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無聲無息地落着, 天空深遠暗沉, 四下一片靜謐。
一個歌星經過一個黑膠唱片店,店裡傳來輕緩的音樂聲, 她停下了腳步。
留聲機裡在放她的歌,那是她最新的歌曲。
她走了進去,轉了一圈,發現店中擺放着很多她的唱片。
過了一會, 她離開了唱片店。
她緩緩走着, 迎面來了一個人。
那人瞥見了她的臉, 走到她面前,問:“你是不是那個大明星……”
她開口否認:“不是。”
她伸出手, 把帽檐往下壓低了些, 繼續往前走去。
經過一個歌舞廳,她的腳步緩了下來。那是她第一次登臺唱歌的地方。
她擡腳走了進去。
夜幕降臨,歌舞廳依舊燈火通明,尋樂的人們來來往往。
她往裡走去, 來到走廊上,擡眼望去。
那裡掛着一張照片。
照片上的人並不是她。
照片上的女人面容陌生, 想必是歌舞廳現在風頭最盛的歌女。
她的照片早就被取下。
她並不在意。所有事物來來去去,本就是如此。
她從這個歌舞廳初次開始她的演藝生涯。
她想了想,繼續往前走去。穿過了漫長的走廊, 來到了舞臺。
此時,有一個歌女站在舞臺上唱歌。
她靜靜地看着那裡,思緒沉沉。
那一刻, 她彷彿看到了當時的自己。
當年,她第一次登上舞臺唱歌,一舉一動都極爲青澀。
她穿着素白的旗袍,握着話筒,站在臺上,心情有些緊張。
臺下坐滿了觀衆,她定了定神,開始唱歌。
……
她從思緒中抽離。如今,她已成爲上海灘最紅的歌星。
但那些記憶永遠鐫刻在了她的生命裡,永不褪色。
她望着舞廳,彷彿在和過去的自己面對面。
一步步走到今天,她始終不忘初心,永不放棄。
時光荏苒,她的信念,終究沒有被辜負。
丁月璇看向舞臺,當年的她,青澀、堅定。
現在的她望着當時的她。
兩人相視一笑……
這時,導演喊了一聲:“卡。”
所有攝像機對準丁月璇,丁月璇站在舞臺下面,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電影已經拍完了,方纔拍的就是最後一場戲。
丁月璇拍那場戲時,想起了她初次在大都會唱歌的時候。
一幕幕場景在丁月璇眼前掠過。
現在想來,那些遙遠的事情彷彿變得清晰起來。
她的眼神遊離,陷入了思緒中。
丁月璇拍戲的時候,秦驍一直在旁邊看着。他發現丁月璇在發怔,便走了過來。
秦驍開口:“戲已經拍完了。”
丁月璇這纔回過神來,看着秦驍。
陳先生是電影的製片人,他走過來,掃了在場的人一眼,說:“最後一場戲拍攝結束,電影殺青!”
