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第236章

戴衡怔在了那裡。

隨即, 他的手被拷住, 然後,那些執槍的人壓着他,離開了南國酒家,上了一輛汽車。

夜色深沉, 漆黑一片。

夜空中只有幾顆寂寥的星星, 卻被暗色遮掩了光芒。

汽車行駛, 在一座宅子前停下。

陸淮的手下壓着戴衡,走進一個房間。

房門打開,手下把戴衡推了進去。

戴衡極爲忐忑, 他不曉得是何人把他抓來。

過了幾分鐘,房門再次被打開。

戴衡望了過去。

兩個人走了進來。他們帶着帽子, 帽檐壓低, 遮掩了大部分面容。

雖看不清他們的面容, 但是他們身上帶着凜冽的氣息,空氣瞬間變得沉重。

進來的人正是陸淮和葉楚。

手下已經和陸淮彙報, 他們闖進房間時,房裡只有戴衡一人。

與戴衡碰面的人逃脫了。

那人的手下拼死掩護那人逃離,他們無法抓住那人。

陸淮眉眼沉沉, 神色冷冽至極。

兩人落座,陸淮看了戴衡一眼。

陸淮的語氣極爲肯定:“你是戴衡。”

陸淮冷聲道:“你爲什麼來南國酒家?”

與戴衡見面的人,就是要對蘇家下手的人,那人本事高明,竟然能從那樣的情況逃脫。

不曉得那人究竟是什麼身份。

戴衡沒有說話。

這個問題他當然不能回答。

紀小姐手上有他的把柄, 她威脅過自己,他如果供出紀小姐,紀小姐不會放過他。

陸淮的聲音冷了幾分:“溫聿生是你的人?”

戴衡不開口,在他意料之中。

戴衡仍是不回答。

陸淮伸出手,摘下了帽子。

帽子被擱在了桌上。

柔和的燈光落下,照亮他的面容。

他的五官冷冽至極,氣息極爲冰冷。

戴衡眼眸一緊。

竟是陸三少。

葉楚也摘下了帽子。

戴衡看在眼底,她是葉二小姐葉楚。

他頓時瞭然,蘇明哲是葉楚的表哥,看來陸淮要給蘇明哲討回公道。

陸淮已經知曉了一切,他若是撒謊,對他沒有好處。

戴衡鬆了口:“是我讓溫聿生與蘇明哲來往,假意與蘇明哲結交,誘騙他沉迷大煙。”

陸淮冷冷地開口:“你的目的是什麼?”

戴衡:“蘇家是有名的富商,我看中了蘇家的錢財,想從中撈一杯羹。”

戴衡並未說出真實的原因,只說出自己的目的是要對蘇家不利。

蘇家勢大,他被錢財迷了眼睛,做出這樣的事情,並不稀奇。

戴衡又說:“蘇大公子交友廣泛,從蘇大公子入手,這樣更容易接近蘇家。”

陸淮和葉楚對視了一眼。

他們自然曉得戴衡沒有說真話。

戴衡背後那人有意針對蘇家,說不準葉家也在那人的關注範圍之內。

只不過,此時尚未顯露端倪罷了。

葉楚冷笑了一聲:“引蘇明哲吸大煙,也是你的主意?”

這一世,蘇明哲聽了她的話,認清了溫聿生的真面目,才避開了這一劫。

戴衡背後那人心思歹毒,是要置蘇明哲於死地。

戴衡點頭:“是我授意溫聿生這樣做的。”

“大煙會讓人上癮,蘇明哲沉迷大煙,到時候無論我提出什麼要求,他都不會拒絕。”

蘇明哲沒有碰大煙一事,戴衡並不清楚。

他以爲溫聿生已經成事,蘇明哲已經被他們掌控。

戴衡心生悔意,若不是今日他大意,被人跟蹤,暴露了蹤跡,事情本來已經成功了一半。

葉楚眼底掠過恨意,寒意漸深,手攢緊了幾分。

上一世,蘇明哲受人誘惑,被大煙迷了心智,落到那樣悲慘的結局,就是拜這些人所賜。

窗外是幽暗的黑夜,料峭的冷風吹來,上海灘的夜晚冷冽至極。

寂靜的春夜,卻如同冬日一樣,蕭瑟嚴寒。

但葉楚的情緒很快就斂了下來。

葉楚聲音極冷:“只是可惜,你的計劃落空了。”

戴衡擡頭看葉楚。

葉楚定定地看着戴衡,一字一句道:“你自以爲設下了圈套,可我們早就看穿了你的計謀。”

她繼續開口:“蘇明哲沉迷大煙是假象,就是爲了誘你入局。”

敵人心思險惡,隱在暗處,他們就假意被騙,設局引那些人出來。

這場棋局,事關生死,他們必須謹慎萬分。

清清冷冷的聲音響起,落進戴衡耳中,似霜雪一樣。

戴衡怔住了。

隨即憤怒涌上他的心頭,溫聿生竟然失手了。

溫聿生若是早告訴自己,蘇明哲沒有中計,他也好另做打算,不會落到今日的境地。

葉楚冷眼看着溫聿生,嘴角的冷意愈加深了。

葉楚緩緩開口,“你認得這個人嗎?”

