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傢伙一本正經騙人的樣子一定很搞笑。
韓懷義很入戲的問:“你說的是航運那件事?”
“對。另外那位查爾斯也在這裡。”
“那就讓他們過來吧,嗨,查爾斯,你怎麼跑去哈同那個老東西家裡了?哦,好的,那我在大世界工地等你們吧,中午十二點。”
韓懷義放下電話後轉了轉放在記事本邊上的鋼筆,然後衝魚兒擰下筆帽又安上,那表情猥瑣的不行。
魚兒捂住臉只管蹬腿:“我不活了。”
韓懷義哈哈大笑拍拍她的腦袋出了門。
這貨去各處轉悠了圈然後便來到大世界。
今天大世界的第四層已經完成了小半。
雖然這裡的外牆還沒有進行塗裝,內部裝潢水電線路等都沒有接好,但老遠就能看到在這個時代別具一格的回字型建築矗立在現在還荒蕪,來年就將人聲鼎沸的郊野裡。
也就在這一刻,布維爾走進了費沃力的辦公室,他告訴費沃力路政方面經過討論了。
“我提議乾脆趁夏天就開始查理先生建議的下水道和電線下行工程吧。”
老痞子裝作一副驚喜的表情看着他,心裡卻在冷笑,因爲他知道這不是幫忙,這是在進一步壓榨韓查理的資金。
沒了布維爾的制衡的話,公董局的撥款是很快的。
新收的各種捐稅既然足以支付,費沃力便立刻讓梅洛通過巴黎銀行打款給新羅馬。
然後他又親自當布維爾的面電話給韓懷義:“查理,布維爾先生支持了我的決定,梅洛已經將賑災捐助和下水道工程的預改費打到新羅馬的賬目上了,金額合計爲十萬元,你記得下午去查收下。”
“好的。正好有個事和你說,哈同介紹了一筆生意過來。”韓懷義做戲做全套的說。
放下電話後費沃力笑道:“布維爾,查理要請你吃飯呢,他剛剛從哈同那邊得到了一筆生意,而我們打款的這筆錢極大的緩解了他的壓力。”
“哦?那不會影響下水道工程的進展吧。”布維爾問。
費沃力說:“查理是分得清輕重的。”
回到自己辦公地的布維爾忽然想笑,原來換個思路後自己的前途這麼的明確。
背後沒有太多硬關係的布維爾是個不甘寂寞的人。
他也不是沒有想過要融入韓查理的圈子,但是一個法國人怎麼能如費沃力那樣,不知羞恥的甘願爲一箇中國人的“走狗”呢。
他之前已經表達了善意,韓查理卻沒有迴應。
這讓布維爾很受傷也很惱怒。
所以上次會議上他雖然沒有明確反對,但還是委婉的表達了“下水道工程事宜”還需要再“斟酌”一番的意思。
結果費沃力他們都沒當回事。
這徹底引起了布維爾的不滿。
堂堂副領事在公董局竟然如此的不被重視,自己掌管的路政和教育部門又很難出政績。
想更上一層的布維爾本來還暫時只能無奈的憤怒。
就在這時寶昌悄悄找了他,那個桀驁的人對他低下頭顱甘願成爲他的綠葉。
“布維爾先生,我願意支持你成爲法國領事唯一的候選人。”
“費沃力和韓查理的關係必須要被打破,不然你就會是下一個我。”
“英國方面對於德維門遭遇的羞辱相當的不甘,他們和日本人已經成爲我們的聯盟。”
回想着這些,布維爾撥出個電話給寶昌,將剛剛自己和費沃力之間的談話詳細的告知了一遍。
寶昌聞言笑道:“我說的吧,他們心動了。等韓查理陷入資金困境時,他挪用下水道工程款的事就將爆發,那時候費沃力也會完蛋。”
布維爾也笑了,但他忽然問:“設計這一切的人到底是誰?德維門沒有這樣的腦子。”
“即將支持你的人,布維爾先生,你以爲我只代表我自己嗎,本來我應該是下一任領事的,這是安排好的事。但費沃力這個本該是個過渡期的混蛋亂出牌,毀壞了大人物的計劃。”
“原來是這樣。”
“因爲在災民問題上的處置不當,我已經沒有這個可能了,所以你不必擔心我轉告你的話是空口白話,最遲今年冬天總督大人會親自聯繫你的。”
寶昌想想爲了安定布維爾的心,又多加了一句:“印度那個窮鄉僻壤哪裡比得上這裡,偏偏他有權管轄這裡。但我們其實和費沃力一樣都是不甘受制於人的,所以布維爾先生,我們才應該是真正的一體,無論總督還是其他人都應該是我們敷衍或者針對的對象,所以你完全可以放心我對你的態度。”
他將話說的如此透徹,布維爾真正放下心來道:“好的寶昌先生,看來韓查理現在做的越好,將來我們才越便利。”
“是的,中國猴子不過在爲我們提前打好發展基礎而已,想象一下吧,那五百畝地的開發價值。”
寶昌說完,電話那頭的布維爾和他一樣發出了亢奮的笑聲。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在馬莫耶掌握中的電話交換機房的工作人員已經將他們的通話內容如實記錄了下來。
每個互相針對的集團都是一部瘋狂運行的機器。
但韓懷義和費沃力聯手的商政集團,比起純粹利益臨時捆綁的對方集團,在運行上顯然要精密許多。
這件事是馬莫耶私自安排的,我爲兄弟,兄弟爲我。
查理將市政工程配套的陶瓷管道生產利潤分配給了他,馬莫耶認爲自己應該做點什麼纔對。
時年。
電話線路必須要通過交換機接通。
甲打電話給乙,必須先和交換機方面溝通請交換機轉接,才能聯繫上乙。
翻看內容後租界的高級警官露出了冷笑,這還真和查理的分析對上了,就憑你們和我們鬥?但既然和查理的分析一樣,他就先沒有和任何人說,而是繼續保持着監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