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出了聽荷院大門走到街上,不由得一陣哈哈大笑,只笑得喘不過氣來。
“假洋鬼子,你剛纔說的什麼狗屁,凡是稍微有點見識的人誰不懂這番理論,虧你還說的氣勢昂揚,也不怕別人笑掉大牙,哈哈哈。。。。。。”
顧維鈞笑着說道。
“要不然怎麼辦?你不過才說了幾句實話,姓徐的那小子就像瘋狗一樣撲過來,難道還要等他再撲過來撕咬嗎?”
“好笑的是逸陽居然拿相老嚴老他們來作伐,徐先生明明有無數論據可以推翻逸陽的觀點,卻處於這點無法反駁,想到他憋得滿臉通紅的樣子就想笑,嘿嘿!”
連一向穩重的趙學初也忍不住插了一句口,又惹得四人大笑。
一行人來到法租界已經將近凌晨,孫志恆領着衆人來到一座獨棟的兩層西式別墅外,孫志恆也不客氣,衝上去就開始砸院門,嘴裡還罵罵咧咧的。
“哪個小赤佬這般大膽,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敢到這裡來撒野,莫不是活的不耐煩了!?”
一個二十來歲臉上有一道刀疤的青年怒氣衝衝的打開院門,右手摸在懷裡,應該是準備發現勢頭不對就要拔槍了。
“喲呵!疤子,長出息了啊!”
孫志恆陰陽怪氣的說道。
“哎呀!我道是誰呢,原來是恆爺,喲!還有煊爺顧爺和趙爺,”刀疤臉看到四人,隨即大喜,不及請四人進去,邊回頭喊道:“生哥,快出來,煊爺來咱家了!”
四人也不見外,笑嘻嘻的往裡走去。
杜月笙快步走了出來,看到四人,臉上一喜,隨即又有些尷尬的站在那裡,不知道該說什麼。
“楞個屁啊!沒見爺們餓了嗎,還不快準備上兩桌上好的酒菜叫上幾個大姑娘,等爺們吃好了玩美了,少不得賞你兩文讓你去逛逛暗堂子。”
顧維鈞也在那裡尖聲鬼叫,孫志恆更是衝上去往杜月笙屁股上來了一腳,一行人罵罵咧咧的在杜月笙帶領下往樓上走去。
杜月笙招呼衆人坐下,很快叫人把酒擺上,趙學初孫志恆三人卻堅決不與陳煊杜月笙二人坐一桌,杜月笙無奈,只得又安排了一桌,自己和陳煊面對面的坐了下來。
“他媽的!”
陳煊撇了杜月笙一眼,指着杜月笙裝修講究的別墅,開口罵道:
“老子說怎麼不願意在老子的小廟呆着,原來是有好去處啊,有這樣的條件,換老子也不會在乎什麼兄弟感情,都他媽狗屁!”
“砰!”
杜月笙伸手在桌子上用力一拍,桌上的酒杯怦怦亂跳。
“放你的狗屁!你個王八蛋,回國一個月了吧,你知道老子住哪裡嗎,你他孃的好意思抱怨,老子還不好意思聽呢!”
顧維鈞三人也不勸,似乎早就知道會發生什麼,一邊笑嘻嘻的看着,一邊喝酒,同時還把桌子往旁邊移了移,似乎怕殃及池魚。
“砰!”
“老子不是忙嗎,恨不得一個人掰成兩半來用,你他孃的問問學初大哥和蠻牛,小破廠那邊一大堆事,每個人一個要負責好幾個人的活,一天能睡4個小時就他孃的幸福的不行,你倒好,兩層大別墅一住,吃喝還他媽有人伺候,你他孃的還算是個人嗎?”
“嘿嘿!是啊,你個王八蛋忙,忙得一個月不到去了聽荷院三次,還他孃的帶留宿的,就是沒見過會來我這邊一趟,你他娘好意思跟老子提‘兄弟’!”
“蠻牛!你個狗日的出賣我!?”
陳煊有些惱羞成怒了,衝到顧維鈞他們這一桌,對着孫志恆就是一腳,把孫志恆踹到在地。
“啊!什麼!?一個月去了三次聽荷院,還他媽留宿了?這麼好的事怎麼就輪不到我啊!?早知道老子就早些回國了,不然有假洋鬼子什麼事情!?”
顧維鈞在那裡痛心疾首,一副悔不當初的樣子。
“呸!一羣狗日的,不就是去嫖了幾次麼,不怕告訴你們,老子還不帶給錢的!”
陳煊有些洋洋得意了。
“嫖!哈哈哈,嗻嗻,這牛逼吹的,你知道聽荷院的聽荷姑娘是什麼人嗎?還嫖?整個上海灘能夠領人去聽荷院的不到五人,黑白兩道沒人敢去招惹,聽荷姑娘冰清玉潔,嫖?得虧你是在這裡說,不然就惹**煩了!”
“不就是院子姑娘,所謂清倌人麼,難道是黃金榮養的外室,至於那樣麼。。。。。。等等,你們別打岔,老子還要教訓蠻牛這王八蛋呢,你們別打岔,這王八蛋居然敢出賣我!?”
