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到上海的火車上。
暮色漸沉, 白日的光線即將隱沒。
時至早秋, 空氣中漫上了蕭瑟的秋意。
景物迅速掠過,筆直挺拔的樹木上,覆上了深沉的黃色,有些寂寥。
葉嘉柔坐在車廂裡, 車廂裡極爲寂靜。
她望向車窗, 眼底充滿了懼意。
她猶自記得昨晚那個可怕的場景。
莫先生殺光了宅子裡所有的人, 空氣中瀰漫着沉鬱的鮮血。
雖然葉嘉柔也不喜那些看管她的人,可是,她從沒想過, 那些人一夕之間,就失去了性命。
房子裡頓時沉入了死寂, 再無生氣。
葉嘉柔越想越怕, 那個男人手段太過可怕, 她會不會也落得那些人的下場?
離開北平的宅子後,莫先生就帶自己上了火車。
葉嘉柔往四處掃了一眼, 車廂裡安靜得厲害,卻有些詭異。
她被關在這節車廂裡,外面是莫先生的手下, 他們監視着自己,不讓自己離開車廂半步。
離開了一個牢籠,她卻又走進了另一個牢籠。
葉嘉柔知道,這列火車開往上海。
那男人帶自己回上海,到底有什麼目的?
葉嘉柔不停想着, 思緒煩亂,恐懼的情緒蔓延,完全沒有歇下。
這時,車廂門拉開,一個男人走了進來。
葉嘉柔心一顫,擡頭看去。
是莫先生。
恐懼重重襲來。
莫清寒朝葉嘉柔走了過去,他的腳步聲輕緩,看在葉嘉柔眼裡,卻帶着徹骨的冰冷。
葉嘉柔隱下心頭的恐慌,站了起來:“莫先生。”
莫清寒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徑直坐下。
莫清寒面無表情地說道:“你被葉家關了這麼久,現在出來了,感覺如何?”
葉嘉柔垂下眼,思緒翻涌。
雖說眼前這男人極爲可怕,可是她也不想永遠被關在北平的宅子裡。
她分明是葉家的三小姐,憑什麼要遭受這樣的待遇?
葉嘉柔輕聲道:“我不想再回去。”
莫清寒嘴角浮起一絲冷笑:“我不需要一個沒有用處的人。”
他帶葉嘉柔出來,自然是有目的的。
莫清寒陰冷的聲音響起,猶如一道凌厲的風,驀然掠過葉嘉柔的脊背。
令人心生寒意。
“我能讓你回到葉家,也能現在就殺了你。”
他的手指輕輕敲擊着黑色桌面,一下又一下。
比窗外昏暗的天色,還要嚴寒萬分。
葉嘉柔的心猛地跳了幾下。
昨晚冰冷的槍聲,還有濃烈的血腥味,再次浮現在葉嘉柔的腦海。
她知道自己若是不答應,這個男人一定會殺了自己。
葉嘉柔極力按捺心裡的懼意:“你想讓我做什麼?”
莫清寒一字一句道:“我有一件東西,留在了葉家。”
“你把那件東西帶出來。”
莫清寒眸色陰冷,他母親的做妾文書,他必定要拿回來。
“至於那份東西是什麼,我以後會告訴你。”
葉嘉柔遲疑着開口:“葉家人並不信任我。”
莫先生口中的那份東西,她不一定有機會接觸到。
“他們向來只關心葉楚。”
連葉楚大婚,他們也沒有邀請自己。
葉嘉柔眼底極爲陰暗,他們何曾把自己當成家人?
莫清寒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你總會有理由回去的。”
“你是葉家三小姐,回家慶祝葉楚新婚快樂,誰敢說你半分不是?”
