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出去後忽然一耳光打在巴蒂斯塔的一個隨員的臉上。
並目光陰狠的告訴對方:“這裡是上海!我敢打賭你再用這種不服氣的眼神看着我,你會埋葬在這裡,而你的朋友們包括我的舅父都不能說些什麼。”
巴蒂斯塔出來後正好看到這一幕,他咬牙視而不見的問:“杜威特,我要看看你說的韓查理拿到的軍購訂單。”
“你自己找他,他會給你看的,再說了,那種合同不可以造假嗎?唯有結果不會陪我們演戲。”
巴蒂斯塔聞言沉默了下去。
這一刻,他就像個真正的老人一樣,感覺到了自己對一切的無能爲力。
但他心裡還是認爲,費沃力的病倒一定是個陷阱。
然而杜威特管他怎麼想呢,反正他沒有在他身上得到過愛和信任,他也做到了仁至義盡。
這一夜巴蒂斯塔過的很煎熬。
非常的煎熬。
從沒有輸過的他因爲過於優越的心態而錯走了一步,結果就要損失百分之29的利益。
這讓他的心就好像被老鼠在啃咬似的難受。
但人就是這樣的。
一旦他以爲的弱者強勢起來,讓他發現自己對這種局面還無能爲力之後,他就不得不反思自己的舉措。
杜威特那些讓他聽了非常不舒服的話,最終還是走進了他的心底。
於是次日他就態度很好的親自致電並拜訪了費沃力。
老痞子也是做得出來的,他將自己的病例和牀上的照片丟給“恩人”,然後開門見山的說:“我在坑裡,你對昏迷中的我丟來一塊石頭,現在還認爲我是故意跳進去的,你真的很夠意思巴蒂斯塔先生,怎麼樣,可以讓新來的副領事幹掉我取而代之嗎?”
巴蒂斯塔在自己的一生中,就沒有受過這麼多的屈辱,可他的心裡再憤怒也只能忍受着。
費沃力聳聳肩毫不客氣的告訴他:“你能左右我的地位,我也能左右興業銀行的生存,除非你不在乎那家銀行的利潤,大不了我跟着查理去美國養老好了,你利用你的關係很容易就能打聽的出,他在美國的權勢有多可怕。先生,弄我吧,用力點,我特麼早就想退休了。”
然而被自己的外甥和老痞子的連環招打的血條都只剩一格的巴蒂斯塔卻在隨後和韓懷義的會晤裡得到了可憐的溫暖。
韓懷義沒有如他以爲的那樣,對他冷漠甚至羞辱。
因爲事情已經進展到這個地步,開出條件的新羅馬需要的是心平氣和的回答。
所以韓懷義還請他吃了午餐,陪同的是美國領事克萊門蒂以及哈同。
在桌上韓懷義的態度隨意但不張揚,巴蒂斯塔卻敏感的發現美國領事和哈同對於查理的態度是親密裡帶着真正的尊重。
緊接着韓懷義又帶他參觀了大世界以及俱樂部,最後再邀請他到滬西豪庭的家裡休息了下。
魚兒還親自爲他泡了杯茶。
在沒了外人的情況下,韓懷義才偶露猙獰的告訴巴蒂斯塔:“希望你能理解我的索取,因爲任何人冒犯了新羅馬總得付出代價。”
巴蒂斯塔聞言知道事情基本上無可挽回,他苦澀的道:“這個代價太大了。”
韓懷義沒有理他的示弱,繼續說道:“但我珍惜和巴蒂斯塔先生的友誼,爲了讓誤會徹底的過去,我願意將飛機的法國總代理權交給你。”
他接着就拿出了自己的PTR事業的相關證明包括軍購合同放在巴蒂斯塔面前。
他甚至說:“你可以通過關係驗證這項生意的真實性。”
巴蒂斯塔其實對飛機也是有所瞭解的,畢竟如今的訊息已經足夠發達。
看到韓懷義的索求僅此於此,他就試探着提出了一個野心勃勃的要求:“我需要歐洲總代理。”
但韓懷義斷然拒絕道:“歐洲的政治情況複雜,大家都在搞軍備競賽,所以我不能答應你,因爲這會影響我的生意。”
“那麼在法國的飛機制造權呢?”
韓懷義依舊搖頭:“礙於我和美國的協議,我不可能將最新的技術提供給你們。”
“我們可以聯合開辦一家公司。”
“巴蒂斯塔先生,這是不可能的。”韓懷義其實對這個傢伙毫無信任,更不會和他牽扯太深。
他骨子裡的拒人千里讓巴蒂斯塔很是無奈,他最終只好說:“那麼這樣吧,飛機的價格由我來定,你給予我最低的優惠3800美元如何。”
韓懷義考慮了一下,才道:“只能是單螺旋槳飛機,你們自己提貨,起步必須5架起。”
巴蒂斯塔最後又提出個要求:“在這之前我想先觀看一場飛機巡演,並在法國開展幾次表演。”
對於他這個要求韓懷義倒是滿口答應,他說:“可以,你隨時可以去美國觀看,至於法國的巡演得基於我們的合同,我們到時候就用銷售的飛機進行表演就是了。”
事情到了這個份上,巴蒂斯塔只能接受新羅馬的條款。
因此,新羅馬得到了百分之四十九的鑄幣發行公司的利益,當然了杜威特還保留了自己在興業銀行的職務,但他很自覺的提出請巴蒂斯塔安排一個專門的鑄幣經理分擔自己的業務。
畢竟巴蒂斯塔已經完全不信任他了。
但這又怎樣呢。
因爲大家之間的關係實在脆弱。
在杜威特的幫助下完美的處理好這件事之後,韓懷義終於得空去看自己的侄兒韓啓瑜了。
“帶把的!”二貨扯着侄兒的小弟弟輕輕搖晃還問人家:“爽不爽?”
才半歲的韓啓瑜快活的咯咯咯的笑。
韓懷忠服了他了,護着兒子不給他糟蹋,韓懷義滿臉不樂意:“我又沒玩你的!”
“老二你特麼這麼大的老闆,能不能有點正形?”
“我在外邊裝就算了,我在家裡還裝個屁呢,再給我捏捏!”
“去去去,你自己和魚兒生一個去。對了,魚兒懷上沒?”
“你做哥的關心弟媳這些事好嗎?”
陳伯聽二少爺滿嘴胡說八道只管在邊上樂呵,韓懷忠卻氣的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