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色的大海上,龐大的南洋艦隊在劈波斬浪,一行36艘軍艦,3艘8000噸級的戰列艦分別以南洋的5大島嶼命名,這次來了3艘,分別是蘭芳艦、蓬萊艦和三清艦,而方丈和瀛洲兩艦留守南洋。
這次歸國的大佬不少,陳煊、張謇、陳其採、趙學初、杜月笙、章炳麟、宋教仁、孫宏業、蔡元培、虞洽卿等等,他們很多都是參加完夏國的開國大典,又對夏國的各個島嶼以及軍工商農等各個行業進行考察之後,才與陳煊一同貴國的。
陳煊的一家子乘坐的是蘭芳艦,陳其採和陳果夫也在,這本來是令人很高興的事情,但是陳煊悲哀的發現,這次倒是不用哄兒子叫自己爸爸了。
雖然還是稍微有些隔閡,但是玩瘋了的已經5歲多的陳恭還是很快和父親打成一片,已經3歲的女兒陳琪卻是睜着一雙無辜的大眼睛,怯生生的看着陳煊,任陳煊這麼哄也不肯跟他一塊玩,更不要說叫他爸爸了。
看到陳煊整天上躥下跳的逗哄自己的女兒,卻沒有任何效果,張幼薇和徐若涵都忍不住笑意。
陳煊也很無奈,前世今生自己所知道的方法都用了個遍,但是這個小美女還是鐵石心腸,就是不打塔裡她的父親,連一起玩的時候也必須有她的哥哥跟着,否則不會出來。
“活該,誰叫你一出門就是半年一年的,現在連囡囡也不認識你了。”
徐若涵忍不住笑罵道,陳煊卻是心裡黯然,仔細算下來,自己似乎每年陪伴自己妻子兒女的時間還不到一個月,本來這次回國也不準備帶上她們的,畢竟南洋已經是自己的地盤了,人員也單純得多,安全就會有保障。
但是看到兩個妻子幽怨的眼神,陳煊實在是狠不下心來拒絕了。
“煊哥,我說笑呢,你別介意。”
徐若涵見陳煊不說話,以爲他不高興了,急忙一臉緊張的解釋道。
陳煊心裡更痛了,徐若涵是誰啊,是那個性格開朗雷厲風行的新時代女子啊,更是和自己同牀共枕要生活一輩子的人啊!
可是如今,她竟然會害怕自己一個不經意的態度,這是一件多麼令人害怕又 令人傷心的事情啊!
陳煊忍不住緊緊的抱住徐若涵。
“若涵,這些年苦了你和幼薇了!”
徐若涵反手死死的抱住陳煊,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哭得酣暢淋漓毫無保留,彷彿要把這些年受的委屈全部傾瀉出來。。。。。。
張幼薇聽到徐若涵的哭聲,以爲發生了什麼事,趕緊跑了出來,在船艙門邊看到抱頭痛哭的兩人,瞬間也明白了,也不去打擾她們,只是倚在艙門上默默的流淚,抱住想要衝出去的小陳恭和小陳琪。。。。。。
晚飯的時候,陳煊執意要自己爲妻子兒女做一次飯,鬧出的笑話也就不說了,乾巴巴的幾盤菜擺在桌子上,一家人倒也其樂融融,只是拒絕吃菜的小陳恭和小陳琪讓陳煊尷尬不已,不過一家人總算是消除了心裡的隔閡,小琪兒雖然還是不叫爸爸,但總算不那麼怕陳煊了。
上海浦東,煊園。
這是趙學初爲陳煊建造的園子,佔地頗廣,中西式結合。
如今陳煊的家裡人多了,自然不能在去住小別墅,何況那邊也不好確保陳煊一家的安保工作,如今的煊園裡,光是陳煊的秘書處就有好幾十人,另外還有100餘人的護衛隊。
“逸陽,德國佬同意和我們談了,但是他們的條件無法接受。”
先回國的顧維鈞來到煊園,對陳煊說道。
“他們有些什麼條件?”
陳煊奇怪的說道。
“德國人要求我們的條件有兩個,一是加入同盟國,這樣的話我們可以不花一分代價就拿回青島以及膠濟線等德國人在山東擁有的利益,或者就是我們得出8億大洋的物資贖回青島。”
“德國人瘋了嗎?搶了我們的東西,還讓我們拿錢去贖?我之前之所以願意出錢是想買下來他們在遠東的艦隊,真吧我們當冤大頭了!?”
陳煊心裡很是憤怒,若非自己還有其他打算,真想立即揮師北上,跟德國人較量一番。
“北洋政.府也在和德國人談,但是兩邊條件相差太大,也一直談不攏,日本人和英國人也在向北洋和我們施加壓力,想不讓我們和德國人單獨談判!”