況且,他已經佈置好了事情,能讓葉嘉柔堂堂正正地進入葉家。
葉嘉柔尚且不知道即將帶來的事情,她沉默不語。
莫清寒警告道:“你的命如今在我手裡,如果你不想死,就按照我的話來做。”
葉嘉柔心裡一顫:“是。”
……
留在北平的暗衛已經一天沒有收到來自宅子的消息了。
按理說,那些守衛不會如此大意。
如若不然,宅子那邊一定出了事。
暗衛察覺到不對,立即動身前往宅子。
還未靠近宅子的時候,他們就聞到一絲若有似無的血腥之氣。
越是靠近,血腥味越發濃烈。
整座宅子靜得可怕,似乎沒有任何人氣。
不安的氣氛涌動着。
暗衛臉上皆帶着凝重之色,他們繼續往裡走去。
清晨的薄霧還未散去,映入眼簾的竟是一地的屍體。
每個人都是一槍直中要害,殺手訓練有素。
暗衛分成幾批,將宅子全部查看了一遍。
他們發現宅子中的守衛全部死了。
連那些婆子和丫鬟也盡數被殺。
整座宅子沒有留下一個活口。
可是卻獨獨少了一個葉嘉柔,想必她已經被人帶走了。
暗衛知道事態嚴重,立即給督軍府打了電話。
上海,督軍府。
刺耳的電話聲劃破寂靜的空氣。
陸淮立即接起了電話。
暗衛開口:“三少,北平宅子出事了。”
暗衛的聲音帶些一絲慌亂。
陸淮聲音一沉:“接着說。”
暗衛:“有人將宅子的人全部都殺了。”
頓了頓,他接着說道,話中帶着沉痛:“一個不留。”
陸淮怒氣涌起。
因爲大婚,他們無暇分心,莫清寒竟趁機去了北平生事。
暗衛:“葉三小姐似乎是被人帶走了。”
陸淮的聲線低沉:“你將那些人好生安葬。”
暗衛應下:“是的,三少。”
陸淮忽的想到了一件事。
葉楚同他說過,前世因爲蔣碧珍的身亡,事情發生變化。莫清寒開始着手對付葉家。
陸淮眼底驟然浮起寒意。
這一世,莫清寒想必要提前動手了。
若是他猜的沒錯,莫清寒下一個目標就是蔣碧珍。
陸淮叫周副官進來:“有一件事要讓你去做。”
周副官低頭:“三少。”
陸淮神情嚴肅:“立即派人去保護葉嘉柔的母親,蔣碧珍。”
“莫清寒應該會對她下手。”
周副官接到命令後,很快轉身離開書房。
他必須趕在莫清寒的人動手前,找到蔣碧珍。
陸淮走向窗邊,他伸手推開窗戶。
深秋將至,冷冽空氣襲進鼻間。
他眉頭緊鎖,怒氣沉沉。
氣質更顯冷峻,周身不由得浮起森森寒意。
……
葉公館。
自從上回葉嘉柔做出傷害葉楚的事情後,葉嘉柔很快就被送出了上海。
而蔣姨娘因爲教女無方,被葉鈞釗禁足在家中。
等到葉嘉柔去了北平後,蔣姨娘才能自由出入。
蔣姨娘早已歇了那些不該有的心思。
蔣姨娘只希望,她的女兒能夠平平安安,一生順遂。
陸淮和葉楚大婚過後,蔣姨娘就出了門。
她想要去山上的廟裡祈福,爲她遠在北平的女兒。
但是,蔣姨娘並不清楚,危機時刻潛伏在暗處。
一輛黑色車子停在路邊。
車裡坐着一個男人,他的視線落於前方,雙手緊握着方向盤。
他在等一個恰當的時機。
街上人來人往,路邊小販的吆喝聲不斷,熱鬧非凡。
秋意蕭瑟,太陽被雲層遮擋着,一絲陽光也不曾落下。
似乎是山雨欲來的黑暗。
下一秒,車內的那個男人眸色微動。
他的目光定格在了前面的一個人身上。
蔣姨娘從廟中走了出來。
她手中握着什麼東西,徑直往前走去,全然不知即將到來的危險。
