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雨花坐上牀邊,將被窩裡的小虎摟進懷裡,輕撫着他的後背,柔聲安撫:“不會的,奶奶不會不要小虎,沒有人不要小虎。小虎以後不僅有奶奶,還有叔叔嬸嬸,哥哥姐姐,大家都不會不要小虎的!“
小虎的哭聲,傳出了客房,楊素芬正在滿屋子翻找東西,她一邊翻找,一邊碎碎念着:“天冷了,給小虎改件棉襖……”說話時,楊素芬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她口中唸叨的是小虎,不是虎頭。
哭聲傳來時,她神色一頓,愣住,想了好大會兒才嘆了口氣嘀咕道:“他三叔是個暴脾氣,孫氏卻不省心,總鬧的哭哭啼啼的,好好過日子多好,何苦來着~~”
林巧秀聽出是小虎在哭,有些擔心,可她更擔心大嫂,越發緊張的守着,不敢離開。
李遂、林貴義,包括宋雨石,都神色凝重。
徐老三、於老伯以及宋明德幾人臉上的喜色,也都快速收了起來。
哭聲讓宋明德想起了大哥的傻兒子宋寶兒,也想起了先頭的一雙侄兒侄女。
林小姐是林家人,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巧秀大嫂和他那一雙侄兒侄女的消息。
唉!昔日的親家,落的見面不敢認的地步,也着實讓人心中發苦、無奈至極。
那日得知請他做工的人是林家人時,宋明德想過推辭,可他若推辭,於老伯怎麼辦?
思量再三,他隱瞞下了自己的身份,自稱名叫於德。
他也儘量的不出現在人前,就是擔心萬一林家有人認出他來。
大哥對不起大嫂,宋家對不起大嫂和侄兒侄女,他實在沒臉面對林家人啊!
原本歡歡喜喜的開門紅,在一場哭聲中,沉寂了下去。
宋雨花的故事倒了也沒講成,小虎是在哭聲中漸漸睡過去的,擦掉小虎臉頰上的淚痕,給他掖好被子,宋雨花閃身進了空間。
空間裡,微風習習,大片的莊稼在風中微微搖曳,良久,宋雨花的情緒才穩定下來。
次日一早,天剛矇矇亮,客棧裡的衆人還沒起,就突然聽到門外傳來一聲驚叫。
發生了什麼事?
宋雨花聞言眉頭皺起,起身開門,拉開房門時,李遂、林貴義,包括宋雨石也都走了出來,住在樓下的徐老三、於老伯和宋明德,也都探出了頭,不知發生了什麼。
“老、老闆,快開門,快開開門……”李二蛋喊着話,將客棧大門拍的啪啪響。
李二蛋等人夜裡都各回各家,趕早過來上工,看時間來的有點早,這着急忙慌的,是發生了啥急事?
徐老三匆匆衝樓上的宋雨花等人點點頭,便快速的走過去開門。
宋雨花幾人已經擡步走下樓梯。
大堂的門被打開,李二蛋鐵青着臉,急着說:“老闆,你快出來,出來看看,看看這些、這些……”
李二蛋迎面站在門外,說着話,手指在門頭上,即使天色還沒有大亮,他那焦急的樣子也看的清楚。
徐老三見此趕緊出門,宋雨花幾人剛到大堂,就看到徐老三視線落到某處時,倒吸一口涼氣,臉色瞬間變的很難看。
宋雨花見情況不對,也匆匆出了門。
順着李二蛋所指的方向一看,宋雨花愣了,李遂卻跟着黑了臉。
前天讓人趕工打造出來,昨天剛掛上門口的客棧門口匾額上,被人潑了東西,黑乎乎乾結在上面。
“誰,誰做的?真他孃的!”衆人反應了幾息後,徐老三突然大喝一聲,擼起袖子呼喝着往四周衝去,可是天色還沒大亮,整條街道上,根本就沒人,那作案的罪魁禍首也早就不知躲到哪裡去了。
滿腔的怒火沒處發泄,徐老三氣的捶胸頓足,惡狠狠的說:“他孃的,要是讓我知道是哪個龜孫子做的這種缺德事,我徐老三非扒了他的皮!”
