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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理智的人才會經受住強大武器力量的誘惑,不去追求乃至使用它,很顯然,這個時代的各國首腦,都貌似理智,實則瘋狂!不管他們有着怎樣的藉口,只要有一丁點兒的可能,就毫不猶豫的去設法制造核彈,然後在戰爭中使用它!
一切都基於,對於核能量的破壞力,他們遠遠缺乏基本的認知!
朱斌已經可以想見,希特勒聞聽消息之後,會怎樣的抓狂!這次不同於以前,可就在歐洲的家門口,北大西洋的中間,衆目睽睽之下,盡情綻放核武器的力量啊!對於一個立志於統治世界的狂人來說,得不到這樣的武器,他食不知味,睡不安寢!
陳少寬等人並不清楚朱斌是不是能夠控制住自己,非常擔心他在平民之外,會對浩瀚海洋上的敵軍下怎樣的黑手,不由遲疑的詢問:“你是不是打算就這樣摧毀對方?”
他並不以爲,那顆核彈是故意設置在那樣的高度和落點,更過是認爲發射的距離太遠而無法精確控制,其真正目標,是直接摧毀行進中的德國主力艦羣?
朱斌輕輕一擺手:“當然不。核武器向來不是解決戰爭的最好方法,向敵人展示力量一兩次就可以了,太多了不但毫無意義,甚至會適得其反!我們要用敵人認爲他們最強的手段,徹底的擊敗他們!”
陳少寬等人稍稍放心,又隱隱有些期待。或許,這將是最後一次親身經歷傳統的海戰了。規模更是史無前例的大!
高空之中,核輻射漸漸隱沒,攪動的風雲在地球強大的自我調諧能力下有序的恢復,只是電磁風暴,至少還會肆虐一兩天時間,朱斌不用任何的干涉,坐看德國人瞎子一樣的分頭向前衝!
真實情況。比想象中更加的糟糕!
爆炸波及的範圍內,強光、高熱、衝擊波、狂風、冰風暴,各種衝擊之下,凡是在一百公里半徑區域內的德軍偵察機,八成當場被毀傷墜落。整個前方偵查區出現一個致命的真空。
那些之前徘徊在外圍的飛機受驚之餘,也不敢往核心區飛,而隨着他們無線通信的完全中斷,許多人的眼睛被刺瞎,一波接一波的冰雨侵襲之下,高空飛行變成了一件極度危險的事。要麼遠遠的躲開,要麼匆忙的降落躲避!
廣袤的大洋上,從千米高度都難以看清海面的惡劣氣象條件下。失去了聯絡,就可能失去艦隊的方位,稍微不注意,連回航都變得異常困難。爲數衆多的飛機跌跌撞撞的落在海面上。愕然發現如山一般的狂潮從四面八方肆虐動盪,轉瞬之間,就把他們紛紛的拍碎在冰冷的水面上!
中央陣列,“卑斯麥號”戰列艦頑強的衝出滔天的巨浪,驟然把狂暴的可怕氣流統統甩在身後,那厚重如鐵塊的陰雲猛地消失,沉重的艦體從一片蜂起十多米、寬足有數百米的浪濤之上狠狠的推動向前。砸進低谷中,鋒利的艦艏狠狠的劈開前面的一道陡峭的峰谷,衝了出來!
激烈的浪花越過甲板,狠狠的拍在艦橋上,隨即被狂奔如野馬的戰艦甩在身後,前方的水面竟然平緩了十倍,劇烈的一次撞擊後,彷彿一切回到了爆炸之前!
林德曼上校雙手抓緊鍍鉻扶手,堅定的雙眼死死盯着舷窗外明亮起來得水面,冷硬的嘴角泛出蒼白的顏色,緊繃的身體卻稍稍的放鬆,抓起電話挨個詢問各部分,情況怎麼樣!
輪機部門,柴油機運行良好;槍炮部門,炮塔轉運正常,部分副炮和高射炮受損,可以緊急搶修;損管部門,正在加緊清理甲板,不過狂風暴雨似乎替他們省了不少的麻煩,冰凍的艦橋卻在往下崩解冰塊…….