那個男人將放置在一旁的帽子帶在了頭上。
帽檐壓得極低,看不清他的面容。
車子啓動,往前開去。
行人見狀,紛紛避讓開。
汽車一直緩緩地跟着蔣姨娘的身後,隔了一段距離。
而蔣姨娘的警惕性低,並未察覺有人跟在他的身後。
待到行人稍稍減少,車子開始加速。
蔣姨娘似有所發覺,回頭望去。
卻見一輛車子直直往她站的方向開了過來。
她分明還站在這裡,車速卻絲毫不減。
蔣姨娘受到驚嚇,手腳發軟。
沉悶的聲響落在空氣之中。
蔣姨娘被車子撞到道路一旁,鮮血從她身下蔓延開來。
很快,蔣姨娘就沒了氣息。
臉上猶帶着驚恐之意。
她鬆開了手,一枚平安符落在地上。
而肇事的車子疾馳而去,絲毫未作停留。
分明祈求平安的物件,此刻卻沾染了鮮血。
像是一道極爲可怖的預警。
今後的日子,不會再平安了。
……
督軍府。
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
陸淮和葉楚對視了一眼,他接起電話。
葉楚心神一緊。
那批人是否找到了蔣姨娘?
很快,陸淮看向葉楚:“是你的母親。”
他將電話遞給葉楚,她接了起來。
葉楚的聲線鎮定:“母親。”
她心中已經有了預感,但不能在蘇蘭面前表現出半分慌亂。
電話那頭響起了蘇蘭的聲音:“阿楚,你能回家一趟嗎?”
葉楚:“出了什麼事?”
蘇蘭遲疑:“蔣姨娘……出了意外。”
在大婚結束的第二天,葉家就出了這樣的事情。
葉楚背脊寒涼:“我立即回家。”
蘇蘭又道:“我們會打電話去北平。”
葉楚神色一冷。
她知道,葉嘉柔一定已經在回上海的路上了。
他們遲了一步,蔣姨娘還是死了。
葉楚頓覺遍體生寒。
方纔這通電話,驗證了他們的猜想。
前世蔣姨娘的意外,果真是莫清寒所爲。
莫清寒的目的很明顯,只是爲了利用容易掌控的葉嘉柔。
極深的恨意,永遠能激發一個人的鬥志。
這條道理,他比任何人都明白。
……
上海。
夜幕降臨,夜色緩緩落下。
一列從北平開來的火車抵達上海,轟隆聲歇了下來。
莫清寒和葉嘉柔走出了火車站,坐進黑色汽車。
車子停下,他帶葉嘉柔走進了一座宅子。
手下進來,附在莫清寒的耳邊說了幾句話。
莫清寒眼底浮起一絲冷笑。
手下離去,莫清寒看向葉嘉柔。
莫清寒聲線陰沉:“有一件事,我想你有必要知道。”
葉嘉柔看了過去。
莫清寒的聲音響起:“蔣碧珍今日死了。”
這件事是他安排的,爲了讓葉嘉柔順理成章地回到葉家。
也是爲了激起葉嘉柔對葉家的恨意。
葉嘉柔身子一顫,有些不敢相信:“我母親死了?”
莫清寒冷聲道:“她死於一場車禍。”
葉嘉柔如遭重擊,腦海裡猛地一空。
葉家人本就不喜她,如今葉楚已和陸三少成婚,他們更不會在意自己。
母親是唯一關心她的人,如今母親死了,那她真的只有一個人了。
淚水不停從她眼中滑落。
葉嘉柔的心空蕩蕩的,彷彿有冷風灌入,冰涼至極。
絕望像是一張大網,無聲無息地籠住了她。
她墜入其中,再也看不見光亮。
這時,莫清寒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你有沒有想過,這件事情並不是意外。”
葉嘉柔一驚:“你的意思是,姨娘的死,是有人刻意爲之?”