在場的所有人都在歡呼。
他們決定過會去新城飯店舉辦殺青宴會。新城飯店比較近,很快就到了。
陳先生問過沈九,問他能不能來這次殺青宴會。
很多鏡頭都是在大都會拍攝的,大都會給了他們很大的便利。
陳先生便想着,請沈九來殺青宴會,表達一下謝意。
曹安過來回話:“九爺有事,宴會就不來了。”
陳先生只好作罷。
時間到了,一行人去了新城飯店。
秦驍作爲丁月璇的朋友,自然也受到了陳先生的邀請,來到了這次殺青宴會。
電影拍攝期間,秦驍一直在丁月璇身邊。
在場的工作人員猜測過,秦驍和丁月璇之間的關係。
他們心裡隱隱有個答案,但是當面並不提。
大家緩緩落座,秦驍坐在丁月璇的身邊。
陳先生率先開口:“感謝大家這麼多天的的配合,這部電影一定會成功。”
大家紛紛舉起了酒杯,氣氛極好。
然後,陳先生看向丁月璇,開口:“夜來香,你演得很好,我們都被你的表演打動了。”
他舉起酒杯,給丁月璇敬酒。
丁月璇眼神一滯。
她不會喝酒。
丁月璇看着酒杯,微微有些遲疑。
秦驍瞥見了丁月璇的神色,看得出她有些爲難。
他拿起酒杯,開口:“丁小姐不會喝酒,這杯酒我替她喝。”
然後,他遙遙向陳先生舉了舉酒杯。
態度堅決。
丁月璇怔了一怔,看向秦驍。
秦驍仰起酒杯,擡頭喝了起來。
深色的酒水流進他的喉嚨。
酒杯空了,秦驍把酒杯擱在桌上。
陳先生看了秦驍一眼,有些瞭然,不再開口。
這一幕被很多人看在眼裡。
他們面面相覷,心裡明白了什麼,也不再找丁月璇敬酒。
丁月璇垂下眼,沒有說話,看不清她的神色。
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侍應生走了進來。
他把一個盤子放在桌上:“這是鳳吞魚翅。”
侍應生剛要離開,陳先生叫住了他,有些疑惑:“我們並沒點這個菜。”
侍應生笑了:“這是我們少東家送的。”
少東家吩咐過了,夜來香來了這裡,務必要把最好的菜都拿上去。
陳先生覺得少東家這麼客氣,可能是他喜歡明星電影公司的電影罷。
過了幾分鐘後,又有菜上來了。
這次是奶湯蹄筋。
之後,陸陸續續有很多菜上來,皆是昂貴的菜色。
秦驍和丁月璇對視一眼,他們覺得有些不對勁。
新城飯店的少東家爲何要這樣做?
秦驍微皺着眉,他提高了警惕。
宴會結束,大家走出了新城飯店。
劇組的人在前面走着,秦驍和丁月璇在後面。
兩人安靜地走着。
這時,一個男人走上前,打破了這片寂靜。
段鐸是新城飯店的少東家,他對丁月璇仰慕已久,知道丁月璇今日來這裡吃飯,便想來見見她。
段鐸手裡拿着一束花,他看向丁月璇:“夜來香,恭喜你的電影殺青了。”
丁月璇擡眼望去,眼前的男子面容英俊,手裡還拿着花。
丁月璇不認得這人,問:“你是?”
段鐸:“我姓段,新城飯店是我家的產業。”
知道這人的身份,再看他現在的舉動,丁月璇有些瞭然。
丁月璇:“段公子,你好。”
段鐸怕丁月璇拒絕這花,便說:“這束花送給你,祝你的電影成功。”
他並不說破自己的心思,用電影來做託詞。
段鐸這樣說,丁月璇反而不好拒絕了。
她接過花:“謝謝。”
段鐸看了秦驍一眼,他眉頭微皺。這個男人是誰?
他本想送夜來香回家,現在看來,倒不好提出了。
不過,他很快就斂下了情緒:“夜來香,天色已晚,那我就先告辭了。”
丁月璇點頭。
段鐸轉身離開。
夜色漸漸深了,空氣也愈加冰冷了起來。
方纔的事只是一個小插曲,丁月璇沒有放在心上。
秦驍準備送丁月璇回家,兩人上了車。
秦驍沉默寡言,丁月璇心裡裝着事,他們都沒有開口。
車內一片靜默。
丁月璇偏頭,往車窗外看去。
烏雲幽邃,沉沉地覆蓋了整片天空。月亮隱在了雲層背後,輪廓看不分明。
汽車行駛在寂靜的街道上,經過喧囂的大都會,路過熱鬧的俱樂部……景物從眼前一一掠過。
夜晚的上海灘冷得徹骨,那些紙醉金迷的地方卻喧鬧如常。
這時,烏雲漸漸散了,清冷的月光落了下來,照亮了安靜的道路。
丁月璇擡眼,準備開口。
她沒有看秦驍,輕聲道:“秦驍,你覺得我的表演怎麼樣?”
