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的進退牽一髮而動全身的局面下,張作霖和孫傳芳誰也不願意多得罪對方,除非他已經威脅到了自己的安全。對於孫傳芳而言,沾惹張作霖的奉軍這樣一個如日中天的龐然大物,對自己來說實在是不上算,但是一旦張作霖張大帥執意南下,那自己也不得不做出迴應。而對於張作霖張大帥來說,要是能夠在不與孫傳芳爲難的情況下拿下齊燮元,那對於自己的南方霸業來說,無疑是最好的一步棋,可是他也知道,孫傳芳不會對於自己的動作無動於
衷的,在江湖上混了這麼多年,什麼大風大浪什麼陰謀陽謀沒有見過,自己的對手,還不至於那麼差勁。因此,儘管兩方都表示了人不打我我不打人的戰略態度,但是兩方手底下的動作可是卻一點兒都沒有停歇,這個關鍵的關頭,齊燮元眼看就要不行了,要是這個時候再不
出兵,等到齊燮元真的完蛋的那一天,恐怕再出手就已經晚了。韓百航已經拿下了南京城,這對於孫傳芳來說是一個極爲不好的消息,就算張作霖對於自己沒有別的心思,但是奉軍就駐紮在自己的身邊,總是會讓自己覺得不是很舒服,再者,對方可是隨時再次往南京城駐兵,而對方一旦想要對自己動手,進攻的主動權就已經牢牢地掌握在了對方的手中。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南京城的奉軍對於孫
傳芳來說無疑是眼中釘肉中刺,很不得能夠立即撥出。儘管他已經在電話中答應了張作霖不出兵南京也不支援齊燮元,可是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打仗這種事情就是講究的兵不厭詐,這一招只不過是孫傳芳的緩兵之計而已,
掛了電話,他還是毫不猶豫的命令自己的兩萬大軍馬不停蹄的朝着南京進發。
這兩萬大軍分別由師長盧香亭和師長謝鴻勳率領,合兵南京,要一舉拿下南京重地,徹底解除奉軍對於孫傳芳的威脅。兩人自從接到齊燮元的求救消息之後,就已經率領部隊開進,只不過這一路上對方行動實在是太過迅速,這原本的南京守軍又太過草包,自己還沒有趕到,南京城就已經
被攻破。原本他們的計劃是在奉軍攻打下南京城之前到達南京,幫助南京城的守軍防守住南京,這樣就可以把奉軍阻擋在南京城之外,到時候要打要談和都是自己說了算,可是他
們低估了奉軍的戰鬥力,也高估了南京守軍的本事,這纔給自己落下了這樣的局面。不過兩位師長在一起一商議,覺得此舉攻打南京也基本上十拿九穩。一來對方早已經在南京經過了一場大戰,肯定兵力極爲衰減,而來自己兵力遠遠優勢與對方,豈有兵
敗之理。
部隊行進到南京附近時,忽然聽得軍隊前方一陣吵吵嚷嚷,這成何體統,盧師長正要上前發怒,只是看見先頭的士兵押解着一個人推推搡搡的過來。盧師長催動戰馬上前走到跟前停下。那兩個士兵見到師長前來,也立即停下,打了一個立正敬了一個軍禮道:“師長好,我們兩個在途中抓到了一個南京城中跑出來的叛徒
,不知該如何處置?”盧師長面色凝重,不是說南京城的守軍全軍覆沒嗎,怎麼還會有逃兵?他的面色漸漸地越來越不好看,軍人,這一輩子最痛恨的不是叛徒就是逃兵,他揮了揮馬鞭,調轉
馬頭,連看都沒看那個逃兵一眼,冷冷的丟下幾個字道:“斃了吧!”
那兩個士兵聽得師長這樣說了,打了一個立正,大聲道:“是,師長!”轉身拉住那個逃兵就要往隊伍外邊走。
這時候那逃兵再也沉默不下去了,連忙大喊道:“盧師長,我不是逃兵,我是老李啊!老李……李師長,咱兩還有一面之緣啊!”盧師長聽得那逃兵能夠喊得出自己的姓,也說得出自己見過他,便不由得有些好奇,難道這個人還不是一個普通的逃兵,他回過頭制止了那兩個士兵,喊道:“你們兩個,
先別動手,把他壓到謝師長跟前來,我們有話要問!”
那兩個士兵不敢怠慢,連忙執行了任務。那逃兵忍不住掙扎着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好險啊,差一點自己就成了盧香亭的槍下之鬼了。
那兩個士兵狠狠地把逃兵押解到盧香亭師長與謝鴻勳師長面前,打了一個立正下去了。兩人再仔細看看這個逃兵,臉上全部都是黑灰,只有牙齒和眼仁是白的,其餘根本黑的看不出來什麼,但是再看看他的着裝,又不像是一個普通士兵的軍裝,可是說是軍
官,又看不到軍裝上的肩章和軍銜。
不過兩人仔細看了看,似乎覺得這個傢伙好像的確是在哪裡見過似的,但是就是想不起來了。
還是謝師長先開了口問道:“哎,你……對,就是說你呢,除了你還有誰!您是從南京城中跑出來的?不是說南京城守軍全軍覆沒了嗎?你怎麼還活着?”
那“逃兵”用軍裝袖子不斷地擦着臉上的黑灰,慢悠悠的回答道:“南京城確實是全軍覆沒了,不過兄弟們掩護我活了下來,難道二位認爲我是逃兵?”
聽得這“逃兵”語氣還挺硬,盧師長笑了起來,道:“怎麼,你不是逃兵?聽說你還認識我,你以前是我的部下?我姓盧的恐怕是丟不起這個人!”
那“逃兵”也笑了起來,露出一排潔白的大牙道:“盧師長難道真的不認識在下了,我們在孫將軍那裡可是見過一面的,你這記性可是不大好啊!”盧香亭與謝鴻勳兩人聽得這話都楞了一下,在孫將軍那裡見過?難道這個傢伙還是個什麼高級將領?要不然有什麼自己在孫傳芳將軍那裡出現?他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
覺得這可能不是個一般人。那“逃兵”見到兩人這個態度,知道自己的命算是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