她馬上就要回到葉家了,可是姨娘偏偏在這之前出事了。
事情怎會這般巧合?
莫清寒問道:“葉家最不想你回去的人,是誰?”
葉嘉柔忍着悲傷,思索了一會。
她的腦海裡浮現出一個人的臉。
葉嘉柔咬着牙開口:“葉楚。”
莫清寒:“北平的宅子是陸淮的,看守宅子的人,也是陸淮的手下。”
葉嘉柔忽然想起,她剛來到北平的場景。
那時,葉楚分明對葉家人說,把自己送到葉家在北平的宅子。
到了北平以後,她卻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還有人盯緊了她的行動,完全限制了她的自由。
現在她才知道,他們竟是陸三少的人,這一切全是陸三少的安排。
莫清寒緩緩開口:“你從北平的宅子失蹤,陸淮和葉楚肯定知道了此事。”
莫清寒心中冷笑,這件事,陸淮一定已經發現了。
但是陸淮絕對猜不到,他之後安排的事情。
這份新婚大禮,也不知道陸淮會不會滿意?
葉嘉柔握緊了手,眼神陰毒:“他們定不想我回到上海。”
葉楚一直和她作對,怎會願意看見她。
莫清寒繼續說道:“或者,他們會給你一個下馬威。”
葉嘉柔擡眼看他。
莫清寒繼續誘導葉嘉柔:“那他們首先要動的,就是你身邊最親近的人。”
他的話暗藏深意,引導葉嘉柔往他希望的方向去想。
葉嘉柔的腦海裡忽然掠過什麼。
最親近的人……
在葉家,她只與母親的關係最好。
葉嘉柔眼底露出恨意:“他們竟殺了我母親。”
恨意侵入她的腦海,似潮水般涌來,黑暗沉沉覆蓋。
葉嘉柔臉上還帶着淚,那些悲傷盡數化作了恨意,充斥着她的胸膛。
莫清寒脣角浮起諷刺之意:“葉楚和陸淮殺了蔣碧珍,這是第一步。”
葉嘉柔忽的明白:“這是他們對我的警告。”
莫清寒又問:“待你回到葉家後,若是你不聽從他們的命令,你又會是什麼下場?”
葉嘉柔沉默。
他們當然不會放過自己。
莫清寒的聲音響起:“蔣碧珍死了,葉家只會草草下葬。”
莫清寒一步步誘導,讓葉嘉柔相信,蔣碧珍的死,是葉楚和陸淮所爲。
“你如果要爲蔣碧珍報仇,必須回到葉家。”
他故意這樣說,是爲了激起葉嘉柔對他們的恨意。
仇恨最能激發一個人的鬥志,也是最鋒利的武器。
莫清寒神色冰冷至極。
這一點,他還是從董鴻昌身上學來的。
葉嘉柔攥緊了手,恨意席捲而來。
葉家上下,沒人在意她們母女的死活。
她必須回到葉家,爲母親報仇,不能讓那些人好過。
莫清寒不急不緩地開口:“你學聰明點,回去以後不要鬧事。”
“你是蔣碧珍的女兒,看在這件事上,葉家也會讓你留下來,爲蔣碧珍送葬。”
葉嘉柔不太聰明,他要叮囑她幾句,不能讓她壞了自己的計劃。
葉嘉柔點頭:“我不會暴露自己。”
她必須掩藏仇恨,不能讓他們起疑,然後再慢慢籌劃報仇的事情。
葉嘉柔一字一句,恨恨道:“我姨娘的死,只是一個意外。”
“我回到葉家,是要送姨娘最後一程。”
這些話,她會反覆告訴自己。
只有這樣,她才能遮掩那些仇恨,在葉家人面前,不露一絲痕跡。
莫清寒:“你騙過了葉家人以後,才能讓他們逐漸相信你。”
“你幫我拿到那份文件,我會保住你的性命。”
他沒有把葉嘉柔放在眼裡,但是在葉嘉柔完成他的任務前,他尚且不會讓她死掉。
葉嘉柔點頭:“是。”
莫清寒瞥向葉嘉柔:“葉家人和陸淮,你要怎麼算計他們,我都不在意。”
“但是,有一點,你給我記住了。”
莫清寒的神色沉了下來,眼底的冷意愈加深了。
“不要傷害葉楚。”
他的聲音清晰極了,直直落進空氣裡。
“無論葉楚做了什麼,你都不能對她下手。”
莫清寒黑沉沉的眼,好似幽深長夜。
那裡天光黯淡,鋪天蓋地盡是凝結的寒冰。
他一字一句道:“否則,我饒不了你。”
恐懼重重壓下,葉嘉柔覺得自己彷彿被幽邃的黑暗包圍了。
這一刻,光亮徹底暗了下來,隱沒在天幕之中。
莫清寒聲線陰冷,暗含警告:“你聽清楚了嗎?”