足足有百多人在碰撞中受傷,嚴重的骨折,頭破血流,好像是經歷了一次艱苦的海戰,總的來說,戰鬥力保持尚可。
盧金斯上將更加的狼狽,他從來沒有經歷過如此可怕詭異的海況,渾身力氣被耗光的他手腳哆嗦,甚至連手杖都拿不穩當,一疊聲的催促參謀官:“馬上問清楚其他艦艇的狀況!設法聯繫上兩翼編隊!見鬼,難道上帝都不願意看到我們得到一場空前的勝利嗎?”
他不認爲這是中國人在搗鬼。那麼大範圍的可怕空中爆炸,足以改變了氣象和地磁環境的威能,絕非人類可以掌握的偉力,想必是一次史上少見的異常。再者說,大西洋上,從來都不缺發神奇的傳說,指不定他們現在航行的海面下,就是遠古文明亞特蘭蒂斯的遺蹟呢。
信號兵冒着危險衝上艦橋頂端,打燈號發旗語,無線電完全停擺,水上偵察機不斷的從空中跌落,一切都糟透了,比他們想象中,還要麻煩!
盧金斯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之前的滿腔信心好像被狠狠的砍了一刀。如果這就是上帝的警告,那麼前面還會有更加多的危險在等着他們嗎?或者就在那神秘莫測的百慕大海域?
不!絕不是!第三帝國是受到神的庇佑的,德意志,雅利安人,是神選之民,他們的勝利天經地義,或者這暫時的困難,不過是至高無上的神對他們意志堅定與否的考驗,是必須要跨越的障礙,唯有突破重重阻撓,最終獲取的勝利,才更加的輝煌!
盧金斯在心中反覆的暗示自己,強調這一猜想,然後焦急的等待着消息的進一步傳來。
全亂套了!整整三個小時之後,中央編隊才勉強衝出風暴區,或者更確切的說,是三相彈爆轟造成的局部擾動平息了,不再繼續給他們添麻煩。
但就在這三小時內,清一色新戰艦的德軍主力戰鬥力被削弱了兩成以上,損失艦艇還不太嚴重。大多數官兵卻被折騰的精疲力盡,這要是突然遇敵,必然會大打折扣。
糟糕的麻煩還有,他們臨時失去了所在海域的確切方位。所有的儀表都發了瘋似的被異常的磁場干擾,天上看不到太陽,四周都是風和間歇的冰雨洋洋灑灑的繼續肆虐,他們極可能。迷航了!
這簡直是在開玩笑呢!什麼時代了,擁有數以百計龐大編隊的艦羣居然會迷航!但事實就擺在眼前,那幾個小時的漫長折騰中,所有人都在拼命的穩定艦體,尋找突破。防止與其他戰艦的相互碰撞,保持航向什麼的根本顧不上,現在是往東往西,都無法確定,或許只有老水手的直覺判斷,反而能幫上一點忙。
盧金斯皺着眉頭。下令飛行偵查兵:“繼續升空搜索!無論如何,我們要儘快搞清楚一切!決不能給敵人任何偷襲的機會!”
他堅定的以爲,對方極可能會藉助這樣的天氣環境。發動突然打擊,不然的話,他們的力量並不足以正面戰勝自己,這跟德國海軍一直採取突襲遊擊的策略。是一樣的。
真的,是這樣麼?
安德魯.坎寧安將軍卻並不如此看法。
他所在的左翼編隊一樣撞進了暴風雨和電磁干擾區,受到的影響比中部集羣稍小,也足夠恐怖的。不過比起德國人來,坎寧安的經驗太豐富了,他立即指揮全部艦艇果斷右轉舵,迎着橫切而來的浪濤勇猛的衝擊。用堅固的艦體,鋒利的艦艏,對準了層疊陡峭的波峰做一次又一次的主動撞擊,硬生生的破開那可怕的側面推擠力量,在驚天動地的衝擊中,尋找生路!
