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匠瞧見這個讓他頭疼無比的東西,有些鬱悶,說道:“這東西怎麼還在?”
江老二已經從嫉妒憤恨的複雜情緒中走了出來,跟小木匠解釋道:“這種馭妖鈴是龍虎上的秘法所制,除非是他們內部懂行之人過來解除,否則就算是她顯化人形,也會一直跟着的,我下午的時候嘗試過幫她弄開,結果鎖沒弄開,人卻沒了半條命,嚇得我都不敢動彈了……”
小木匠研究了一下,想了想,說道:“我與龍虎山天師道的人已經達成了和解,明日還受邀參加新任張天師的就任大典,等事後我託人幫忙,應該能夠幫着解開的。”
江老二聽了,看了他一眼,也沒有說話。
小木匠繼續問道:“對了,你跟你師叔後來有沒有見過面?”
江老二搖頭,說沒有,當時外面很亂的,我看到龍虎山的人,跟着一幫不知道從哪兒來的人在拼殺,到處都是死人,不敢久留,就帶着白果進了山,藏在這裡,等到傍晚時,她餓得不行了,我就去給她弄吃的了……
小木匠跟他簡單地說了一下自己與南海劍怪潛入天師府,隨後南海劍怪獨自離開,兩人失散之事。
說到這裡,江老二有些不相信,說道:“怎麼可能?我師叔他不是這樣的人……”
小木匠不願意在這上面與江老二多作爭執,畢竟這裡面到底怎麼回事,他也不是很清楚,也不知道南海劍怪爲什麼突然間就消失不見了,當下也是說道:“我朋友弄到了一份名單,明天你師叔也會參加就任大典,所以到時候我們一起去,見了面,就什麼都知道了。”
江老二看了旁邊伸出雙手,緊緊抱着小木匠的顧白果,心中滿是醋意,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麼,但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他憋了好一會兒,卻是對顧白果說道:“既然不吃了,那就把衣服給換上吧……”
顧白果抱着小木匠的胳膊不撒手,顯得十分依賴的樣子,小木匠瞧見她這模樣,有點兒還像是白狐兒時的狀態,忍不住笑了,摸了摸她烏雲一般的頭髮,哄着說道:“你去換衣服吧,換一身好看的……”
顧白果聽了,使勁兒點了點頭,嗯了一聲,隨後走過去抱着江老二帶來的布包,走到了山洞拐角處去更換。
那小姑娘可能是做了太久的動物,人性部分似乎少了一些,人也變得開朗活潑起來,沒有太多的講究,淅淅索索地換衣,而小木匠與江老二則背過身去。
他們彼此監督,不讓對方回身偷看。
兩個人這般站着,小木匠感覺很是尷尬,心裡琢磨着言語,想着怎麼化解當前的尷尬局面,沒想到洞口方向那裡,卻是傳來了腳步聲。
江老二也聽到了,猛然擡起頭來,隨後一臉驚疑地看着小木匠,低聲問道:“你帶來的人?”
小木匠搖頭,說不是,我一個人來的。
江老二臉上流露出了一抹恐懼來,咬牙說道:“那這人是誰?”
小木匠心中浮現出了一絲不祥之感,一邊往後退去,一邊說道:“小心點,可能是敵人。”
兩人往後退開,小木匠看到那篝火,想要去滅了,然而就在這時,洞口拐角處卻有人說道:“你們別藏着了,我在外面盯着你們好久了……”
聽到這聲音,小木匠只感覺到渾身發涼,一股白毛汗從背脊上浮現出來。
跟在他背後的這個人,卻是他最不想見到的那個。
張信靈。
這小娘們兒怎麼跟跗骨之蛆一樣,陰魂不散地跟到了這兒來?
這個時候,她不是應該想方設法地逃離贛中,跑到別處去麼?
她怎麼跑到龍虎山中來了?
她難道不知道,整個龍虎山當下,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拿住她,去跟新任的張天師請功邀賞麼?
小木匠的手已經伸進了懷裡去,隨時準備着拔刀而出,而這時,那拐角處走出了一個有些佝僂着的身影來,卻正是張信靈此人。
只不過此刻的她,與先前在天師府中意氣風發、叱吒羣雄的劍神截然不同——她穿着一件灰青色的道袍,看上去應該是路上更換的,而寬大的衣服下面,則藏着濃濃的血氣味,顯然是受了不少的傷,就連臉上和脖子上,都有好幾處觸目驚心的傷口。
而她的臉色也是一片慘白,嘴脣發青,看上去彷彿隨時都要倒下的病人一般。
瞧見她此刻的狀態,小木匠鬆了一口氣。
如果這娘們兒還保持着今天迎戰武丁真人的那個狀態,他和江老二兩個人加起來,都不夠她一隻手掌的。
現如今的她,應該是虎落平陽,龍遊淺灘,完全跳不了腳了吧?
江老二一臉茫然,而小木匠則上前一步,冷哼了一聲,隨後說道:“你居然跑到了這兒來?”
張信靈雖說身受重傷,落到如此悽慘下場,但氣派卻沒有落下,臉上居然還露出了幾分笑容來,說道:“這兒是龍虎山的地盤,我怎麼不能來這裡?”
小木匠瞧見她一副龍虎山主人的模樣,忍不住譏諷道:“龍虎山的地盤?對,這兒的確是龍虎山的地盤,只不過,你現如今在這地界,可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還不趕快逃離此處,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呢?”
張信靈聽到這般的譏諷,居然面不改色,平靜地說道:“勝敗乃兵家常事,不必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