她擡起手,把淨雲的照片砸到他面前。

照片很輕,隨着葉楚的動作,卻似重重地砸在了戴衡的心上。

戴衡低頭看去,他怔了幾秒。

柔和的燈光落下,清晰極了。

照片上的人是樊景昀。

他曾經是寒塔寺的淨雲大師,只不過如今寒塔寺被封,淨雲被抓。

戴衡不曉得,葉楚爲什麼要問他這件事。

戴衡:“我見過他,但與他並不熟悉。”

他們兩人曾是獄友,但是他並不聽從淨雲命令。

戴衡和莫清寒進入漢陽監獄的時間一致,避免放過一個錯漏,陸淮將他的名字記了下來。

但是,陸淮調查淨雲時,卻發覺與淨雲交往甚密的人中,並沒有戴衡。

不過,這並不能排除戴衡的嫌疑。

陸淮問道:“你知道漢陽監獄嗎?”

戴衡:“我在裡面待過一段時間,樊景昀和我是同期入獄的,但我不常與他接觸。”

監獄裡的人魚龍混雜,他爲了保全自己,和那些人走得並不近。

戴衡繼續開口:“之後,我刑滿出獄,就更不清楚樊景昀的情況了。”

陸淮沉思,這樣看來,戴衡似乎並不聽莫清寒的命令,他接近蘇家,或許是其他人的授意。

但是這也不排除他撒謊,刻意撇請他與淨雲的關係。

陸淮話鋒一轉:“戴司令知道這件事嗎?”

如果戴衡背後的人,是戴士南呢?

他直接聽命於戴士南,是戴士南的另一顆棋子,這樣他自然與莫清寒沒有關係。

戴衡的心一緊。

爲紀小姐做事,是他個人的意願,旁人並不清楚。即便是他的家人,他也沒有透露半句。

這件事情本就與戴司令無關,若是戴司令知道他做的事情,他擔心會牽連他家人。

戴衡下定決心,開了口:“這件事是我一個人的主意,與戴司令無關。”

這時,葉楚立即說了一句:“你撒謊。”

“買通溫聿生,誘騙蘇明哲,這一切全是戴司令讓你做的。”

她刻意如此,正是想試探戴衡的反應,看他是否會露出什麼馬腳。

戴衡更慌了:“此事真的與戴司令無關。”

“戴司令事務繁忙,我雖是戴司令的遠親,但是與他見面的機會很少。”

陸淮不動聲色地觀察戴衡,戴衡臉上的神情不似作假。

這樣看來,戴衡背後的人並不是戴士南。

既然不是戴士南的話,那他背後的人究竟是誰?

陸淮的聲音淡漠至極:“是誰派你接近蘇家的?”

戴衡:“沒有人讓我……”

這時,陸淮舉起槍,眼底漠然。

“砰砰”幾聲槍響。

槍聲裹挾着嚴寒的氣息,呼嘯而來。

冰冷的子彈擦過戴衡的頭頂,直直打入身後的牆壁。

雪白的牆壁上,留下了幾個極深的彈孔。

肅殺之氣漫起,凜冽至極,向戴衡席捲而來。

窗外的夜愈加黑了,黯沉的光線無處不在,籠罩着寂靜的房間。

陸淮的眼底似幽深寒潭,望不見底。

槍往下移,然後定在了那裡,對準了戴衡的額間。

陸淮的嗓音沉沉落下:“我最後再問一次,指使你接近蘇家的人是誰?”

陸淮緩緩說道:“我的耐心不夠,你還有一分鐘的考慮時間。”

他的聲線極低,卻帶着凌厲的氣息。

戴衡的背上早就覆上了薄汗,沁溼了他的脊背。

他仿若身處冬日,料峭的寒風向他沉沉壓來,寒徹入骨。

時間悄然流逝,分明只過了幾秒,卻彷彿極爲漫長。

這時,葉楚的手伸向腰側,握住了槍。子彈上膛,動作極快。

她擡起手,面無表情地執槍指着戴衡。

此刻,兩把烏黑的槍一齊瞄準了戴衡。

周圍的壓迫感更加濃烈,重重地壓在戴衡的周身。

葉楚不溫不熱地說了一句:“看來你是不想開口了。”

話語間,脅迫之意極爲明顯。

她的食指微曲,大有立即開槍的趨勢。

戴衡忽然開口,聲音顫抖:“指使我接近蘇家的人是一個女子,她姓紀。”

聲音清晰地響起,落在沉滯空氣中。

陸淮看了葉楚一眼。

他倒是沒料到,戴衡背後的人是一位女子。

姓紀?

