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修鶴帶着一羣僥倖從基地坍塌通道里活下來的士兵,往蓋盞所處的這處完好的通道轉移。曹修鶴的光腦殼上被他纏了一道帶血的襯衣,襯衣上的血跡從白色的布頭上滲出來,顯示着曹修鶴腦門上那道傷口很深。
但此刻的曹修鶴根本沒心情去關注他頭上的傷口,他一手拿着槍一手握着手電筒,轉頭望着走在他身後的那羣殘兵皺了皺眉。他實在搞不清楚身後這十來個年輕小夥子不就被砸出點骨折手殘麼?怎麼就像個姑娘家一樣扭扭捏捏的要死要活,像是集體喪失了行動力一樣。
基地被李初九他們給炸塌以後,絕大部分的士兵當場就被頭頂突如其來的磚塊給砸死了,能從這堆廢墟里爬出來的,可真要算作是得了大福的人。那些士兵雖撿回了一條命,但都掛了彩。
於是一羣殘兵就聚攏起來,幸好身上的裝備都沒有丟,大家打開身上的手電筒各自查看了傷勢,做了簡單的處理之後,就開始討論接下來該怎麼辦,討論來討論去也沒個結果,想來想去之後決定先暫時從這裡撤出去。
那麼這羣殘兵沒了指揮官,就撤退問題發生了分歧。因爲他們所在的地方多處塌方,行進路線頗爲崎嶇坎坷。腿折的要手殘的扶着,手殘的卻因爲手上的問題不想扶腿折的,而腰上背上胸口中彩的也根本不想去攙扶腿折的,於是乎就爲了這麼一點事情十多個小夥子在塌方的地方打起來,差點又引發了另一場更大規模的塌方。
幸好在此危機關頭,曹修鶴冷不防地從另一處的廢墟里鑽出來,及時制止住了這場惡**件,朝着廢墟開了幾槍,以示警示。結果這做警示作用的槍聲雖然嚇住了這羣毛頭小夥子,但曹修鶴的腦袋也被自己開槍打下來的一塊石頭給砸了個大口子。
曹修鶴一想到這裡就氣不打一處的朝着身後這幾個大小子罵上一罵,沒出息的東西。在曹修鶴曹軍長的指揮下,大家對塌方的面積做了一個初步的估計和預測,隨後曹修鶴就命令他們急速前進,找個安全的地方休息。這時有個滿臉花的手殘士兵在後面報告道:“報告曹軍長,這廢墟里只怕還埋着大帥和各路副官參謀呢!”
這句話倒驚得曹修鶴了,他忽地轉過身來,一對老鼠眼朝着那個士兵一眯,忙問了一句道:“大帥來了?”那個滿臉花的士兵也是一呆看着曹修鶴又立了個正道:“報告軍長,大帥在基地坍塌前就到了,軍長不是跟大帥一路的麼?”曹修鶴在原地怔了怔,隨後用手上的手電筒往這片廢墟上一掃,自己的老鼠眼跟隨着那個孤獨的斑點在這片死寂一般的廢墟上一瞄,曹修鶴腦中念頭急閃,很快就轉過身來對着衆人道:“現在先撤離此地,大帥吉人自有天相。”說完之後就命令身後幾個殘兵急速轉移。
身後幾個殘兵敗將自覺沒能耐急速撤退,便又在曹修鶴身後撕扯起來,誰都希望得到傷病的待遇。曹修鶴捂着自己出血的光腦門,走出去幾步之後發現身後的人沒跟上來,轉頭一看便見幾個大小夥子正面紅耳赤的要打架。
曹修鶴急了,在原地一跳,指着他們就破口大罵,要他們兩人爲一組互幫互助,否則的話當場擊斃。等這羣沒腦子的傷員安靜下來,這才磕磕絆絆的左拐右轉,轉移到了沒有塌方的通道內。
曹修鶴指着這段陌生的通道問:“誰知道這段是什麼地方?”身後的士兵你看我我看你,都搖了搖頭。一個手殘的士兵一臉艱辛的挎在一個腿殘的士兵身邊道:“報告長官,我們級別不高是不能進入這段區域的。”曹修鶴一聽皺了眉,心中一劃算,對着衆人又道:“大家原地休息。”
衆人得了令都鬆了口氣,紛紛卸下同伴的胳膊朝邊上一扔,往地上一坐就直喘氣。曹修鶴坐在他們前方齜牙咧嘴的摸着頭上草草包紮的傷口,見自己力所不能及,便對着身邊一個腰上中彩的士兵道:“快幫我重新綁綁。”那個士兵勉爲其難的坐起身子去解這曹軍長頭上用半截襯衣綁的腦袋。
就在大家都坐在原地休息的時候,一個坐在隊伍最末尾的士兵怒罵了一句,大致意思是問候了他身邊一個士兵的所有親戚。被罵的士兵不滿意了,一臉怒氣的要向罵人的士兵討說法。
危機就在這個時候出現了,被罵的士兵舉着自己的手電筒準備給罵人士兵一下,卻在光束下打向那個罵人士兵的時候,看到了一截沒了頭的身子,接着從那個沒有頭的地方,噴出了一股溫熱的血濺了他一臉。
曹修鶴在一聲刺耳的尖叫聲中抖了一抖,他將頭從綁的亂七八雜的襯衣裡擡起來,不耐煩的吼道:“鬼叫什麼!誰他媽再叫,老子就斃……”,曹修鶴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見那些剛剛還生不如死坐立不安的士兵從自己眼前跑了過去,不論你是傷了手的、傷了腰的、傷了背、傷了頭的都撒開步子鬼叫着狂奔了,就連那腿折的也跑的風生水起。曹修鶴又怒了,沒老子的命令,都他媽的瞎跑什麼?