“哼,好久沒動刀子,我正覺得手癢呢!”李遂冷哼一聲,捏着拳頭附和着說道。
李二蛋也在邊上氣的咬牙切齒,嘴裡着急的說道:“咋辦?現在咋辦?”
宋雨花看看幾人,又擡頭看看牌匾上的東西,鼻子動了動,空氣裡還殘留着些許淡淡的血腥味,像是狗血,心中有些不以爲然,不就是牌匾上被潑了血嗎?
“李二哥,你去搬個梯子過來。”宋雨花平靜的說道。
李二蛋聞言身形一頓,又看看其他幾人,快速跑進去搬梯子,剛剛趕到的阿興、阿旺兩兄弟也跟着進去幫忙,幾息後,梯子搭在門口,卻沒人動手。
宋雨花有些詫異,李二蛋幾人都是手腳勤快,眼裡有活的人,怎麼都愣住了?難道哪裡不對?
“小雨,你打算、就這麼擦掉?”李遂的話,問出了徐老三等人的心聲。
宋雨花將衆人的神色收入眼中,不解的反問:“是啊!”這東西能擦掉。
“使不得,千萬使不得啊!”徐老三聞言,急的直跺腳,看清宋雨花臉上的不以爲然後,他重重的嘆了口氣說道:“得請位和尚師傅來驅邪,驅走邪氣,才能擦。”
“是啊小姐,這肯定是狗血,狗血淋頭是很不吉利的事,咱這店昨天剛開業,夜裡就被人在門頭上潑狗血,是大大的不吉啊!得請和尚廟裡的大師傅來誦經驅邪。”李二蛋附和道。
請大師來誦經驅邪?沒有一半天下不來,豈不是今兒不能做生意了?
“不用!”宋雨花吐出兩個字,進到大堂找來抹布,走出門打算自己上梯子,衆人見她手裡拿着抹布,着急的圍上去,攔着勸阻。
卻不想,宋雨石已經站在了梯子上,宋雨花見弟弟衝她打眼色,擡手將抹布扔了過去。
等徐老三、李二蛋等幾人發現,宋雨石已經開始擦起牌匾上的血漬了。
牌匾在門頭上,位置比較高,想要站在地上,將血潑在高高在上的牌匾上可不是容易的事,所以牌匾上其實也沒多少血,宋雨石几抹布下去,血已經擦乾淨了。
看着牌匾上的血污被擦掉,徐老三和李二蛋等幾人唉聲嘆氣,卻誰也沒有說啥。
“天亮了,馬上要開張了,這東西擺在上面不好看。”宋雨花說道:“你們也別愁眉苦臉了,沒什麼大不了的,這年頭誰沒見過血啊!”
戰亂下,到處是死傷,有死傷就有血,那麼尋常的東西,還有什麼好忌憚的?
宋雨花這話說的衆人心頭都怔了怔,李遂思量片刻後自嘲的嘆了口氣。
他、宋雨花、宋雨石,都是上過戰場殺過鬼子的,鬼子也是人,他們連人都殺過,身上必定是帶了些許煞氣的,像他們這樣的存在,還用忌憚區區一盆狗血?
簡直笑話!
想到此,李遂搖頭苦笑,宋雨花不愧是奇兵王,見識果然超乎尋常啊!
“阿興、阿旺,你們把門口打掃一下。李二哥,蔡大叔,都進去了,準備準備開業。”宋雨花不當回事的說道。
衆人分明覺得宋雨花的話哪裡不對,卻說不出所以然,無奈懷揣心事各司其職。
宋雨花進門上了樓,進了一間空房,閃身進空間。
片刻後,她再次出現時,身邊多了兩隻鳥雀,鳥雀悄無聲息的飛出了窗口。
看着飛走的鳥雀,宋雨花心中冷笑。
潑狗血?呵,想給她找晦氣,那就找找看好了。
其實這點小伎倆出自誰手不難猜測,不過未免誤傷,宋雨花還是從空間裡找了兩隻鳥雀,讓鳥兒先盯個梢,想來做出這等心懷惡念之事的人,肯定會躲在附近,瞧結果的吧!
先找到人,再好好研究研究,怎麼了結這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