兒子的,僅僅只是下跪他都覺得輕了呢。
婦人看了看圍觀的人,沒有人肯爲她說話。
就連是我,也怕自己被打臉。
幾秒鐘之後,她似乎是下定了決心,我甚至聽見了她咬牙的聲音。
“好,我答應你,不過這要是俺的娃,你可要還給俺!”
“那是,我謝芳還不屑去搶你娃!”
那個時髦女郎說着,直接就脫掉了那孩子的褲子,衆人的目光都匯聚了過去,哪怕是失去了魂魄,孩子還是忍不住下意識的往身邊的人的懷裡鑽。
但是那屁股蛋上,的確沒有任何胎記,粉嫩粉嫩的,哪裡有婦人說的瘊子。
“看到了麼?還用我再說什麼嗎?”
時髦女人十分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伸手拉上了孩子的褲子。
徑直走到了婦女的面前,那婦人本來就駝背的腰,此刻在時髦女郎的面前彎的更低了。
那雙渾濁的眼睛,依舊死死的盯着那個孩子,似乎無法接受,這竟然不是自己孩子的事實。
我也看的有些凌亂,本來心是站在樸素婦女這邊的,可是現實卻是.......
腦海之中,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蘇寒的話,不是你看到的表面,便是事情的所有。
只是,我又該如何去應證呢?
“不可能,不可能的啊!”樸素婦女呆坐在地上,兩行渾濁的淚水順着她的眼睛不住的流淌。
明明是那麼像,簡直和自己的死去的老公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般,怎麼就會不是自己的孩子呢?
衆人看着她那傷心的模樣,也沒有直接逃跑,倒也不好找她去履行剛剛那誓言呢。
就在這時,一個穿着保安衣服的人急衝衝的跑了過來。
一邊跑着,還一邊嚷嚷着:“麻煩讓一讓啊,我有事情啊!”
衆人看着他的衣服,正是這個小區的物業,便立刻給他讓出了一條道來。
小夥子擠進來一看,顧不得地上的婦人,便直接衝到了那個時髦女郎的面前。
“對不起不對起芳姐,這是我大姨,腦袋不好使,平時都是關在家裡的,沒想到她今天竟然跑出來了。”
那小夥子身上彆着安保隊專用的器械,胸口還有着銘牌。
這會聽到了那小夥子的話,便更加確定了這孩子就是那個時髦女郎的沒錯。
“哦。既然是個神經病,那就別下跪了,不知道的,還以爲我欺負人呢,真是!你們這些人都是怎麼幹活的,既然有病就關的緊一點啊!”
女人似乎是不耐,也不打算深究了,斜着身子如同骨頭又消失一般, 懶洋洋的靠在自己身旁的男人懷裡。
看到女人有意要走,啤酒肚男人立刻如同打了雞血一般,將自己懷裡的女人摟的更緊了。
那個在地上一臉呆滯的孩子,也被他身旁的保鏢給抱了起來。
似乎誰是他的母親,對他來說一點影響都沒有。
“安之姑娘,可要跟上去看看,我總覺得,這裡面有些不對勁啊!”
隨着那三人的離開,圍觀的人羣也漸漸三開了,那個小保安在衆人的教導下,緩緩的將地上的婦女攙扶了起來。嘴裡還在嘟嘟囔囔的,雖然聲音壓得很低。
我還是聽了個大概。
“死女人,還想跟我們姐弟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