他看向葉嘉柔的眼睛,沒有一絲溫度。
秋夜寂寂,夜色落在莫清寒的身上,嚴寒清晰而至。
葉嘉柔心中漫起了無邊的恐懼,身子忍不住顫抖起來。
像是有一把冷硬的槍,抵在葉嘉柔的前方。
若是她的回答沒有讓他滿意,那顆冰冷的子彈,就會毫不遲疑地射出。
葉嘉柔不敢再想:“是。”
……
夜色深沉,月亮攀上漆黑天幕。
明淨的月光照了下來,秋夜寂寥的風中,有一個女子正走向葉公館。
地面堅硬冰冷,她踏在上面,腳步極輕。
葉嘉柔緩步走着,身形在幽暗夜色中逐漸清晰。
葉公館佇立在靜默的夜裡。
冷風拂過漆黑樹木,樹葉簌簌聲響。
葉嘉柔望着葉公館,眼底掠過極深的恨意。
時隔這麼久,她終於回到了葉家。
但她沒想到,竟是以這個方式。
以母親的生命爲代價。
葉嘉柔握緊了手,神色極爲冰冷。
她定會爲母親報仇。
越往葉公館走,葉嘉柔心中的恨意越加濃烈。
上海灘的夜晚,靜謐萬分。
秋夜的風格外蒼涼,四下彷彿只有她一人,無邊的黑暗籠罩着她。
她能感受到風裡傳來的冷意,還有沉默逼近的夜色。
行至葉公館門口,葉嘉柔敲響了門。
她垂着眼,眼底森寒一片。
過了一會,門開了,下人藉着路燈的光亮,辨認前面的人。
葉嘉柔擡起頭時,早就斂下了那些情緒。
下人認清了她的臉,神色驚訝:“三小姐?”
葉嘉柔走了進去。
夜色愈加深了,四下安靜得厲害。
下人已經進去彙報,葉家人都知道葉嘉柔回來了。
大廳的燈光亮了起來。
蘇蘭和葉鈞釗坐在了那裡。
他們看着葉嘉柔,神色極爲震驚。
葉楚走了出來,對上了葉嘉柔的目光。
葉楚已經料到了今晚的事情。
只是沒想到,她竟回來得這樣快。
看見葉楚,葉嘉柔心裡恨意森森。
她往前走了幾步,離葉楚的距離更近了幾分。
每一步走得極爲沉重。
葉嘉柔心中涌動着對葉楚錐心的恨意。
然後,她停了腳步。
葉嘉柔看着葉楚,輕輕地笑了。
笑意帶着幾分歡喜:“姐姐,新婚快樂。”
她的聲音極爲輕柔,似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燈光照在她身上,卻透着沉沉的死寂,變得黯淡起來。
笑容背後深藏着一把鋒利冷刀,瀰漫着森寒的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