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園?”顧軍長皺着眉頭剛剛將這個詞唸了一遍,整個荒野上便吹來了一股冷風,吹的一行人都咬了咬牙關。李初九在心頭小聲嘀咕:這麼大的風不愧叫風園。“你們有沒有查清楚這風園裡有多少人?”顧軍長揹着手詢問道。
“報告軍長,那座村子似沒有人居住一般,全村找不到一個人影。”士兵迎着這荒野上肆意的寒風露出兩排大白牙。顧軍長又皺了皺眉,轉頭對李初九道;“我看那座廢棄的村莊正好適合做咱們的臨時指揮所。”於是顧軍長大手一揮,一行人連人帶車全都朝着那個所謂的“風園”挺進。
等所有人都趕赴到那座“風園”的時候,顧軍長獨自一人站在這寒風獵獵作響的荒野上,盯着那塊高聳的破舊鐵牌沉思了一會。良久,縮着手腳的衆人就在這黯淡的夜色下看着顧軍長在原地竄了起來,朝後倒退了幾步一個迅疾地轉身對着他們狂吼道:“緊急撤離,這裡是麻風園!他媽的,誰說的‘風園’,沒看見那鐵牌上面還有個字麼?”
顧軍長罵罵咧咧的上了車,心有餘悸,幸好他多了個心眼,要不然就帶着大家朝麻風窩裡鑽了。李初九坐在顧軍長的身邊也一臉驚恐道:“這,這怎麼會有一座麻風園?什麼情況?”顧軍長正襟危坐一臉肅然:“以前麻風病盛行,當時的政府就將這些人關到這裡,因爲實在治不好所以就任由其自生自滅了。”李初九一聽心頭頓時涼了半截,他轉頭看着那座逐漸被車輛拋遠的麻風園,皺了皺眉。
等車子又開回了原地,顧軍長立刻就下了車,又將人員分配做了些調動,便帶着七八個人朝荒野濃重的夜色中前進,一行人也不打手電筒,是個全憑方向感走的樣子。
李初九一邊小跑跟上顧軍長的腳步一邊問:“軍長你們這秘密監視的地方在哪?”顧軍長轉頭看看李初九道:“待會你還能見到幾個故人呢。”“故人?”李初九還想問,顧軍長卻不再言語了。
很快大家就走到了一片只剩幾隻光桿枝丫的枯樹叢邊上。顧軍長抱着雙手站在樹下,身後的一個副官快步走到幾株枯樹前,因爲那副官背對着自己,所以他看不清楚那副官做了些什麼動作。只是在那副官退後幾步之後,那幾株枯樹的樹根底下,赫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洞口,那洞口裡有光線透出。
李初九指着地上那個坑,不由自主的聯想起汪連生的那個基地入口,指着那個洞口張大嘴巴看着顧軍長。顧軍長朝一臉震驚的李初九笑了笑,“這洞口的設計靈感就是來源於汪連生。”說完率先就從那洞口走了下去。李初九自從在汪連生的基地裡逃出來之後,就對這些建在地下的東西十分不喜,但眼下不去又不行,畢竟這荒野上颳得風也忒大忒冷了。
李初九跟在一個副官身後從那個洞裡的石梯上走了下去。剛剛進洞就感到一陣溫暖。他還沒有從石梯上走下來,便聽見了幾聲甚爲熟悉的呼喊。李初九擡頭一看,那幾個跟隨他從基地逃出來的科研人員幾乎都站在他的面前。
他們面帶微笑紛紛走上前來將李初九圍了起來,親切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同他握着手。這些跟李初九一起出生入死的科員很讓李初九掛懷,他裂着嘴笑着跟大家熱切的打着招呼。
大家圍着李初九紛紛指着他腫了半邊的臉問:“令文,你是不是被人給打了?怎麼這臉腫了半邊?”李初九笑了,他伸手摸摸自己消下去半邊的臉道:“我這臉啊,是錯擦了藥膏導致的過敏,瞧把我這張小白臉禍禍的。”衆人一聽都對着他哈哈大笑起來。
笑聲一開,大家就更加熱烈了,幾個大男人站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跟李初九嘮着近況。李初九眼花繚亂的接了這句又回那句,目光一閃便見戴着眼睛的文皋正站在一邊和顧軍長說話。李初九在一羣哈哈大笑的科員面前,自然的低着頭悄聲問道:“怎麼文皋這傢伙也在?”