丁月璇的聲音淡淡,聽上去有些不太自信。
過了一會兒,秦驍的聲音響起:“我不太懂這些。”
丁月璇有些失望,她一直想知道秦驍的反應,只是今日才問出口。
這時,秦驍忽的轉頭,看了丁月璇一眼。
秦驍的語氣極爲認真:“但你演得很真實,就像現實生活中的你一樣。”
他的聲音落進丁月璇的耳中,清晰極了。
丁月璇沒有說話,她靜靜地看向窗外。
嘴角彎起一絲輕不可察的弧度。
車窗緊閉,凜冽的寒風呼嘯而過,丁月璇的目光在某處頓了一頓。
路邊有一個餛飩攤,淺白的霧氣上升。一對夫妻站在那裡,正在收拾東西。
他們一面整理,一面在說笑。
冬天的夜晚極爲冰冷,但丁月璇的心裡卻漫上了一陣暖意。
丁月璇的家到了,車子停了下來。
車門打開,丁月璇下了車,往前走了過去。
秦驍正要開車離開,他的視線不經意落在了副駕駛座上。
那裡放着一隻耳環。
耳環小巧精緻,潔白無瑕。
秦驍曉得,這耳環是丁月璇的。
今日丁月璇便戴了這副耳環。
沉思了一會,秦驍伸出手,拿起了耳環。
他下了車,往丁月璇的方向走去。
夜色愈加深了,天空黑沉沉的,似墨一樣黑,四下光線黯淡。
丁月璇往前走着,她的腳步有些慢,彷彿在等什麼人。
快要到門口時,她的身後傳來秦驍沉穩的聲音。
“丁小姐。”
丁月璇腳步一滯,嘴角浮起一絲極淡的笑意。
耳環是她故意落在車上的。
她等着秦驍來找自己。
丁月璇轉過身,看着秦驍,斂下了神色。
夜色沉靜,皎潔的月光落下,愈加顯得丁月璇的面目柔和。
秦驍開口:“丁小姐,你的耳環落在我這裡了。”
他往前走了幾步,伸出手,掌心是一個潔白的耳環。
丁月璇朝秦驍走了過去。
來到秦驍面前,她停下了腳步。
丁月璇低頭,伸手拿起了耳環。
她的指尖冰涼,仿若不經意般,觸碰到了秦驍溫熱的掌心。
秦驍微微一怔。
丁月璇的手很快就離開了,那股涼意卻彷彿留了下來。
極其輕微,又似不容忽視。
秦驍放下了手,垂在了身側。
丁月璇沒有移動腳步,她仍站在那裡。
然後,丁月璇擡起手,放在了右耳耳垂上,把耳環戴了上去。
丁月璇的動作輕緩極了。
她的手指潔白修長,珍珠耳環在她手裡,似乎也要失了光芒。
柔和的月光落下,這一幕落在秦驍眼裡,愈加清明瞭起來。
地面是黑色的,兩人的影子映在地上,輕輕淺淺,卻又十分鮮明。
寒冷的風掠過,但兩人恍若未覺。
丁月璇放下手,她的耳垂上是一串珍珠耳環。
珍珠雪白,卻襯得她的臉更爲素淨。
秦驍怔怔地看着。
丁月璇凝視着秦驍,她忽的開口:“秦驍,你覺得我們是朋友嗎?”
