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軍潰敗了,多數人們也在陸陸續續的紛紛撤離,有的則是命令所在,退去指定的地方繼續堅守,等待時機反攻回來。
有的則是意願所在,下南洋的下南洋,去**的去**,渡澳門的渡澳門,定居西方的也不在少數。
還有的則是無奈所在,不走,留下來,對於未知的未來,更加茫然……
中寅戰敗了,政委受命於少卿,一定要留下中寅,過往的事一概不追究。於公因爲他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參與新中國的建設少不了這樣的人才。於私因爲顧念少卿他們之間的感情,作伴了二十多年的感情,誰會輕易割捨的下。
少卿領命,一刻也沒耽誤,即刻從湖南啓程,前往福建廈門私底下會面中寅。由於國軍潰敗,中寅先派人護送了軍政首腦及其重要家屬先行一步,爾後隨之,所以少卿也是日夜兼程,只爲蕭何月下追韓信那般,力爭留下中寅。
日趕夜趕終於趕到了廈門,而此時的閩南,海風颳的厲害,少卿由於水土不服,一來就病倒了,但是沒有閒着,而是拖着帶病的身體,委託陳家(愛國華僑)幫忙從中約之,最後中寅終於答應,見見這位發小,家人,同窗,老朋友,敵人一面。
十一月份的鼓浪嶼島,四周環浪,浪浪洶涌不斷,拍打在暗礁上,聲聲作響,榕樹垂下千條,隨風擺動着,葉未落一片,零星的花兒四處安放着,過問的人少,獨自卻堅強的生長着……
中寅住在鼓浪嶼島上的別墅中,起的早,駐足在海邊望向四周……
少卿看見了中寅,隨後走了過來……
“記得我們初次離家南下求學時,你我那個開心的,覺得世間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哪怕偶爾有時候也會不開心,偶爾也會遇到一些挫折……瞭解世事後才發覺,出走半生的你我,歸來時,一切都變了,那對意氣風發的少年,也不在了……”中寅面向大海說到。
“人生會有很多坎,邁過去就是了……”少卿回到。
“今時不同往日了……有些坎,是邁不過去了……”
“何必那樣較真呢……”
“或許是太在乎了吧”
“人生在乎的東西有很多啊,爲何拿着一件事不放呢?”
“是啊,爲何拿着一件事不放呢……呵呵呵,少卿兄……聊點開心的吧,最後的別離,我們總不會是以這種方式結束吧……”
“屈中寅,你……”
“鐵打的你,竟然還會感冒……呵呵呵……”
“是水土不服,還不是見你心切……”
“呵呵呵,小的時候有人欺負我時,我也是,見你心切,不爲別的,就是想你爲我出頭……呵呵呵……怎麼樣,看大夫沒……”
“放心,死不了……”
“這麼大的海風,能招架的住麼你……走吧,我帶你在這島上轉轉吧……”中寅見少卿咳嗽的厲害,便說到。
“你很熟悉這裡麼……”少卿沒有推辭,隨中寅走去,疑問到。
“也不是很熟,不過當你嚮導應該沒問題……呵呵呵……”
“呵呵呵……”
兩人漫步在鼓浪嶼島的小巷內,來回的穿梭着,像是在迷宮中一樣,中寅還行,因爲之前來過幾次,對這裡甚是喜歡,所以也有所瞭解,而少卿則被這看似相同的小巷給繞的有點暈了,索性就不走了,說到“坐會吧,風景很美,不過看的很累……呵呵呵……”少卿與中寅在眼前的百年老榕樹下,席地而坐着。
“不會吧,你那過目不忘的本領呢……”
“呵呵呵,那要看什麼事了……”
“說明你的心不在這裡……說吧……見我還有什麼事……”
“你呀你……呵呵呵……”
“見我不單單是爲了敘敘舊情吧,呵呵……別賣關子了你……”
“瞞不過你呀。對,還有件事就是,政委希望你能夠留下,我們都希望你能夠留下……我們一起參與建設新中國……”
中寅聽完,陷入了沉思,不語,靜靜的看着頭頂上榕樹垂下的藤條……“是啊,回頭其實也很容易,一個轉身就可以,新的開始,家人,朋友……統統都在…”心裡頭凌亂不堪。
少卿看着中寅,也不知道他糾結什麼,歷史的一幕總在某個時段,以同樣的方式上演着,遙望當年西楚霸王項羽,怎麼都不聽謀臣相勸,硬是不肯過江東,最後烏江自刎,要是當初聽從了謀臣的建議,或許,歷史會有另一番景象了,如今的中寅也是一樣……
“中寅兄,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持你……”少卿看出了中寅的猶豫,坦誠的說到。
“謝謝你少卿,此生有你的時光是我今生最大的閃亮……我還是去臺灣吧……我爹還有孃親,帶不走了,有勞你替我盡孝……”中寅說着說着眼眶紅了……
“嗯,放心吧,我會替你照顧好屈伯跟阿孃的……”
“謝謝你……我的好兄弟……”中寅說完,眼淚忍不住的流下了,與少卿緊緊的相擁在了一起……
榕樹向來少有葉落下,而此刻的榕樹像是感受到了他們之間的情誼一樣,海風拂過,葉輕盈的落下,一片,兩片,片片落下,落不盡的情感,落盡了彼此的芳華……
次日的臨晨,少卿早早來到了碼頭,送老友最後一程。天空雲開,陽光普照着大地,海風相比昨天已經柔和了許多了,只見中寅隨幾名護衛一起登船。
少卿與中寅對面而視着,嘴角揚起了淺淺的微笑,此刻也無需言語了,因爲都是多餘的,一切盡在兩眼中……
當輪船鳴笛聲,連聲響起時,別離再次上演,多麼熟悉而又催人落淚的一幕,以往他們彼此心裡會覺得,今朝的別離是爲了往後能更好的重逢,而如今,沒有了這種感覺,或許是彼此心裡都清楚吧,今朝一別,往後要想再相見,或許……
深情相望的兩個人,沒有言語,沒有揮手致別,留有的是那深深不捨的眼淚……
任由輪船行駛着,帶走了那段不返的時光,那段難捨的歲月,至此兩人,天各一方,各自遠揚……
有道是:
山水兩家情意長,至此別過天各方。
萬語千言道不盡,望斷路涯淚滿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