其中一個轉頭看了文皋一眼,臉上盡是不屑也壓低了聲音:“那傢伙現在是我們這裡出了名的馬屁精。”另一個握着李初九的手也朝文皋瞥過去兩眼:“那傢伙現在壞的很,全程都在監視我們的一舉一動,我們多上幾趟廁所都要被他寫到報告裡彙報上去。”李初九將目光從文皋那張堆滿笑意充滿純情無辜的臉上收了回來,又降低了聲音道:“你們怎麼到這裡工作了?”
此言一出,大家都你看我我看你無可奈何的搖搖頭。剛剛還祥和熱烈的氣氛瞬間就冷了下來,其中一個站在李初九身旁,生無可戀道:“那還不是因爲我們都曾遭過曹修鶴的抓捕,關鍵時候都被姚大帥的人給救了。”語氣裡全是跳出一個坑又跳進另一個坑的無奈。
李初九擡頭掃視了他們一眼,見衆人都是一臉苦相,他倒有幾分心虛畢竟嚴格的說起來這顧軍長還算是他招來的,他不好意思的看着大家笑笑,也不知該如何開口。一個站的稍遠的將頭從人羣裡塞了進來吐了句話:“我的老孃現在就住在他們名義下的房子裡。”其餘的幾個也跟着點了點頭。
李初九心頭忽然覺得有那麼一絲不對味:“這是不是還跟以前一樣?我們被圈在這裡,然後我們的親人又被……”李初九不自然的擡頭掃視了周圍幾個盯着他們的軍官,訕訕的吐出兩個字“看管起來。”
大家一聽,也都半點頭半搖頭:“比汪連生那好,最起碼我們每個月還有假期可以回家探親,只不過要有專人護送。”李初九心頭頓時涌現出自家老頭子的偉岸身影,他這次怕是真的將自家老頭子給牽連慘了,怪不得上次他要用大青橘砸我來着。
李初九正發呆愣神,一邊的顧軍長就對着他和藹的招了招手:“令文,你過來一下。”李初九拍了拍身邊幾個人的手臂朝顧軍長走了過去。站在顧軍長身邊的文皋顯然對李初九的出現有幾分不滿,但依舊堆了一臉笑朝李初九伸出了手:“令文,好久不見,最近好麼?我看你是不是胖了,這臉都腫了幾圈。”
李初九也朝文皋笑了笑:“這不是因爲顧軍長傢伙食好嘛,你看我都吃胖了不少。”顧軍長一聽也笑道:“管家說昨晚送到你房裡的一大盤巧克力你都吃了個精光?你這牙受的了?”李初九一聽險些被自己口水給嗆住,朝顧軍長笑道:“我就好巧克力。”
文皋在一邊望着李初九和顧軍長在他面前流露的一番“恩愛”,覺得極爲刺眼,哼,李令文你就吃吧,遲早給你吃成個大胖子,看誰還看的上你個小白臉大胖子!臨了又在心裡加了一句,繡花枕頭一包草。
顧軍長望着李初九慈愛的笑了笑隨即轉身對一邊的文皋道:“文皋,我看你們這段時間建立的這個監測站很不錯。等這裡設備技術成熟之後,你們就可以回到城裡工作了。”
文皋臉上的神情剛剛有幾分澎湃,便見顧軍長又轉頭看着李初九道:“令文啊,到時候你就跟着文皋一起工作,你們以前在一起搭檔過,應該很有默契。我們的發展就靠你們幾個高科技人才了。”
文皋雖不樂意,但是該說該做的他可一樣不落,等顧軍長的話音剛落,他便將那個繃得直直的身子朝着顧軍長來了個標準的九十度大鞠躬:“保證完成任務!”李初九猛地被文皋這個大陣仗嚇了一跳,他望着文皋露在他眼前的後腦勺,忽然很想用手在上面猛敲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