酔出真言

酔出真言

北京市從元朝計算已經持續作爲三朝古都,這裡人文璀璨,歷史悠久,城市格局巨大,佈局深遠。歷經五百多年,依然可以感受到,這座帝都帶來的最強皇權的震撼。

只有你有一點常識,你就會明白中國的皇權思想有多麼的嚴重,守着這樣的宮殿,徐東估計自己也會有佔爲己有的衝動。而衝動是魔鬼,是需要付出代價的。這一點徐東是沒辦法勸說袁世凱的,也不能勸說。

財政部在北京西城白紙西街附近,這裡曾經是大清的鑄幣廠,還沒來得及開張,這裡就成爲了民國財政部,徐東主任的辦公駐地。

徐東看着人來人往的大街,不由的低下腦袋。這個國家的民衆確實承載了太多苦難,別人罵道:低頭的奴才,擡頭的人,可誰不知道自己的祖宗曾經也是非常闊氣,多少皇族,貴族,大官顯貴都在歷史中化爲了烏有。只有踏實肯幹才能永葆生機,低頭只是希望不被針對,從來不是放棄尊嚴,這一點,外國人是看不懂的。

遊德開作爲接待過的徐東的人員,非常貼心的爲徐東服務,時不時的來辦公室請見,提供各種辦公室的八卦信息。比如秘書處的劉美花是某位高官的情人,這個是來混日子,不要安排工作給他,比如審計科的龔吏銘是某位大人物的親戚,來打醬油的,不能和他起衝突,因爲他年級大,脾氣差。看着遊德開詳細給徐東介紹這些人情世故,徐東是非常,滿意。在遊德開喝水的間隙,徐東說,“晚上的宴會可以帶着夫人一同參加。”

遊德開開心的笑道 :“一切聽領導安排。”

徐東作爲中央機構的部門主任,沒有辦法安排一套大宅子來居住,都說到了北京知道官小,這說的就是徐東現在的處境。好在徐東有自己的身家,這些事情在來北京之前,已經通過上官玉玲等的關係早就安頓好了。自己的人一到北京就安排好吃住,那些分別許久的姐妹相逢的喜悅是不容徐東破壞,好在徐東是需要出去上班打卡的。

陪伴在徐東身旁的當然不會是董歡,而是葉舒敏,作爲機要秘書或者聯絡官,她的身份可以出現在任何地方,而尹維峻這個保鏢隊長,只能在辦公區外值班站崗。

天空慢慢暗淡下來,夜晚開始降臨,徐東在遊德開的指引下來到一家大酒店,這裡的人員還不多,幾個接待的服務員站在大廳。偶爾一兩個客人拿着名帖進來,徐東在尹維峻的護衛下,走入晚宴場。在正中間有一個十五人的大桌,這是主辦席位位,旁邊是次序不同的位置,大概有五桌人。

等徐東到的時候,劉師培已經坐在自己擺放他名字那個位置。徐東沒有見過,但是禮貌還要有,趕緊和劉師培問好,這位大先生可是國學大師,是中國經學的大家。他是繼陳獨秀之後的北大文科長,是有大學問的人。

“申叔先生,小子徐東,有幸認識了。”徐東向這位學問大家行禮問候。

“哦,原來徐東主任,如此年輕,真是一代更比一代強的,申叔我是不得不服老了。”劉師培感慨道。

“先生說笑了,您還年輕,小子行伍出身,沒什麼文化,不懂禮儀,請先生莫怪就好了。”徐東恭敬的又行一禮。

“這是回到滿清了嗎,怎麼都在行禮作揖,沒完沒了啊。”一個軍人模樣的大漢取笑說道。

“黎總統,你這說的就過分了哈。我等軍人武夫,還是要尊師重教的。”徐東打着哈哈招呼黎元洪坐。

“尊師是要的,這不是民國了嘛。時下不流行舊的規矩,要學習西方的文明禮儀,見面握手個,擁抱或者親嘴。我說徐老弟,要不要來個熱略 的擁抱啊。”

“黎總統還真是快人快語啊。”劉師培笑着坐下。

“各位來的好早啊。我沒遲到吧。”一個軍人模樣的先生坐在了趙秉鈞那個位置。

“趙大人,你這話說的,怎麼會呢,是我們早到了。”徐東趕緊迴應道,這個趙大人可做過總理的人物,是袁世凱的得力手下。

“小徐啊,好久不見,你越發出息了。”嚴復和胡瑛一同就坐,嚴復對徐東說。

“嚴老師您風采依舊,胡大人越來越有福相了。”徐東向兩位抱拳行禮。

“諸位諸位,我樑某人來也。”梁啓超和徐世昌從遠處走來。徐東趕緊起身,給樑起超的座椅拉出半個,方便就坐。

“沒想到啊,徐軍頭,還懂當官啊。”梁啓超打趣到。

“那我可沒有這個本事,我是仰慕樑先生非常久遠了。”小子非常喜歡您的大作,少年中國。我至今可以郎朗背誦:少年智則國智,少年富則國富;少年強則國強,少年獨立則國獨立;少年自由則國自由;少年進步則國進步;少年勝於歐洲,則國勝於歐洲;少年雄於地球,則國雄於地球。紅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瀉汪洋。潛龍騰淵,鱗爪飛揚。乳虎嘯谷,百獸震惶。鷹隼試翼,風塵翕張。奇花初胎,矞矞皇皇。干將發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蒼,地履其黃。縱有千古,橫有八荒。前途似海,來日方長。美哉我少年中國,與天不老!壯哉我中國少年,與國無疆!

“沒想到,本家小徐不僅是能武能商,還挺有文化啊。”徐世昌笑着說。

“好了各位大人,各位大師,莫要取笑我,我是小徐,小軍頭,以後還仰賴各位前輩的支持和幫助。”徐東起身朝周圍的大佬抱拳說,“有人曾言白居易說:京城米貴,白居不易啊。各位大人,大師,請一定要多多指導,小子受教。”

“真是秀才的文化,和那個吳佩孚有的一比了”趙秉均插話說。

“當兵了都是大老粗,趕緊落座吧。”黎元洪帶頭坐下,於是衆人紛紛落座。不久開始開席。期間觥籌交錯,笑語歡聲。有新認識的,舉杯問好,有舊古熟人則舉杯三敬,勸酒敬酒,氛圍融洽。

可惜徐東不甚酒力,不久居然寧酊大嘴,說出很多胡話,把各位的人生歸宿都給做了一個點評。

徐東從嚴復開始說起,先生天演論開國人競爭之意識,功在千秋,先生之罪過則是開時光之倒車,可爲後人戒。

然後是說梁啓超,我曾經最喜歡閱讀的就是樑先生的大作,思想之雄健,說理之透徹,不得不服。然一生之中,書生氣重,難免不爲奸邪所趁,可惜了堪比三千隻毛瑟槍的價值。

徐東在醉酒後還對楊度說,大才息子,當爲秦國打魏國,何必回顧舊,逆時代鬥秦國呢。

衆人看徐東醉後胡言亂語,也就不甚愉快的散席而去。同來的護衛長,尹維峻帶着徐東離席歸家。這一路上徐東說了更多的胡言亂語。什麼,孫中山大志未酬,民國會再次北伐,陳仲浦徒有文采,實無救國大計。可惜,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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