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趙三鎮定自若的背影,韓百航越發覺得這個人的可怕,不過也讓他鬆了一口氣,畢竟趙三越是厲害,就證明自己離清白之日不遠了。
於是韓百航放心地將磋商的事情交給了趙三,自己在露蘭春的攙扶下上樓去休息。
露蘭春把韓百航放在牀上正要出去,韓百航突然一伸手,把露蘭春給拉了回來。
“你幹嘛?”露蘭春一張臉紅到了脖子根,滿臉嬌羞地說道。
韓百航將露蘭春抱在自己的腿上,將頭靠在露蘭春的肩膀上,輕聲說道:“我好累,陪陪我好嗎?”
露蘭春身子輕輕扭動着,似乎想要從韓百航的魔爪中逃出去,低聲說道:“你累了就早點休息,這要是傳出去,我還怎麼做人。”
韓百航閉着雙眼,漫不經心地說道:“反正你遲早是我的媳婦,還怕別人說嗎?”
露蘭春驚呼了一聲,結結巴巴地說道:“誰……誰要做你媳婦了,不要臉。”
話雖這樣說,可是露蘭春的臉上明顯地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韓百航突然擡起頭,看着露蘭春十分鄭重地說道:“你不嫁給我,你準備嫁給誰?”
露蘭春看着韓百航嚴肅的表情,一下子慌了神,慌亂地說道:“我沒有,我……只是我……”
看着露蘭春窘迫的樣子,韓百航突然間笑了起來,用手颳了一下露蘭春的鼻子說道:“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樣子真可愛。”
露蘭春反應過來,韓百航是故意逗她的,鼓着兩腮嬌嗔道:“我不理你了!哼!”
說着一把推開了韓百航,逃一般地衝出了房門,露蘭春剛一開門,就碰上了找過來的趙三。
趙三好奇地打量了兩人一眼,露蘭春像是做了錯事被人發現的孩子一眼,低着頭捂着發燙的臉,朝着外面跑去。
韓百航雙手枕在腦後,嘴角帶着微笑說道:“連逃跑都這麼好看。”
趙三看了一眼韓百航說道:“我已經跟他們商量好了,他們會全力協助我們。”
韓百航臉一下子陰沉下來,低聲問道:“條件是什麼?”
趙三道:“扳倒張仁奎,讓黃金榮做青幫真正的老大。”
“這件事你自己把握就行了,有什麼問題的話,隨時跟我報告。”不知道何時,韓百航似乎找回了做連長的感覺,對着手下發號施令。兩人好像對這樣角色的轉變,絲毫沒有感覺到奇怪。
或者說是這樣的角色分配,才應該是對的。趙三點了點頭,朝着門外走去。
韓百航望着窗外的夜色,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種奇怪的想法:要是改變了歷史會怎麼樣?
一輪紅日在雄雞高亢的鳴叫聲中,緩緩地爬上了天空,盡力地驅散着城市上空的陰霾。
韓百航起牀下樓,昨日的狼藉早已經不見,只有破碎的窗子還在宣示着昨晚的一場惡戰。
趙三和李四兩人早已經起牀,正圍坐在桌邊,吃着露蘭春的做的早餐。
韓百航走到桌前,露蘭春立馬盛滿一碗白粥,放到了他的面前。
“你的計劃是什麼,現在可以跟我透露一點了吧?”韓百航輕輕攪動冒着熱氣的白粥問道。趙三慢慢將碗裡的白粥喝盡,把筷子整齊的放到了碗上,對着露蘭春說了聲“謝謝”後,轉頭對着韓百航說道:“張仁奎無非是利用輿論,以及編造出來的理由,想要上位而已。只要知道這兩點,這個局就不
難破。”
“你的意思是,我們同樣可以利用輿論,把我塑造成一個英雄?”
“沒錯。”趙三點頭道:“現在中華大地上,有兩類人是力量嘴強大的。一是學生,二是工人。或許現在大家還沒注意到,但是隨着時間的發展,誰掌握這兩股力量,誰就能獲取最大的主動權。”
韓百航看着趙三,從後世的經歷來看,在某種程度上,正是學生和工人推動着歷史前進。只不過這兩個股力量的中間,應該還要加上第三股力量,那就是農民,這纔是歷史的創造者。
要不是韓百航有後世的經歷,根本不可能如同趙三一樣發現這兩股力量。
趙三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所以我打算……”
韓百航突然打斷道:“具體要怎麼做,你看着辦就好,不用什麼都跟我彙報一遍,你儘管去安排吧。待會我出去一趟,去看一個老朋友,剩下的都交給你了。”
將碗裡已經涼了的白粥喝乾,韓百航叫過來露蘭春,讓露蘭春攙扶着她走出了別墅。
走到法租界以後,街上無疑變得喧鬧了許多,自從趙三昨晚將他推上主位,韓百航就有種異樣的感覺,趙三不再可怕,反而是他手中的一把無堅不摧的利劍。
一想通這一個關節,韓百航覺得豁然開朗,以前許多想不通的事情,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腳步也輕鬆了許多。和聰明人做事,好像一切都變得簡單了起來。
“你在想什麼,這麼高興?”露蘭春看着韓百航的笑臉,不解地問道。
韓百航一把摟住露蘭春的肩膀,笑着說道:“我在笑我自己,真是太笨了!”
露蘭春不明所以,也沒有多說話,而是問道:“我們要去見誰?”
韓百航沉聲道:“去見我大哥。”
看着韓百航驟然間變了的臉色,露蘭春識趣的閉上了嘴巴,安靜地陪着韓百航走着。
站在賭檔前韓百航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賭檔的生意一如既往的好,只不過賭官已經變了。
韓百航走到賭官面前,隨手扔出一塊銀元到賭官懷裡問道:“阿美在那裡?”
話音一落,賭檔中一下子沉靜下來,落針可聞,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韓百航兩人身上。
慢慢地有一些賭徒放下手中的賭具,捏着拳頭朝着韓百航兩人圍而來過來,有的直接抓起自己剩下的錢,跑出了賭檔。
兩個看守場子的打手,悄悄地關上了賭檔的大門。一時間賭檔一下子暗了下來。露蘭春抱着韓百航的手臂,神色緊張地看着周圍的衆人,如同一隻受驚的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