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啓明大哥怎麼了?”韓百航拍案而起,怒火中燒地抓着黃金榮的衣領質問着。黃金榮看了一眼韓百航滿臉怒容的臉,不屑地說道:“也沒什麼,那傢伙居然敢帶人到我的碼頭鬧事,我就出手懲治了一下他,給他一點小小的教訓。要是你現在趕回去的話,應該能在黃浦江裡面撈出他的
屍體。”
“老子殺了你!”韓百航怒火中燒,掏出懷裡的槍指着黃金榮的腦袋。
衆人看眼韓百航掏槍,一個個都被嚇住了,驚恐地往後退去,只有張學良一個人安穩地坐在桌子上,輕輕地品着手中的茶水,輕描淡寫地說道:“不愧是玉帥手下的兵,當真是勇武過人啊。”
就在這時張仁奎和張若蘭也跑了過來,將韓百航手裡的槍給壓了下去。張仁奎寒着臉說道:“百航,今天是我的生日,你這麼做是不是有些不對?”
韓百航深吸一口氣,將怒氣壓了下去,朝着張仁奎拱手致歉道:“老太爺真是對不住了,我有些失態,向你賠禮道歉了。”
張仁奎見韓百航服軟,臉上漸漸有了笑意,拍着兩人的肩膀說道:“這就對了嘛,大家都是給我面子,都是朋友,有什麼值得動刀動槍的呢,有本事在酒桌上把他喝翻,這纔是真男人嘛。”
韓百航怨恨地看了一眼黃金榮,憤恨地坐了下來。剛剛張學良無意間的一句話,已經給他提了醒,他現在不是一個人,他還代表着吳佩孚。
要是在這裡衝動將黃金榮殺了雖然痛快,但是自己辛辛苦苦建立的基業,也要毀於一旦了。
所以韓百航雖然心中十分掛念王啓明的安危,還是耐着性子坐了下來。黃金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一臉得意的看着韓百航,眼神中滿是挑釁。
張仁奎在韓百航肩膀上悄悄地按了一下,在他耳邊輕語道:“只要你跟若蘭成親,黃金榮自然有我幫你收拾。”
聽見張仁奎的保證,韓百航那攥緊的拳頭才慢慢鬆開,咬着牙對着張仁奎說道:“我希望跟你說到做到!”
張仁奎輕輕笑了一聲,朝着衆人大喊道:“沒事了,都是一場誤會,大家入席吧!”
說着張仁奎朝着後面走去,似乎爲壽宴作準備。不遠處的戲臺上,幾個戲子咿咿呀呀地唱着,如同一把刀在韓百航心中攪動着,讓他一刻也不得安寧。
周圍異樣的目光,如同一根根尖刺,讓他坐立不安。韓百航不經意間看了一眼張若蘭,張學良也正用熾熱的目光,一刻不停地搜索着張若蘭的身影。
張若蘭不愧是大家出生,又受過良好的教育,一顰一笑,行動之間頗有分寸,有條不紊地招呼着衆人。不過韓百航卻發現她有些不正常,她看上去好像有些緊張,肩頸上散落的頭髮,被汗水粘在一起。
韓百航敢肯定,那肯定不是因爲悶熱而產生的汗水,那是因爲緊張而滲出來的冷汗。而且張若蘭的手指尖,雖然隱藏得很好,韓百航還是發現她在輕輕地抖動着。
一瞬間韓百航腦袋中那個可怕的想法又冒了出來,難道說:“她們要刺殺張仁奎!”
韓百航站起身,一把拉住忙碌不停地張若蘭,寒着臉問道:“你們究竟想要幹嘛?”
張若蘭眼神閃躲,強笑道:“你在說些什麼,我當然是爲我父親祝壽啊,還能做什麼。”
看見張若蘭緊張的神情,韓百航更加確信自己的想法,死死地抓着張若蘭的手說道:“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想幹嘛,我警告你……”
話還沒說完,張學良衝了過來,粗暴地打斷道:“你幹什麼,放開若蘭小姐。”
韓百航此時正在氣頭上,就算是天王老子他都不管,朝着張學良吼道:“老子的事情你少管,給老子滾開!”
張學良冷笑道:“這就是吳佩孚教導出來的好兵,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啊。”
韓百航扭過頭,指着張學良的鼻子罵道:“你是什麼東西,也配對老子指手畫腳,小心老子一槍把你給崩了!給老子滾遠點!”
張學良一生中,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氣,當時漲紅了臉,伸手就要去掏懷裡的槍。
韓百航冷笑一聲,伸手準備繳掉他手裡的槍。張學良背後突然伸出一隻手,抓住了韓百航的手腕。韓百航愣了一下,手腕一翻,兩隻手就如同握手一般,僵持在空中。
張若蘭站在張學良和韓百航中間,拉着兩人的手說道:“你們不要鬧了!再這樣,我就叫爹出來,讓他教訓你們倆。”
張學良冷笑着收回自己的槍說道:“今天我看在若蘭小姐的面子上,就不跟你計較。”
韓百航冷哼一聲,收回自己的手。張若蘭領着兩人重新回到了座位上,剛要走卻被韓百航給拉住了。
韓百航語重心長地說道:“聽我一句勸,趕緊收手,一切還來得及。”
張若蘭沉聲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不要你管。”
說完張若蘭頭也不回地走開了,張學良被一羣人圍着脫不開身,只能冷眼看着韓百航不停地冷笑。
韓百航坐在桌前,短短的一個小時,厄運就像是三月的雨說來就來,一點徵兆都沒有。
就在他心亂如麻的時候,人羣開始騷動起來,張仁奎穿着一身隆重的紅色的禮服,滿臉笑意地走了出來,不停地朝着衆人拱手道謝。
戲臺上的戲子們終於下去了,張仁奎走到戲臺中間,朝着衆人說道:“感謝各位今日來參加老頭子的壽宴,真感激不盡,若有什麼招待不週的地方,還請各位多多海涵。”
張仁奎又在臺上說了一些有的沒的,祝壽的儀式慢慢開始,繁重的儀式之後,張若蘭捧着一個鍍銀的柺杖走了上來,在陽光下發出刺目的光芒。
“爹,這是我在歐洲,專門找一位大師做的,當作的賀禮。”看着那閃爍着耀眼光芒的柺杖,韓百航心中突然間冒出一陣寒意,朝着張仁奎大喊道:“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