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冬天冒着風雪回了趟家的列西科,他想到故鄉的妻兒在西伯利亞艱難的日子就心如刀絞。
但現在查理做出了承諾。
韓懷義看着他的眼睛:“就算兜路歐洲跨越大西洋再經過馬六甲抵達上海,我也會爲你們做的這件事,請相信我。”
列西科忽然覺得自己很混蛋。
就好像查理說的,他確實將僱主的私人要求凌駕在了僱主的安危之上。
但他是保鏢,不是保姆,所以他有很大的問題。
可是查理卻沒有抓着不放,逼他低頭認罪,而是以傷害自己的方式妥協了彼此的關係。
這樣的查理。。。
擔架上的列西科心潮澎湃之下忽然大聲道:“願意爲您效死,查理閣下。”
頓河營的前騎兵中尉還用上了歐洲的騎士禮。
因爲他被韓懷義今天的舉動深深的震撼了,他甚至爲自己被處罰後升起的怨恨而羞愧。
韓懷義聞言一愣。
他雖然抱着妥協和拉攏人心的目的而來,並以身作則的把公平和規則灌輸給每個部下。
但他的目的只是爲了化解必定存在的怨氣而已。
誰知道。。。
讓他更意外的是,這時上千名白俄在謝苗和伊娃的帶領下也整齊的道:“願意爲您效死,查理閣下。”
這些魁梧兇悍的野獸們單膝跪地,意志堅定的發出古典軍旅對君王纔有的效忠誓言。
每個人都清楚感覺到,他們現在成爲了一個整體。
真正意義上的整體。
對於這一點,謝苗和伊萬以及3C的老人們感覺最直接。
現在已經是十八世紀,舊的秩序本在被摧毀。
國王的頭顱都在歐洲滾滾而落。
可是在遙遠的遠東卻發生了這樣的一幕。
所有的旁觀者看着這樣的震撼人心的熱血場面都久久無言。
馬爾切諾想,這就神父之教子,遠東的黑暗查理的魅力,他學到了很多。
至於陳頭響和滬上的那些弟兄們直接瞠目結舌,開香堂和這種場面比起來,簡直是。。。
沉默了會兒後。
韓懷義忽然笑了,他眼眶微紅的道:“好吧,居然有這麼多男人愛我。”
衆人。。。
但他立刻又正色起來:“那我也不能冷了各位的心意,那我就接受你們的效忠吧,並不會辜負。但我必須要提醒各位,如果我和我的家人以及友朋們再遭遇類似的麻煩,那我就將怪罪在場的諸位。”
“明白了,查理閣下,這種事絕對不會再發生了。”伊萬帶頭做出保證。
“好吧,那都起來吧,魏立濤,立刻安排篝火晚會和足夠的美酒食物,今天我們就在這裡撒把野怎麼樣?能幫忙的都一起幫忙吧,但必須讓那位惹禍的傢伙買單!不要和他客氣。”韓懷義指着他哥嚷嚷之後又和蔣文武道:“你小子傻呀,還不趕緊去叫醫生,特麼的疼死我了!”
衆人一愣之後頓時鬨堂大笑。
這就是韓查理,率真直接卻又有相當的手段。
不多久費沃力等人也趕了過來,李德立還帶來了大批的法軍。
漕幫,紐約黑手黨,法軍,白俄,美軍齊聚一堂。
另外還有滬上數百富豪,新羅馬全體股東。
這裡聚集了三千多人,點燃了幾百堆篝火,白七還送來了巴比倫所有的菇涼。
偏偏這裡沒有人打架生事。
費沃力能以領事之尊和一個水手勾肩搭背,陳頭響也能和白俄鬧成一團。
目睹盛況的沈參舟正和被韓懷義特地點名過來的陳別江說:“你看看這場面,當年洋槍隊的戈登都比不上他現在的號召力。”
包紮好了的韓懷義就在這片熱鬧裡忽然出現在了陳別江的身邊,他先和沈參舟道:“這三個弟兄給我吧,讓他們以後跟我怎麼樣?”
沈參舟大笑:“我都跟着你混飯吃,這事還需要你特地說呀。”
“肯定要按着規矩來啊。”韓懷義說完笑眯眯的看着激動的陳別江等人:“不願意?”
“我願意,韓先生。”
“這兩天收拾一下,然後隨蔣文武去舊金山,那邊的華人大佬馮才厚是我的人,鐵路總局的約翰森是維克多家族的弟兄,你們爲我在那邊開建好深水碼頭,年底之前我要看到。另外我不會給你們再多的人了,就你們四個過去。”
“是,韓先生。”
“可以帶家眷。怎麼,以爲我要你們跟着我是打打殺殺嗎?不,我欠你們一個人情所以我給你們一個機會,如果抓不住那就不怪我了。”韓懷義一笑起身。
他走後,吃透了他風格的沈參舟趕緊叮囑那三個小的:“你們發達了,老闆把路都鋪好了,他也點了你們。只管聽蔣文武的安排跟着做事就好,另外多結交馮才厚和約翰森。只要你們做的好,呵,過幾年我們過去都得叫你們聲老闆!”
沒會兒蔣文武就過來問他們:“老闆和你們通知過了?那是超過十六鋪的,要容納十艘五千噸海輪的大碼頭,工人就在當地招就可以。但你們得先學,明天你們就去滬西豪庭的工地找顧家堂,向他請教碼頭的建築知識。”
“知道了,蔣經理。我們明天就去。”
“給。”蔣文武遞來一個信封:“老闆給你們的安家費,這一去也許要好些年,抽空和家眷說好,或者就帶他們過去,要是老一輩不肯背井離鄉的話,新羅馬也會提供他們公寓。”
然後他和沈參舟說:“老爺子,怎麼賞您,那得老闆安排,晚輩可沒這個資格。”
沈參舟樂的前俯後仰:“我兒子現在跟着梅洛先生就足夠了。”
“不,老爺子,您小看老闆了,他肯定還會對您還有安排的。”蔣文武其實已經知道些情況了,但他來買個人情卻不泄密。
不知不覺間,這個小翻譯也已經有了足夠的智慧,和沈參舟這樣的老輩人物你來我往。
韓查理身邊的每個人都在進步。
包括魚兒。
沒會兒魚兒就帶着大嫂一家竄了過來。
這丫頭現在場面上不要太成熟。
瞥到少爺肩頭的包紮,她居然沒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