可就在下一秒,曹修鶴也加入了他們的奔跑大軍,甚至一度從隊伍的最末尾超過了所有的選手衝到了最前線。因爲在他們所有人的身後追着一隻死相恐怖的女鬼,那女鬼大抵就是先後跟李初九和蓋盞過招的那隻,看來這女鬼平時的生活真的過於孤單寂寞冷,所以總愛往人多的地方鑽,這下倒好見到這麼一羣身強力壯的小夥,她是食慾大增。
曹修鶴帶領着自己手下的殘兵們飛速逃離現場,往黑漆漆的通道中一路狂奔。因爲跑的匆忙曹修鶴將自己的手電筒落在了原地,就着身後的幾道搖搖晃晃的光,曹修鶴髮現了一個致命的後果,他們慌不擇路全都跑進了一條死衚衕。
等衆人全都大氣不接下氣的擠在這條通道的盡頭喘粗氣的時候,身後的女鬼也饒有興致地停了下來。這下所有人都慌了神,這怎麼會有鬼呢?怎麼這剛從一個坑裡爬出來就遇到鬼了?
所有士兵一個摞一個全擠在曹修鶴身邊,不斷在曹修鶴耳邊追問道:“軍長,怎麼辦啊?怎麼辦啊?我們還不想死!”曹修鶴被周圍這些士兵吵得耳朵發麻,怎麼辦?他媽的,我怎麼知道怎麼辦?怪不得汪連生要將這段區域封起來,不準任何人進入,他媽的,原來是在這裡養了鬼,汪連生這小白臉真他媽的狠毒。
曹修鶴對着周圍的士兵喊道:“開槍!他媽的,都給老子開槍打死那臭娘們!”此言一出,大家都在找自己身上的武器裝備準備朝那女鬼來個瘋狂掃射。結果大部分人都瞪着驚恐的眼神面面相覷,這羣殘兵就在剛剛的逃亡路上,將槍丟掉了一半還多,眼下能給那女鬼造成衝擊的槍所剩無幾。
但這所剩無幾的這幾隻槍還是讓那個女鬼的身影遠離了他們一些。曹修鶴見這機槍攻擊極爲有效,想下令來個大規模反攻,結果持槍的幾個士兵一臉哭相的看着他道:“軍長,沒子彈啦!”
曹修鶴也沒了辦法帶着一羣抖如篩糠的士兵縮在原地一籌莫展,既然曹軍長這一方不準備攻擊了,那麼這女鬼同志就開始發動反攻了。這下這羣剛剛還打的激烈的士兵都發出一聲高過一聲的慘叫,大家瘋狂的搖着頭,嘴裡呼喊着一些聽不懂的詞語。連曹修鶴都傻了眼,完了,這下完了,難道我這個軍長到這裡就算完了?眼看那個女鬼伸着一雙手朝他們遠走越近,曹修鶴也忍不住爆發了一陣尖叫,壓過了所有士兵的嚎叫。
卻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前面喊道:“曹軍長,稍安勿躁。”曹修鶴睜眼一看,卻見一胖一瘦兩個身影出現在幾道晃晃悠悠的光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