“看來他真不知道!”
三人相視一眼,自動屏蔽了陳煊後面的話,七手八腳把陳煊和孫志恆從地上拉了起來。
“我的哥哎!你咋話都不說清楚就動手呢,我什麼時候出賣過你了。”
孫志恆悽悽慘慘的爬起來,衣服扯爛了好幾塊,像是剛被幾個壯漢蹂躪過的小姑娘,委委屈屈的說道。
“嗯!還狡辯?我去聽荷院的事情就你一個人知道,不是你說的還能有誰?”
陳煊眼睛一瞪,還想教訓孫志恆,主要是陳煊覺得,不管事大事小,背叛都是不能容忍的,特別是自己的兄弟,那要求自然也就格外的高。
“我說假洋鬼子,你他娘講點理好不好,壞鬼要知道你這點鳥事還需要去問蠻牛嗎,你當青幫在上海灘是擺設?”
顧維鈞見陳煊還在作,忍不住罵道。
“真的?”
陳煊看向杜月笙,杜月笙‘哼’了一聲沒有答他的話,這下陳煊有些尷尬了,不過這可難不了陳煊。
“他孃的,店家,怎麼酒菜還沒上上來,沒見我兄弟都快餓死了,惹得老子火氣上來,信不信老子砸了你這鳥店!”
“來了來了,煊爺彆着急,已經來了。”
刀疤臉一臉賠笑領着幾個僕人將酒菜布上,狗腿的對陳煊說道:
“煊爺還有什麼需要儘管提,小的一定讓煊爺滿意!”
“人才啊!”陳煊拍了拍刀疤臉的肩膀,“以後跟我吧,別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平白埋沒了這一身才華!”
“哼!”
杜月笙哼了一聲帶頭坐下,刀疤臉聽見杜月笙的哼聲,急忙帶着傭人出去了,陳煊照樣坐到杜月笙對面。
“哼個屁!”
陳煊舉起酒杯,碰了一下杜月笙面前桌上的酒杯,也不等杜月笙的反應,一口喝了下去,杜月笙還是瞪着陳煊,不過也伸手將面前的酒喝光,陳煊又各自倒了一杯,碰了一下喝下去,如是再三,兩人各自喝了三杯。
“怎麼樣?暴發戶,別在這裡呆着了,回老子的小廟吧,廟雖小,但是是老子們能做主的地方,比你在這裡給本人當狗好吧?”
“你當老子不想?老子是去不了,今天答應你,明天晚上老子就要橫屍黃浦江了。”
“嗯?很難?”
“很難!”
杜月笙知道陳煊在問什麼,回道:
“進了青幫,就不是我說走就能走的了,別看我現在掌管‘公興俱樂部’,外人看來似乎有些牌面,但是隻要我想要脫離,就一定走不出上海灘!”
“沒有其他辦法嗎?”
杜月笙閉眼沉默了一下,緩緩搖了搖頭,陳煊緊皺眉毛,端起酒杯在客廳裡走了幾步,眉頭皺得更深了,這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真的毫無辦法,後世的所謂的見識經驗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依然無能爲力,一切的陰謀詭計都是需要實力支撐的,所謂的空手套白狼那簡直就是胡說八道,空手套芝麻有可能,哪怕只套到一隻老鼠,恐怕明天就真的要橫屍黃浦江了。
“逸陽。”
陳煊在趙學初的呼喊聲中回過神來。
“怎麼了,學初大哥?”
“其美大哥不是和青幫的人很熟悉嗎,找找其美大哥,或許他有辦法。”
“哎呀!我怎麼忘了這茬,對就找其美大哥,他一定有辦法的!”
陳煊眼睛一亮,以他後世在網上看到的這個譭譽參半的大哥,似乎在青洪幫很有牌面,而且還不小。
“可是其美大哥前些日子又去了日本啊,現在上哪找他去?”
孫志恆已經恢復過來了,也不再生氣,況且他也知道,別說自己沒有出賣自己的哥哥什麼,就是真出賣了,陳煊也不會把他怎麼樣的,這是從小到大的默契,於是插口說道。
“沒關係!”
陳煊高興地揮了揮手。
“其美大哥應該不會在倭國久留的,況且我們已經找到解決問題的方向,往這方向走絕對沒錯的。”
“對!不就早幾天晚幾天的事情,來繼續喝酒,咱們兄弟有些年月沒有聚的這麼齊整了,今晚誰他娘要是沒醉,咱們就揍他孃的!”
杜月笙身居青幫,更加了解陳其美在青幫的能量,放下了心事,也是精神一陣,趙學初三人知道暴風雨過去了,也不再要求單獨坐一邊,五個年輕人坐到一塊,酒令花樣百出,喝了一茬又一茬,盡興處,又是一陣鬼哭狼嚎,在真正的兄弟面前,是不需要什麼僞裝的,男人的感情有時候就是這麼莫名其妙,但又讓人慾罷不能,心心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