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面了?”申郅琛語氣並未加重,而是和緩了下來。“那就沒什麼可擔心了。”他將桌上的資料收起。
赫原並未釋懷,“可我們拿不住她也就拿蘇漸沒有辦法,現在日本人的勢力日益進駐,要是不快些處理好與那老頭子的關係恐怕……”赫原沒有說下去,他看到了申郅琛臉上浮現的笑容。
申郅琛笑而不語,只是看着赫原。
赫原頗有不適地向後退了退,看着正打量自己的申郅琛,頭上沁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何以如此看我?”
申郅琛皺了皺眉,“怎麼會拿不住她?她想要的是什麼難道你不知道?”
赫原忽的打了一個冷戰,“你不會是……讓我和她成婚吧?”
申郅琛不置可否,“只要你將她娶進門,她自然會幫助你來證明這件事,那個蘇漸也就沒有任何機會了。”說罷,他從大衣中拿出一張出支票據,在上面簽署了一筆錢。
他笑着將那張票據推到默不作聲的赫原面前,“禮金。”
赫原滿面愁容但卻有苦說不出,是他自己把機密泄漏壞了事情,現在這也是唯一的彌補的方法了,何況……申郅琛事成也是他最希望看到的,他也會受到庇護,安然度過探路之會。
“可是……小妺她不會再相信我了,縱使有萬般好處也抵不過……”赫原回想自己因爲喝醉了酒竟將關於盧疋妺的那些他承諾爛在肚子裡的身世說了出來,現在,盧疋妺怎麼還會相信他?
申郅琛挑眉,“你放心,有些東西不是你我所能想象的複雜,總有人會幫我們處理的。”
赫原半信半疑的收起那筆‘禮金’,起身準備離開。
申郅琛將赫原送至門口,囑咐道“婚禮儘快舉行,排場要大。至於怎麼使她相信你,答應你,就不用多想了。何況,那蘇漸已經毫無用處,我只是,想證明一件事。”而這件事,足以將邵家搞垮。
赫原聽罷極不情願道“願你能記住兄弟我爲你做的犧牲,來年也好在探路之會上爲我謀得一席半地。”牢騷罷,推門揚長而去。
申郅琛的嘴角緩緩勾起。
赫原,你放心,幫助我的將無半點虧待;阻礙我的,將無片刻存留。
東郊別墅。
荒郊,野影重重搖曳在雪白的粉磚牆壁上,彷彿悽然的女子,妖嬈卻又無一絲生氣。
申家荒郊的別墅燈火暗淡,在那二層閣樓上。
“也就是說,讓她相信是盧從殺了她娘,並非他人所爲。並澄清她與盧從的關係,她並非盧從的親生女兒,而你纔是。”申郅琛站在寬闊的玻璃窗前,看着遠處搖曳的草叢。
殷棄並未回答,只是靜默的看着申郅琛的背影,像是要將他看穿那般的深刻,從未如此貪婪。
如果是你需要,我定然赴湯蹈火,無所畏懼。
但是,有些恨,是放不下的。
申郅琛見殷棄沒有回答,轉過身去看到她黑暗中悽然的目光,他的心咯噔一聲。
他緊鎖着眉頭,心中的內疚如翻江倒海般翻涌而來,一個浪一個浪的將他吞沒,是那種毫無喘息機會的來臨。
他只有在需要時將她推出去,再回來時便是傷痕累累。他在孤獨寂寞時會來她身邊尋求安慰,再走時便是果斷無謂。
這一切他何嘗不知道,何嘗不心痛?
只是,自從那個淡然的女子闖入他的生命,他就再沒辦法接受,接受除她以外的任何一切,哪怕是這誓死相隨的愛。
殷棄看到申郅琛痛苦的表情,察覺他的內疚,只是上前來,將他緊鎖的眉撫平。“爲何要這樣?這一切本是我自己選擇,已不能擺脫。只要是爲了你,我毫無怨言。”
她輕輕的環住他的腰,閉上眼睛。
對不起習月,我無法剋制自己的感情,只是……
多虧了你,‘冰冷’這個詞對他已經毫不適用。
允許我再貪婪一次,感受這些你能得到而我卻無法感受的東西,然後纔能有勇氣去面對將來的,荊棘。
對不起,琛少。唯有這一件事情,我不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