他的手緊了幾分。

陸淮的槍沒有放下,冷聲道:“繼續說。”

戴衡:“我只知道她姓紀,其他的事情我一概不知。”

紀姓女子不想暴露身份,每回只告訴他要做什麼,不會多講半句。

戴衡想起了一事:“但她似乎對蘇家有些恨意。”

葉楚擡眼向他看去。

戴衡繼續說道:“她提過一句,說蘇家欠了她一些東西,她要把這些東西拿回來。”

當時他隨口問了一句,她爲何要對蘇家下手。紀小姐的情緒瞬間變了,他至今還記在腦海裡。

葉楚皺眉:“她還說過什麼?”

看來這人與蘇家有着極深的恩怨,此人太過危險,她一定要弄清這人的身份。

戴衡搖頭:“當時紀小姐的反應有些大,我不敢再問,之後紀小姐也沒再提過。”

陸淮面目沉了幾分。

他忽的開口問了一句:“姓紀的是中年女子?”

陸淮聲線極低,彷彿在壓抑着怒氣。

葉楚扭頭看向陸淮,發覺他周身氣質愈發冰冷,好似寒冬。

戴衡怔了一下。

雖說戴衡一直稱呼那人爲紀小姐,但他能分辨出她的聲線並不年輕。

細想之下,這位紀小姐的年齡應該已經到了中年。

戴衡點頭。

陸淮眸光漸深,房間裡的空氣僵滯冰寒。

他沒有再問。

葉楚看了一眼身後,暗衛立即將戴衡帶了下去。

待到無人後,葉楚才詢問起陸淮。

她的聲音很輕:“怎麼了?”

陸淮看了過來,見到葉楚時,他的情緒略有平復,氣質也沒有先前那樣冰冷。

他開了口:“先回督軍府。”

他們很快離開了這座私宅,先前南國酒家的事情已經有人妥善處理了。

黑色的汽車緩緩開動,不知何時,上海落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天色黯淡,雨勢卻漸大。

清冷的雨幕中,車子駛進了督軍府。

陸淮停了車。

方纔戴衡口中的這個人,前世,陸淮不曾同葉楚說過。

當年那件事發生後,陸宗霆大怒,此人被他趕出上海。

上一世,直到他們死亡,那個人都沒有回來過。

但是今生,紀姓女子卻出現在上海,並設計陷害蘇家。

陸淮眼底蘊藏着怒氣,思維卻更加清晰。

姓紀的選擇了戴衡,是爲了將此事推到戴士南頭上,造成她沒有參與其中的假象。

她是否知道漢陽監獄的事情,又爲何會和蘇家結仇?

陸淮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今生,姓紀的已經和董鴻昌有牽連了……

這時,陸淮已經帶着葉楚,一同走進了督軍府的房子。

他沉下心緒,不再多想。

陸淮徑直上了樓,葉楚快步跟上。

他拐了一個彎,朝走廊盡頭的那間房走去。

葉楚的步子一凝,那是陸淮母親的房間。

許是怕勾起那些回憶,陸淮不常到那個房間去。

但每次進去,他都會待很久。

陸淮走到那間房的門前,停下了腳步。

葉楚行至他身旁,伸出手,覆了上去。

她溫熱的手覆在陸淮的手上,試圖安慰他。

葉楚的手指輕盈地鑽入了他的指縫,同他十指相扣,沒有距離。

就像他先前做過的那樣。

陸淮緊繃的身體漸漸放鬆了下來。

他打開了門鎖,動作珍重。

葉楚步子極輕,怕驚擾了什麼。

他們進入了房間,門再次合上,關緊。

兩個人的雙手依舊扣緊,不曾分開。

一舉一動都緊緊相連。

陸淮帶她走到一張桌旁,拉開了抽屜。

他目光一沉,又很快恢復了平靜。

陸淮在抽屜裡面找出了一樣東西。

那件東西被放在了葉楚眼前。

她的神情專注,認真地看着。

那是一張老報紙,因爲時間已久,現下已經積了灰。

葉楚掃了一眼日期,發現是六年前的申報。

她只是微微一怔,沒有多問,只是繼續看。

那日的申報上,記者用了極大篇幅寫了一個頭版新聞。

這條新聞和上海的紀家有關係。

紀家工廠被查封,紀彥儒引咎辭職,紀曼青離開上海。

葉楚眼底微沉,她知道這件事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樣簡單,查封工廠只是一個藉口,目標是紀家。

這篇報道的內容繁雜詳細,她繼續往下看。

在密密麻麻的字中,有一處關鍵的地方。

紀曼青年歲已大,卻宣稱終身不嫁,人人只稱她爲紀五小姐。

據傳她曾是陸宗霆的初戀。

作者有話要說:  評論隨機掉落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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