秦驍收起了思緒,點頭:“是。”
丁月璇輕聲道:“那日後不要再叫我丁小姐了,叫我月璇吧。”
她的聲音極淺,極淡,落在這靜默的夜裡。
秦驍愣了幾秒。
秦驍的視線掠過丁月璇的臉,四下是冰冷的夜色,她看起來安靜極了。
秦驍點頭:“好。”
丁月璇轉身,往家裡走去。
目送丁月璇進了那幢樓,過了幾分鐘,秦驍才準備離開。
車子緩緩發動,駛進了深沉的夜色。
丁月璇站在樓上,她低着頭,一直看着下面。
看着秦驍的車子離去,丁月璇笑了。
……
德仁堂,容大夫離開了,莫清寒也消失在上海。
一時之間,上海灘平安無事。
莫清寒的身份暴露無遺。
而這正是陸淮給莫清寒的一個提醒,他的身份早就已經不是秘密。
陸淮曉得,莫清寒回到漢陽後,定會知道旅店和監獄的秘密已被發現。
按照陸淮的猜測,莫清寒會先處理後續事件,然後再避一段時間的風頭,他暫時不會回上海。
在他回來之前,正好能夠處理掉尚嫣和淨雲二人。
就當做是給莫清寒的另一重警告。
楊公館一事,陸淮不會輕易放過,他必然要有所還擊。
陸淮心中已經有了計劃,他收回了視線。
桌上放着一份邀請函,是賀家送來的。
賀家新開了一傢俱樂部,名叫大上海俱樂部。
老闆是賀家大公子賀洵。
開業當日,大上海有一個聚會,會邀請上海灘的名流權貴,名媛千金。
從前,陸淮向來不會去參加這種聚會,但這次他改了主意。
既然陸淮已經決定讓旁人都曉得他在追求葉楚,那麼,這件事就要做得更高調一些。
陸淮叫葉公館的白瑛給葉楚送了口信,他希望能在那晚的大上海俱樂部看見她。
……
開業當晚。
夜色深沉,大上海俱樂部門口人來人往。
據傳賀大公子不但有些商業天分,他還喜歡娛樂,因此,賀家開了一個俱樂部。
此次聚會,名流雲集,大上海花了很多心思,勢必要將俱樂部的名頭徹底打響。
黑色的汽車停在了俱樂部門口,葉楚緩緩下了車。
起初收到邀請函時,葉楚不準備參加聚會,過了一天,蘇蘭不曉得她爲什麼突然改了想法。
葉楚只說,俱樂部老闆是學堂校董,那些相熟的千金小姐也會來。
蘇蘭並不清楚,葉楚來俱樂部的原因只是陸淮罷了。
葉楚踱着步子,進了大上海俱樂部。
今晚,她穿了一身洋裝,外面披上了厚重的大衣,並不畏寒。
進了大廳後,葉楚細細打量了一番。
賀洵從國外留洋回來,品味極好,裡面的裝修是法國風格。舞池中已經有了不少人,吧檯那裡有各式酒水。
若是累了,在旁邊有桌子,坐在位子上休息便是了。
葉楚脫了大衣,找了一個地方坐下。
大上海的老闆是賀洵,而賀洵其實是暗閣首領江洵。
今晚要同陸淮見面,她準備順便將此事告知他。
……
陸淮進大上海的時候,葉楚已經等了一會兒了。
之前,有幾個人問葉楚是否要同他們跳舞,均被她拒絕。
葉楚安靜坐在那裡,酒也不碰,簡單喝些果汁,耐心等待着。
陸淮開車過來,車子停在了對面的馬路上,他從正門進了大上海。
陸淮走進來時,恰巧看見了賀洵。
賀洵有些驚訝,他知道陸三少的性子。那封邀請函只是客氣詢問,卻沒想到,真的請到了他。
賀洵笑容散漫:“三少,今日怎麼會來大上海?”
陸淮的原因倒是具體:“我的女伴已經到了。”
賀洵怔了一怔,陸三少會有女伴?
奇怪的是,下一秒,賀洵的疑惑已經消失了。
賀洵不再問,彷彿那是最爲尋常的事情。
其實,因爲江洵知道,陸淮和葉楚的關係,所以賀洵在潛意識中也默認了這件事。
陸淮走進大廳,音樂聲緩慢優雅,人人面帶笑容,他尋找着。
很快,他的目光直直落在了一個人的身上。
葉楚獨自一人坐在角落,只有些許光線,照亮她的臉。
陸淮穿過人羣,徑直朝她走來。
似是察覺到了一道陰影落下,葉楚擡起頭來。
陸淮聲線沉沉:“等了很久嗎?”
