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他瞧見有一個人站在那院子的正門口,揪着虎皮肥貓那層層疊疊的脖子肥肉,笑盈盈地朗聲說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那人的旁邊,還站着一個小道士。
那小道士名叫“四眼”,而那個人的名字,叫做……
屈孟虎。
小木匠就算是已經將心緒調節得無比平靜,此時此刻,卻也被巨大的幸福感給擊中了,他忍不住衝上前去,用那法陣靈符打開了一個缺口,將門口兩人給迎了進來。
他先是衝着四眼點了點頭,然後對屈孟虎問道:“你怎麼來了?”
屈孟虎將虎皮肥貓往地上一扔,嘻嘻笑着說道:“我不能來麼?”
小木匠激動地說:“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問,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不願意被遠處窺視的花門探子瞧清楚兩人的模樣,領着他們往樓裡走,而屈孟虎卻是邊走邊笑,攬着小木匠的肩膀說道:“以前三國的時候,魯肅總是嘲笑呂蒙沒文化,後來呂蒙發憤讀書,兩人再見面的時候,魯肅感慨,說汝非吳下阿蒙也——十三啊十三,我們小半年沒見,你現在真的是讓我刮目相看了……”
小木匠謙虛地說道:“哎,這個啊,都是機緣巧合,運氣使然……”
屈孟虎一本正經地說道:“我講的不是這個,我是說先前你看着正正經經的,結果現在居然逛起了窯子來。”
小木匠:“……”
瞧見甘墨這無語的樣子,走進大廳裡的屈孟虎哈哈大笑,然後說道:“當然,除了這個,別的事兒也挺讓我驚訝的,我是從渝城一路趕過來的,在江湖上聽了你好多的事情,每一樣都讓我很是驚訝,想着他們說的那個人,是我兄弟甘十三麼?現在一見,嘿,沒跑了——喲呵,這兒不錯啊,有酒有菜的……”
他指着大廳的殘席,趕忙過去,端起了一個小杯子來,裡面還有殘酒,他一口飲盡,還意猶未盡地舔了舔杯口,美滋滋地說道:“嗯,還有幾分脂粉香……”
小木匠苦笑,說你別這麼猥瑣行麼?
屈孟虎卻哈哈大笑,理所當然地說道:“少年倘若不驕狂,白來世間走一場——小爺我可是從刀尖滾過來的,每活一刻都是那麼的艱難,又何必學那假道學,遵守什麼老掉牙的清規戒律呢?”
小木匠本以爲自己這幾個月來,一直學着屈孟虎的樣子,而且還有模有樣,但瞧見他此刻的瀟灑,卻知曉,兩人之間,到底還是有着本質的區別。
這種區別,並非是外在的那些,而是骨子裡面的東西,學不來的。
屈孟虎一邊喝着殘酒,毫不介意地吃着桌上的殘食,一邊跟小木匠簡單說了他一路找來的經歷。
其實倒也簡單,就是他到了渝城,然後打聽小木匠的消息,一路找到了錦官城來,最終來到了這裡。
而他與四眼碰到的事兒也十分湊巧,兩人並不認識,卻撞到了一起。
他說完,小木匠問四眼:“你怎麼來了?”
四眼告訴小木匠,說昨天青城山的人瞧見他在這樓上,再加上雍德元的挑撥,都覺得小木匠背叛了大家的信任,但他卻並不覺得,嘗試着說服師父和李金蟬過來幫忙,但最終無果,所以他只能自己來了。
小木匠苦笑,說你這不是來送死麼?
四眼說:“你救了我,這情分,我得還你才心安——我師父沒攔着我,因爲他知道那是我的執念,是我的道;所以,你也別攔着。”
小木匠點頭,說好,謝謝。
這邊剛說完,院子外面又傳來動靜,小木匠這兒靠窗,往外一望,瞧見正主終於來了。
花門的人。
屈孟虎也瞧見了,他扔下了手中的半截雞腿,用衣袖抹去嘴上的油膩,開口說道:“是時候大幹一場,讓錦官城人民知道,我屈孟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