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山
位於大別山腹部,鄂皖交界處的英山縣城,隨着光復軍的佔領和消化,特別是通往安徽的山路要道修通之後,英山縣城突然煥發出難得一見的生機,迅速的發展熱鬧起來。
英山縣城主街福臨茶摟人聲鼎沸,這裡是英山幾個主要的娛樂休閒場所之一,聽曲說書外加侃大山,是白日裡縣城一幫閒人們和外地商人們的最愛。
這不,高坐在臺子上的說書先生正唾沫橫飛的大侃特侃熱門段子《王大司令戰安徽》,臺子下面的茶客們聽得津津有味不時爆發出一陣陣熱烈的喝彩,叮叮噹噹的銅錢打賞絡繹不絕,烘托得茶樓裡的氣氛熱烈無比。
一樓大堂角落的一張桌子上坐着四條粗豪的漢子,他們一邊有滋有味的聽着說書一邊小聲的嘀咕着什麼。只要是在安徽或者光復軍控制區待久了的人一眼就能看出,這幾位隱藏不住身上彪悍之氣的傢伙,不是休假的光復軍戰士還能有誰來?
這樣的情景在光復軍控制區之外的其它地方一般是很難看到的,不是說其它地方的軍隊就沒有放假的時候,而是說其它地方的兵哥哥們可沒有光復軍戰士們這麼低調。
在其它地方,兵哥哥們可是囂張跋扈得很,一有空閒便身穿軍裝三五成團到處招搖過市,好象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牛13身份似的。而且吃霸王餐嫖伎不給錢那都是尋常事件,欺男霸女橫行街市也是經常乾的事情,可以說把兵哥哥的名聲敗得一塌糊塗。
光復軍這邊的軍紀可嚴明得緊,從後世穿越而來的王進對此更是苛刻到了極點。在他看來,軍隊本來就是極爲恐怖的強權機構,如果不用嚴厲的軍紀強力約束住的話,那他們對於社會而言就是一大禍害,是一個隨時都有可能爆炸產生極大破壞力的定時炸彈!
光復軍戰士出了軍營就必須換上便裝,誰要是敢在外面鬧事抓住了絕對軍法無情。在這一點上,王進說到做到。以前有位團長在軍隊的兒子在外面惹是生非欺男霸女,因爲他老子的關係一直逍遙法外,直到被王進微服私訪時逮個正着。
那傢伙當場被抓,來求情的人絡繹不絕,王進態度堅決的一查到底,結果惹得那位團長父親心急火燎竟然想要鬧兵變,最後的結果自然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好好的一個團長就這麼栽了,牽連出當地軍政兩界一系列軍官跟着一起倒黴,引起安徽軍政界一次大地震。
這些都是題外話暫且不表,總之一句話在光復軍控制區內軍士們都是十分低調安靜的,特別是在這樣的公共場合更是如此。
“兄弟們今天可要吃好喝好,哥哥我全部買單……”坐在上首位置的漢子一臉的豪氣。
“喲,今天吹的是什麼風,何頭你竟然這麼大方?”左手邊的漢子調笑道。
“什麼風?”何頭搖了搖頭,臉上滿是失落和遺憾:“呵呵,咱們以後可能沒機會再這樣坐在一起喝茶打屁了。今天這一頓我請了,就當是咱們的散夥宴。”
茶桌上原本熱鬧的氣氛突然一下子變得凝固起來,茶香嫋嫋掩映着幾張陰晴不定的臉色,在座的其他三位面面相覷一時愣在了那兒。“什麼,何頭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哎,咱們畢竟不是同一個陣營的人,你們湖北革命軍最近很不太平啊!”何頭搖了搖頭若有所指道:“我們光復軍這邊都戒嚴了,隨時都有可能動手。聽說河南那邊的局勢最爲緊張,都差點要打起來拉,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調走。”
原來這一桌上幾位軍漢並不是一個陣營的,說話的這位屬於光復軍序列,而其他幾位都是湖北革命軍的人。他們這個四人組倒也有趣得很,結識的過程更是奇妙得很,這裡就不再一一述說了。
“是啊,張部長就這麼說沒就沒了,弟兄們的情緒都非常激動很想和北洋軍狠狠,幹一仗,可惡的北洋可惡的袁世凱……”坐在左手邊的漢子壓低了聲音憤怒咆哮道。
“呵呵別激動,湖北和北洋軍打不起來的,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何頭,聽着有些不對啊,你這話什麼意思?”另一位軍漢轉動着手上的茶盞,聞言眼睛一眯,第一時間便聽出了何頭話中有話,臉色一冷皺眉問道。
見衆人的目光齊刷刷看過來,沉吟片刻思量着要不要說出口,最後一咬牙何頭低沉着嗓子悶聲道:“這話我告訴你們,但你們一定要答應千萬不要在外面亂說露了口風,搞不好會引來殺身之禍的!”
幾人心中簌然一驚,滿臉沉重的點了點頭……
“我也是無意中聽到我們旅長說過,此次北京刺殺大案肯定沒有那麼簡單。雖說動手的是袁世凱的人不會有錯,但袁世凱爲什麼要怎麼做,他這麼做又有什麼好處沒有?說句不客氣的話你們可不要生氣,相比起孫先生、黃先生還有我們都督來說,張部長在袁世凱眼中的分量真的不重,可北京爲什麼會冒天下之大不諱做這樣的蠢事呢?別忘了,北京最近可是邀請孫、黃兩位先生一同北上的!”
“所以這裡肯定有問題。就我剛纔所說,袁世凱確實沒有必須要刺殺張部長的理由,排除了北京方面的因素之後,誰能又和張部長有這麼大的仇恨,必將致他於死地而後快?”
何頭沉聲緩緩道出一個殘酷的事實,那幾位湖北軍漢已是聽得滿頭大漢渾身發冷,他們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目標,不敢置信也不願相信。
“想必你們心中已經有數了吧?現在革命黨內部各派系之間的關係極爲微妙,我們光復軍早就做好了應對一切的準備,其它省份的弟兄們也秘密行動了起來,稍一不慎就有自相殘殺的可能爆發。現在,就看孫先生此次北上之行到底是個什麼結果。”
三位湖北軍漢臉色發苦“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