葉楚搖頭:“不久。”
陸淮微微俯身,對上葉楚的眼睛,他伸出了手,像是一個邀請。
陸淮忽的開了口:“葉二小姐,能否賞臉跳支舞。”
葉楚怔了幾秒。
她看向四周,許多人已經朝這裡看了過來。
前世,她雖會跳舞,但許久未跳,早就已經生疏了。俱樂部里人多,她怕給陸淮丟了面子。
葉楚輕聲:“我已經很久沒有跳過了。”
陸淮的嘴角浮起笑意:“我也從來沒有同女生跳過舞。”
葉楚仍在遲疑:“若是我……”
話未講完,陸淮的手已經覆了上來。
葉楚只覺得手上一熱,她受到他的牽引,竟緩緩將手放入了他的手心。
身不由己。
陸淮輕笑了一聲:“何必猶豫,你已經回答了。”
葉楚低頭看去,她的手被陸淮抓緊。他動作不重,卻也絕不會給逃脫的機會。
她不由得臉一紅。
陸淮帶着葉楚,往舞池走。
原本喧鬧的人羣,竟漸漸靜了下來。
那些人甚是訝異,不自覺地替兩人分出了一條路來。
陸淮牽着葉楚的手,穿過人羣,到了舞池中央。
陸淮穿了一件黑色西裝,葉楚穿了一條洋裙。兩人十分相配,引人側目。
他們的視線都看了過來,三少竟同一位女子舉動親密。
他們從未見到過這樣的場面,這是頭一回。
頭頂的燈光明亮,將葉楚的臉照得清楚。她的眉眼精緻,氣質清冷。
那些人認了出來,那是葉二小姐。
若是記憶沒出錯,葉二小姐正是前陣子,三少在楊公館槍擊案中救下的那個人。
不曉得兩人何時有了關係?
看向舞池中央,陸淮一隻手牽着葉楚的手,柔軟細膩的觸感被他抓緊。
他另一隻手,緩緩下滑,落在她的腰間。
他用手虛環住她的腰,只是指尖堪堪接觸到,極爲有禮。
即便如此,葉楚的洋裙很薄,她仍能感覺到他指尖劃過的那種溫熱感。
葉楚擡眼看向陸淮,看進他的眼底,她的臉頰有些發燙,彷彿緊張了起來。
陸淮曉得她在意旁人目光:“不必緊張。”
葉楚點頭。
音樂聲舒緩,舞步緩慢。在旁人的側目之下,他們的身體靠得很近。
步子簡單得很,葉楚暫時也不會出錯。她心下一鬆,關注着眼前的陸淮,不去想別的事情。
兩人一邊跳舞,一邊講着,只有他們知道的事。
陸淮隨口提起:“你曾經活過一世。”
葉楚眯了一下眼睛,不曉得他要問什麼。
陸淮又說:“上一世,你有沒有跳過雙人舞?”
葉楚遲疑幾秒,沒有回答。
她自然是和人一同跳過舞的,不過也就是眼前的這個人罷了。
陸淮已然猜到,若是她遲疑了,答案就是肯定。
他又問:“我認識那個人嗎?”
葉楚思索幾秒:“認得。”
她正想告訴陸淮:“他……”
你就是那個人。
葉楚話未講完,沒料到,那雙放在腰間的手猛地一收。
陸淮的動作很輕,不易察覺,這個舉動突然,葉楚卻心一緊。
旁人看不出陸淮的異樣,只能看到葉楚的身子往他懷中一靠。
葉楚微微怔了幾秒,察覺到他那隻手已經環緊了她的腰。
兩人的呼吸近在咫尺,氣息交纏。
他望着她的眼睛,似要將裡面的情緒看個明白。
陸淮開了口。
“在這種場合,不要提到別的男人。”
他的手沿着她腰線的弧度,緊緊貼合。
扣緊了她的腰。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自己和自己吃醋,是不行的。
評論隨機掉落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