可憐的意大利人,從來都沒見過如此可怕的海上風暴!他們習慣了在地中海上轉悠,進入如此狂暴的大西洋之中,就像是雛鷹第一次經歷風雨,沒有顫抖的縮成一團,已經算勇敢的表現了!
多虧他們與英國人的混編,德國人的中間平衡,保證了命令的順暢傳達,一片混亂之中,沒有遭災的主力艦紛紛成功的掉頭,朝着最激烈的風暴核心硬闖!
這樣的策略是對的。受到核爆影響造成的風暴來的迅猛,去的也快,且他們離着足夠遠,僅僅是一段時間的突襲,就恢復到之前的寒風凜冽,濁浪排空階段。
謹慎的英國人,百忙之中不忘了隨時確定自己的航向和航速,衝出暴風區後,立即在海圖上標註出當下自己所在的準確位置,坎寧安命令空中搜索機羣:“注意向中部集羣多加搜索!必須防止我們與他們太過接近,造成意外!”
他們左翼編隊,朝着中線靠近了足足一百多海里,即便再次修整航向後,戰略上的機動已經造成了總體陣線的變化,必須將此計算在內,才能保證萬無一失!
一百海里,足以讓岸基支援力量發生決定性的變化,不得不防!
此番出擊,三大編隊的任務相當明確。中部集羣力量最均衡,負責主力遠攻和正面衝擊,一旦纏住敵人,則左翼戰列艦爲主的力量趁機衝過去,逼進敵人以主炮級魚雷密集打擊。
形成全面的包圍和混戰之後,右翼編隊可以全速接近,並以艦載機力量發動打擊,如此多管齊下,方能保證對敵人的大範圍圍攻。
沒辦法,典型的空中優先攻擊,面對中國海軍變態的防空能力,可怕的噴氣式戰機,他們不說無能爲力,至少別指望可以襲擊投彈。聯合作戰會議上,已經確定要把戰爭控制在夜間進行,最大程度的削弱敵軍的戰機力量。把戰場約束在大洋的中央,讓他們的岸基力量使不上勁,並拖長海上追擊\圍攻的活動區間。
圍繞着這一大目標,不能出任何的紕漏,當前的混亂,必須糾正!
損失狀況很快統計出來,一聽居然有四艘意大利老戰列艦趴窩,坎寧安的眉頭立即皺緊,再看其他的艦艇,被橫切的波峰突襲之下不少的損壞,必然極大的影響戰鬥的進行,雖說指望不上他們那些跑不出20節巡航速度的老幫菜,面對可怕的敵人,每一份力量的減少。都是致命的啊!
“向司令部發出警告!我們的敵人,極可能會利用天氣變化發動襲擊!必須加大對敵偵查搜索!”
坎寧安忠實的履行自己的職責,他深知在這樣的戰鬥中,不暫時傾力合作,還三心二意,倒黴的是他們自己,一旦被各個擊破。後果不堪設想。他還要保留住寶貴的大英帝國皇家海軍的有生力量呢,不小心一些,怎麼行!
前後五六個小時的折騰,導致三大編隊的陣型大亂!
好不容易調整過來的德軍中央編隊,在六個小時之後終於確認了自己的方向。竟然朝着左翼非洲大陸方向跑了近兩百海里!離着坎寧安編隊不足三百海里---這還是坎寧安主動調整回航向,刻意拉開距離的情況下!
而他們與右翼美軍編隊的距離,竟然拉大到了近一千海里!原本極其均勻的陣勢,憑空撕扯出一個大口子。美國人主動跑偏的做法被發現了,但彼此之間失去了無線電聯絡,一時還沒法統籌。僅靠飛機的聯絡,速度太慢!
呆在德軍編隊中負責參謀工作的路易斯.蒙巴頓少將,在關鍵時刻給出了最佳建議:“我們必須設想在全電磁屏蔽狀況下。與敵艦發起正面衝突!更要做好遭到遠程攻擊的準備!敵軍或許已經充分掌握了我們的詳細情報,不要有任何的幻想,全力準備作戰,一旦接觸。就必須毫不妥協的全力以赴,這是勝利的唯一機會!”