“去他孃的,幹他們屁事,王八蛋!王八蛋!早晚讓他們付出代價!”
陳煊一腳將面前的案桌踢翻,上面的文書撒了一地,猶不解氣,在書房裡快速的來回踱步思考。
陳果夫聽到聲音,剛開門一看,被陳煊瞪了一眼,趕緊退了出去,在場的蔣方震、孫宏業、蔡元培、宋教仁、張謇和趙學初也是憤憤不平,杜月笙更是破口大罵。
“我有兩個方案,”陳煊逐漸平復心裡的激憤,開口說道:“一是答應出錢贖回青島,這一切都是秘密進行,到時候給日本人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出一口惡氣,但是這個方案的缺點是太激進,也不利於我們將來的發展,各種海外貿易只怕要停擺,也沒有理由和北洋翻臉,而且以後想要和英國人緩和關係就難了,衆所周知,我們雖然經過數年的發展,但是和這些老牌帝國主義相比,我們還是一個初生的嬰兒,無論英法,我們都沒有資格和他們叫板,甚至可能丟掉夏國的沿海城市。”
“二是放任他們在膠州半島打生打死,我們從輿論上死死壓制住北洋,等時機成熟,我們再揮師北上,既可以名正言順的討伐北洋,也可以收復我們的失地,但是這樣一來,膠州半島的數百萬老百姓只怕就要陷入戰火中了,所以,我想聽聽各位的意見。”
“打!當然是打過去,答應德國人,幾億大洋雖然不少,但是我們也不是拿不出來,只是財政會更加緊張而已,我們全殲了日本鬼子,讓這些狗孃養的以後不敢正眼看我們!”
杜月笙首先瞪着眼睛呵罵道。
“我不這麼看,”趙學初抿了一口茶水,慢慢的說道:“這場歐戰,是我們發展商業和工業千載難逢的機會,錯過了,就再也沒有了,總長(陳煊是復興黨總長)也說了,我們的實力根本比不上歐美列強,即便是日本人這個跳樑小醜,也已經發展了數十年,而我們才發展了幾年,不說其他,如果歐美限制我們進口貿易的話,我們的汽車飛機等工業就要停擺,想要健全一套完整的工業體系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從軍事的角度來說,這也不是一個很好的方案,”蔣方震也說話了,“假若我們真要全殲日本人,也不是沒有可能,但是打完之後呢,日本人就不會再來嗎,這顯然不現實,到時候我們的主力被牽制在山東,想要和北洋掰手腕,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你這是懼戰,”大炮筒子黃侃也開始發飆了,“這樣也怕,那樣也怕,山東的數百萬鄉親呢,不管了,我們還是中國的軍隊嗎?”
“黃司長(宣傳司),”孫宏業也說話了,“我們軍方從不懼戰,孫子兵法雲:非利不動,非得不用,非危不戰。我們如今揮師北上,痛快倒是痛快了,但是今後怎麼辦,我們從這場戰爭中得到了什麼?趙司長(實業司)說了,我們的實力還不足以與其他列強抗衡,如果打下去,就是接二連三的連場大戰,到時候死的老百姓只怕比現在還多,而且我們的實力被牽制住之後,北洋會眼睜睜的看着我們繼續佔有東北和浙閩等地嗎?最起碼鞍山和九江我們就守不住了,那可是我們南方的工業商業中心,此地一失,我們在內陸的勢力就瞬間化作泡影,以後想要恢復,不知道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你這就是懼戰!”
“你不可理喻!”
陳煊的眉頭鄒了起來。
“各位,我們復興黨什麼時候也開始學會罵街了?”
陳煊發話,衆人終於停了下來。
“有事論事,這一向是我們復興黨的原則,爭吵解決不了問題,而且在座的各位都是同志,不是敵人,如果我們高層也是這副德行的話,我們如何要求其他黨員遵循我們的規則?”
衆人被陳煊說得老臉一紅,吶吶的坐了下來。
這次大家守規矩了,一個個的接着發言,就事論事,有什麼說什麼,不再互相攻伐。
宋教仁也是第一次參加復興黨的會議,但是他是客卿,可以發言,但是沒有決定權,畢竟他還是國民黨的頂層人物。
隨着討論的逐漸深入,各個問題也漸漸的明晰起來,一個又一個的解決辦法被提出,然後駁回,再繼續補充,反反覆覆好幾次,終於有了大概的框架。
用過宵夜,衆人又接着討論,這也算是復興黨的頭腦風暴了,在場的人除了陳煊,都是時代的精英,但是陳煊也不是白給,他有超過衆人上百年的歷史經驗,往往提出的觀點都是一針見血振聾發聵,令大家耳目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