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事,李江煉是再也無法想象,他發了怒,衝進門去甩了胡大姐一個大耳光,一把薅住了胡大姐梳得服帖的頭髮不顧她的掙扎就將她從門內拖到了院子裡,推倒在地朝着胡大姐的肚子就狠踹了幾腳,嘴裡怒聲罵道:“臭婊子!你是不是趁我不在家偷漢子?”
好巧不巧的胡大姐手裡正好拿着蓋盞給的錦囊,猛地被李江煉這麼一推攮是傻了眼,她含了哭腔道:“你別冤枉我!”李江煉一聽更是怒的只恨沒有當場掐死胡大姐,他扯開大嗓門,雙手掐住胡大姐的脖子,順勢飛起一腳又踹上了胡大姐的肚子。
胡大姐一個瘦弱女流哪裡受的了他這般打,抱着頭縮成一團無力還手。這下倒更趁李江煉的手了,他開始對着胡大姐拳腳相加,語言上更是污言穢語的不堪入耳。最後整張臉氣的冒了煙變了形,一把奪下胡大姐手裡的攥着的錦囊,朝她吐了幾口吐沫,粗暴的將錦囊扯開一看,見裡面是一張折成三角形的黃紙。
李江煉的火氣更勝騰騰的直往腦門裡衝,揮手又甩了胡大姐兩個耳光,打的胡大姐嘴邊破開一道極大的血口子。“騷娘們!情書都送上門來了是不是?我看看!我看看你們寫了些什麼淫詞豔曲!”
李江煉粗魯的將紙符給暴力拆開,卻發現上面的東西不像淫詞豔曲倒更像是鬼畫符,他又生了氣一腳踩在胡大姐的頭上罵道:“你給我解釋解釋!這他媽的是什麼東西!你說!”
胡大姐似乎經常忍受自己丈夫這無理取鬧的打罵,受了一頓打愣是咬着嘴脣沒吱聲。可胡大姐越是不吱聲,李江煉越是火氣大,將那隻錦囊連同裡面的紙符揉成一團全塞在了胡大姐的嘴裡,對着她又是薅頭髮又是踹肚子打耳光,一直打的胡大姐在地上動彈不得這才收了手,朝她“呸”了幾口口水,進到屋裡去看小金豆。
小金豆睡得太沉了,就連院子裡如此大的動靜都沒驚醒,仍是閉着眼睛沉沉的睡。李江煉一進屋見小金豆躺在牀上睡得正熟,臉色也不似前幾日那般發黃發黑,李江煉扭曲變形的臉色終於是和緩了一點,他伸手顫巍巍的摸了摸小金豆的臉。
李江煉可以對自己的妻子下這般重手,卻是很疼愛自己的女兒,他坐在小金豆的牀邊握着小金豆的手看着她發呆,看了一會後忽然發現小金豆的脖子裡有一根紅線,李江煉有些奇怪便伸手去摸,這一拿才發現紅線下繫着一隻紅色的錦囊,錦囊上用黃線繡着個“福”字。
李江煉將錦囊從小金豆的脖子上取了下來,拿在手裡覺得有千金重。門外那個臭娘們跟那個小白臉偷情就算了,竟然將這等污穢之物戴在自己女兒的脖子上簡直……!