貌似再重複聯合作戰會議上,英美雙方的共同認知,但此時他的提醒卻從另一個角度在告訴德國人,得小心了!戰鬥隨時可能打響!
脾氣怪異的蒙巴頓,執拗的好像一根怎麼都嚼不爛的牛筋,盧金斯上將卻分外讚賞這樣的風格。對他的提議表示認同。
六個小時,足以出現許多令人意想不到的變化,如果敵軍是正面全速前進,對衝之下,雙方接近至少300海里,已經到達戰鬥機的起飛距離的邊緣,至少對方的是這樣。
看看時間,盧金斯確認,在深夜的時候,雙方不做躲避的對攻直進,必將進入五百海里以內,空中戰鬥和進攻或許就將發生,他們得小心了!
除卻損管,其餘的人員抓緊時間做最後的修整。按照慣例,敵軍似乎並沒有捉迷藏的習慣,一旦投入戰鬥,往往第一波攻擊來的會非常激烈,那可怕的超遠程導彈,將在意想不到的時候突然降臨!
盧金斯上將自身是比較矜持的,然而他並沒有注意到,在整個德國海軍之中,已經蔓延着一股詭異的情緒---怯戰!
這是從戰爭一開始,隨着潛艇派和戰艦派的紛爭,和後來成功的鄧尼茨狼羣破交戰的輝煌成果,進入一種近乎不可逆糟糕循環的總體變化!
整個德國海軍,越來越失去了與敵艦正面戰鬥的勇氣!哪怕兩艘“俾斯麥級”戰列艦,兩艘“齊柏林級”航空母艦服役,分別組成的兩支航母編隊,竟然也被他們主要作爲海上破交,而從來沒考慮過發起與英國海軍的正面戰鬥。
固然,他們面對的英國海軍太強大,可問題人家不是千百艘戰艦呆在一起的。爲了維護漫長的海上生命線,英國海軍分散的厲害,一個戰鬥羣都很少聚集超過三艘以上的戰列艦,航母數量也少得可憐,德國人本來有很大機會各個擊破,一點點的啃掉他們。
但德國人就是沒那麼做,怯戰,刻意迴避!
現在,戰鬥還沒開始,從來都沒想過,沒經歷過正面大戰的德國人,已經開始緊張過頭了!
這種情況,蒙巴頓這些人敏銳的發現了,但並不打算提醒他們,或者已經無法說服了!習慣已經養成,以德國人的執拗,誰能扭過來!
“或許……這就是他們的命運吧!”蒙巴頓無聲的嘆息。
電磁屏蔽下,浩瀚的北大西洋戰場,瀰漫着詭異的靜默,寒風,隨着夜色的降臨逐漸的減弱,一切似乎在趨向平靜。
然而,朱斌率領的艦隊,卻悄然從百慕大羣島方向,橫切過半個大西洋後,轉身朝着德國編隊的右側,以一道犀利的銳角弧線,狠狠的切了過來!
午夜時分,冰冷的海面似乎已經被凍住,肆虐的冷風突然停止呼嘯,形成一個龐大尖錐的遠洋艦隊,兩條電磁炮攻擊艦拉開了架勢,在500海里之外,遙遙鎖定兩條敵軍戰艦,毫無預兆的,突然開火!
沒有火光,沒有巨響,沒有驚天動地的震動,高能電磁力推動下的修型彈頭如同一道閃電,以超過15倍音速衝出軌道,破空飛去!
只有拳頭粗的彈體,像一條長長的,棱角圓潤的長矛,經過精密計算和鍛造的流線型外殼,有一層微弱的電磁力場高速流轉,把空氣阻力減弱到最小程度,保持穩定高速、筆直彈道一直衝擊到高空軌道,隨着地磁牽引悠然的畫弧,突然的落下,在進入目標羣前沿時恢復到沿着海平面掠飛的姿態,迅猛無比的一頭扎進一條襲擊艦的腰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