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袁那一巴掌最終還是沒有扇到袁大公子臉上……
跟在旁邊的楊度楊大謀士攔住了暴怒不已的袁世凱,輕聲勸慰着讓老袁儘快冷靜下來。雖然他很不喜歡袁大公子平日裡的囂張跋扈,也很樂意見到袁大公子被狠狠的教訓一頓,可是爲了以後的安寧日子着想,他不得不參乎進袁家的家務中來。
袁大公子被暴怒的老袁嚇了一大跳,在楊度的眼神示意下連滾帶爬的逃出了總統府書房。老袁這時候也冷靜下來,衝着楊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失態了!”
之後兩人又商討了一下關於幕後陰謀者身份的事情,除了趙秉均和剛剛落荒而逃的袁大公子之外,最有嫌疑的反而是南方革命黨自己人,甚或就是國民黨內部人士也說不一定。
原因其實很簡單,不說北方根本就沒有能與北洋相抗衡的勢力,誰敢暗中挑撥使壞都得承擔暴露後的風險,這一點挑來挑去在北方根本就找不出這樣的勢力來。不是他們太過自信,而是事情確實如此,北洋集團已經基本上控制了整個中國北方。
據他們所得知的情報顯示,南方革命黨內部根本不是鐵板一塊,劃分出了好幾個大小山頭和利益集團,可以說得上各懷心思矛盾重重。正所謂‘木秀於林風必吹之’,宋教仁在這一段時間表現得實在太過風光和惹眼,幾乎已經成爲了全國關注的焦點。
眼看着國會大選國民黨的勝算極大,宋教仁不久之後即將登上中國第一人的寶座,要說革命陣營中沒有人羨慕嫉妒恨,騙鬼估計都沒人相信!
而且宋教仁身邊的保鏢也不是吃素長大的,想要提前掌握住宋教仁的行蹤,就算是公開性的演講場合,刺客都得提前佔個好位置做好準備,要說這其中沒有內應怎麼可能?
兩人越商量越是心驚,越商量越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不由得面面相覷心頭一陣發寒。他們此時頗有種‘豁然開朗’‘毛枯悚然’的感覺,不約而同的想到了非常關鍵的一點。根據南京那邊傳回拉的消息,當時演講會場外圍維持次序的革命軍戰士不下萬人!
這麼多雙眼睛注視着,任憑那刺客能耐再大都不免會露出馬腳,可奇怪就奇怪在這裡,現場那位膽大包天的刺客就此渺無蹤跡,好象從來都沒有在這世上出現過一樣。他們經歷過的大風大浪實在太多,希奇古怪的事情業見得多了,怎麼可能相信其中沒有什麼貓膩?
現在想來,當初槍擊事件發生的時候,如果沒有外圍革命軍放水的話,除非那名槍手能夠遁地而逃,不然他就沒辦法逃出革命軍所佈置下來的天羅地網!
“大意了大意,沒想到一時大意之下,竟然幫着革命黨人背了黑鍋……”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竅,袁世凱忍不住苦笑連連。無奈的看了眼楊度,他小心翼翼試探道:“就是不知道咱們能不能利用這個機會,起碼也要洗清咱們身上的嫌疑……”
“沒用的,大總統認爲還有人會信咱們的話不成?”楊度輕輕搖一搖頭阻止了老袁不切實際的幻想。
“馬拉個巴子的,被人栽贓陷害了還不能說出去,心中真是憋屈得難受!”袁世凱臉色一片鐵青,飛起一腳將身前的貴重紅木茶几踢飛,頓時茶水飛濺碎木橫飛,書房裡一片狼籍。
“大總統其實不必如此生氣,隱藏在幕後的那廝雖然可惡,咱們也背定了這個黑鍋。可是暗中使壞的這傢伙也沒討到什麼好處。孫中山的突然回國,不也幫了咱們一次大忙麼?”楊度臉色平靜如水,根本就沒有受到老袁惡劣情緒的影響,嘴角一裂淡淡笑道。
“哦,這話如何說起?”袁世凱眼睛一亮,在書房裡來回不停的走動,急急催問道。
“嘿嘿,孫中山不是一力堅持着要武力解決咱們嗎?既然他們想要先挑起戰端,咱們北洋還會怕了他們不成?”楊度眼中精光暴閃,語氣突然變得慷慨激昂,揮舞着拳頭滿臉興奮道:“這是他們給咱們送的大好良機,只要戰端一開國會便成了徹底的擺設,那位在幕後陰了咱們一把的傢伙的目的也就徹底落空……”
“沒錯,正好北洋新編練的新軍最近也整編完成,拉上戰場去檢驗一番也不錯,咱們順便還可以在戰場上嚴重削弱革命軍的實力……”袁世凱一拍巴掌也是滿臉興奮:“皙子先生,你認爲咱們什麼時候動手?最好能夠打國民黨一個措手不及!”
“如果能夠一股作氣拿下整個南方的話那就更好了……”
“不急!”楊度擺了擺手一臉的‘高深莫惻’,話語輕柔好似琢磨不定的天邊雲彩:“我可是聽說,國民黨把安徽(和諧)派到宋教仁身邊保護的人手全部抓了起來……”
北京方面正在密切關注南方事態的發展,等候出兵打南方革命黨一個措手不及的好時機。而在南京城裡,經過有心人的暗中串聯,一場針對安徽和王進的陰謀正在蘊量……
就像楊度分析的那樣,宋教仁二次遇刺,而且刺客竟然能夠安然撤退。杜心武等一干負責宋教仁義安全的護衛們嫌疑最大,特別是安徽(和諧)派來的王亞樵等人又被列爲重點嫌疑目標。
王亞樵的警惕性非常之高,他很快就敏感的察覺到局勢有些不妙,有人好象要對自己一行兄弟動手。
還沒等他做出應對他們就被江蘇督軍呈德全的衛隊包圍,根本就不容得他們申辯就被關進了南京軍事監獄。
還別說程德全辦案的效率還真高,這邊剛剛抓捕王亞樵一行,那邊他就三下五除二把王亞樵等人的‘確鑿犯罪證據’給找到了。接着他們再接再厲又找到了兇器和本案的關鍵證據,在‘重賞’之下他們甚至還找到了‘槍手’的屍體,以及由王進‘簽發’王亞樵‘複覈’的暗殺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