李江煉覺得自己剛剛降下去的一股怒火又竄了起來,他很想出門再去痛打胡大姐一頓,可是一想到這胡大姐再被自己打一頓只怕以後沒個做飯洗衣的人。李江煉冷“哼”一聲,他憤憤道:“要不是看你留着還有點用,我今天就要打死你。”但還是忍不住在心裡對胡大姐污言穢語的又罵了一遍,而後將紙符和錦囊揉成一團丟在了屋裡的垃圾兜裡,大搖大擺的回自個房間去睡了。
胡大姐受了丈夫的一頓打滿身是傷,在地上躺了許久都沒有緩過勁來,強撐着一口氣坐起來,又在地上歇了幾口氣這才艱難的起了身,輕手輕腳的進了小金豆的屋,見金豆還在閉着眼睛睡覺可是脖子上掛的錦囊不見了,胡大姐在屋裡一番找,這纔在垃圾桶裡找到揉成一團的紙符和那隻紅色的錦囊。
蓋盞歡喜的回了家將自己得的這塊銀元掏出來在爺爺面前炫耀了一番,隨後哼着小曲無比興奮的又奔到廚房準備晚飯。爺爺則滑着輪椅到後院的菜地裡去澆水除草去了,等蓋盞在廚房忙活出來的時候,爺爺竟然拎着水壺說要出門去將門口的幾株桂花樹都澆上一遍。
此刻正值夕陽西下,蓋盞站在門口看着爺爺戴着一頂灰色的棉帽穿着一身淺色的衣裳坐在輪椅上細緻的澆灌門口幾株生長茂密的桂花樹,星星點點的水光折射了夕陽的餘暉,蓋盞彷彿看見了彩虹。
他緩緩用手摸到自己心口:這樣美好的生活我已經許久沒有得到過了,所以我要更加努力維持住這美好的生活。蓋盞將爺爺推回院子,朝老鬼和小鬼使了眼色,要他們照看好爺爺,這才歡喜的出了門,他要去接小安下班。
一路輕車熟路的到了李老爺子的越洋百貨,蓋盞見時間還早便站在對面的一個報刊亭順手買了一份報紙,以此打發等待的時間。蓋盞粗粗掃了一頁報紙,發現上面全都是曹修鶴大刀闊斧的**,說他又在哪裡打了仗,又在擴了軍,接着便是姚大帥方面的消息,隨後便是這上海局勢的變化,等等內容看的蓋盞沒個頭緒。
他又掃了報紙的後幾頁,忽然發現在報紙的最下角有個不起眼的消息,說的是姚大帥一支科研小組的最新研究成果試驗成功的消息。蓋盞將頭扎到報紙上,細細打量那一小塊的新聞,他將那上面的新聞一個字一個字的看了一遍,總覺得能從這些字裡行間看出李初九的樣子來。
李初九不是說顧軍長要他們以後將工作重心搬到城裡來嗎?怎麼一去就沒影了呢?這都快一個月了,絲毫沒有李初九的音訊,蓋盞也曾去李府打聽過,沒想到李老爺也沒有任何訊息。
蓋盞長嘆了口氣,這小子再怎麼忙也該捎個信回來呀,爲了他自己不也斥巨資裝了部電話麼,雖然那部電話除了老管家打進來過一次,就再也沒響過好像……而自己除了李初九就沒什麼可以聯繫的人,所以李初九不在上海,他連個可以打電話的對象都沒有。
蓋盞想的出神,等他回過神的時候便見越洋百貨裡忽然涌出一羣人來,蓋盞收了報紙伸長脖子四處張望,見這人羣三三兩兩的走了出來,但陸陸續續撤走了許多,也不見小安的身影。蓋盞又將脖子伸長了一寸,死死盯着越洋百貨的門口,終於在一羣喳哇的女孩子後面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蓋盞看着小安身前的外套大敞,渾身上下散發着一股絕望低落的疲憊。
蓋盞皺了眉快步朝小安走了過去,想問問他今天是不是受了什麼挫折,就在要快走近小安的時候,忽然發現小安身後有個穿着淺藍色連衣裙的清秀女孩子拍了拍小安的肩膀。
蓋盞在原地愣了愣,隨即身形一閃站在了街邊一個煎餅攤前,一臉猥瑣的朝小安那邊瞄去。煎餅攤的老闆見不慣蓋盞這般神情問了句:“要幾個煎餅?”蓋盞伸出巴掌搖了搖,示意不要,接着憋着一臉笑看着小安從失落的情緒裡振作了起來,對着身後那個清秀的女孩子笑了笑,而那個姑娘心情很好要邀小安一同走,可小安這小子卻典型的一根筋,不看眼前的姑娘卻扭着脖子東張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