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操站在輪船甲板上,看着浩蕩長江心潮起伏,任由已略顯秋寒的江風撲面,將梳得一絲不苟的中分頭髮和衣角高高揚起,目光望向遠處的安徽方向,緊了緊拳頭滿臉的堅毅之色,除了要完成好總部的任務之外他心中還有更大的野心……
安慶碼頭戒備森嚴,王進帶着一衆手下早早等候在碼頭上。
等到汽笛聲嗚嗚作響,小火輪慢慢靠岸,一個梳着‘漢奸’頭的青年提着箱子走下跳板,他笑咪咪的帶着手下小弟迎了上去……
接下來就是寒暄回城,然後擺筵席大吃一頓,好好的爲同盟會總部派來的‘欽差大臣’接風洗塵,安排好了醉醺醺意氣風發的‘欽差大臣’休息之後,王進和身邊幾位親信一起找了間屋子,打算談一談有關這位‘欽差大臣’的事情。
“弄清楚沒有,這位盧操盧‘欽差’的來歷?”王進開門見山。從酒席上這廝太過張揚的表現,開口‘認爲’閉口‘我覺得’指點江山激昂文字的做派,他就不怎麼喜歡。特別是看着那一頭礙眼至極的‘漢奸’頭,他心中就更不痛快了。尤其是這傢伙每每十分‘自戀’的拂一拂‘漢奸’頭,生怕髮型亂了一樣,真是讓他噁心到不行。
“沒有,只知道他是湖北人,其它的什麼都不清楚。”副官長低沉着聲音回答,臉色也很不好看。誰也不願意身邊突然多出來一個指手畫腳的,對於這樣誇誇其談的傢伙他不怎麼喜歡。搖了搖頭他看向一臉詢問之色的王進,攤了攤手一臉的無奈:“沒辦法,上海那邊傳來的消息就只有這麼多,聽說這傢伙一直在東京總部工作!”
“管他是什麼鳥人,只要他不影響到咱們的工作和安排,就由得他去!”王單東卻是一臉的不耐煩:“真要是敢胡亂插手,咱們也不用對他客氣,該打臉打臉該無視就無視。同盟會總部來的又能怎麼樣,還不是要藉助咱們的力量!”
“呵呵,說的也是!”王進笑着點了點頭一臉的淡然,自嘲一笑剛纔確實陷進了衚衕裡去了。沉吟片刻,他接着開口問道:“就是不知道他的具體來意,還有同盟會總部到底是什麼意思?”
“除了要錢要糧要槍還要咱們出兵之外,還能有什麼意思?”王單東不屑的一笑,揮了揮手像趕蒼蠅一般滿臉的厭惡,語氣很衝:“管他們是什麼意思,咱們自己有計劃就按照計劃走,哪有他們胡亂插手的餘地!”
“呵呵,怕就怕某些人不自覺啊……”王進輕嘆道。
果然第二天起來之後,盧操便露出一副幹勁十足的摸樣,不顧周圍人的難看臉色不斷的催促着早點到合肥,他有總部的重要命令、和指示下達。
“他馬的,真以爲自己是‘欽差大臣’啊?要不是進哥攔着我,我早打爛他那張醜惡的嘴臉了!”站在安慶城頭,王單東衝着遠去的車馬憤憤不平的罵道。說着,虎着臉轉身就走,也沒那閒心再跟陪着小心的城門官搭話。
回到合肥之後,盧操更是不甘寂寞的上竄下跳,一邊催促着光復軍儘快南下,拿下安徽巡撫朱家寶和一干殘兵敗將盤踞的蕪湖和巢湖,然後度江直撲南國重心金陵,與江蘇革命黨會師於金陵城下。
另一方面,他積極的參與進安徽革命軍政府的日常管理工作中來,對所有政務都要指手畫腳評頭論足一番,拼了命的想要憑藉‘欽差大臣’的身份插手和控制安徽革命軍政府的政務和軍務,整天在王進和吳楚耳邊譏譏歪歪的惹人厭煩到了極點。
這傢伙的心思,現在在和軍政府內部已是路人皆知了。所有知情人無不撇嘴搖頭,就沒見過這麼傻的傢伙。單單想憑藉一個同盟會特使的身份,就想要奪得安徽革命軍政府大權,事情有這麼簡單麼?
不說同盟會在革命軍政府這邊的影響力如何,真要那麼好的事兒還能輪到你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角色?想來同盟會高層也只是想派這麼個人過來催促一番,希望軍政府能夠配合同盟會在南方各省的起義行動,誰能想到這傢伙的膽子和野心竟然這麼大?
這傢伙爲了權力真是被豬油蒙了心,什麼都不顧了。這樣的角色王進見得太多了,只能道一聲無聊。比這傢伙更無恥的角色他也見過,那是真正的賣妻求榮,手段之卑劣聽着就覺得噁心萬分。真不知道盧操這廝的腦子裡是怎麼想的,在軍政府連半個親信都無,就這樣也敢胡亂指手畫腳,不怕被下面的人坑死啊?
這傢伙拿着雞毛當令箭,什麼事情都想發表意見插上一手,還真當自己是號人物拉?要不是不想和同盟會徹底翻臉的話,他連旁聽的機會都不會給這廝留!
最後實在被煩得沒有辦法,王進乾脆找由頭說自己要視察工作腳底摸油溜了,丟下被一大堆政務拖住了手腳的吳楚繼續享受‘唐長老’的言語騷擾。他也確實有事情要做,湖北那邊眼看着就要開打了,而周雲那個奸細還活蹦亂跳的讓人看着礙眼,他需要親自過去把關。
湖北麻城,光復軍獨立第七旅臨時旅部。
“總部那邊到底是個什麼打算,咱們是打還是不打?”桂丹墀有些焦急的問道。
正站在地圖前比畫的吳春陽聞言放下手頭的活計,沒好氣道:“你問我我問誰去啊?你着急個什麼勁,總部有命令咱們就打,沒命令就好好鞏固地盤操練手下的弟兄。總部也有總部的考慮,咱們如今差不多是四面開花,謹慎一點是應該的嘛!”
“我可沒有怪罪總部和王司令的意思!”桂丹墀牛眼一瞪,語氣很是不爽:“可是我怎麼聽說,總部是想讓同盟會的人先動手,等他們把湖北徹底攪亂之後,咱們再跟着動手,還不能下全力。我就是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