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於空中的繩子,目測也就食指那麼粗細,對於人體的承重力來說,這麼細的繩子,真的能負荷起人的重量嗎?真的足夠結實嗎?
有人心中懷疑,暗暗倒吸涼氣,禁不住顯出退縮之意。
“我先來!”
突然,孔逸修神色凝重的站了出來,走到了宋雨花身前。
宋雨花說的沒錯,她的身量最輕,通過繩索時對繩子造成的壓力最小,由她先行探路也最爲保險,可這只是相比較而言。孔逸修就算信她說的話,也不願袖手旁觀、眼睜睜的看着宋雨花先去冒險。
有他在,那麼這個先行兵,他來當。
孔逸修話畢,便神色凝重的收緊袖口,攀上了繩索,一個輕鬆起跳,他整個人便像爬在蛛絲上的蜘蛛,不慌不忙的向對面緩緩移動。
繩子在孔逸修移動時,微微晃動着,連帶着他的身體也跟着晃動,看上去都有些搖搖欲墜了,把趙大刀等人看的統統屏住呼吸,緊張的不得了。
孔逸修的身下是深淵、是漆黑不知根底的地下河,倘若他真掉下去,搞不好會搭上性命。
也只有宋雨花,注意到孔逸修手腳穩健、不見慌亂後,便放下了心。
至於繩子會不會斷掉那種事,完全不在宋雨花的考慮範圍,那繩子可是空間產物,神筆按照宋雨花的要求畫的,豈有不牢固的道理。
幾分鐘後,孔逸修順利通過,給趙大刀等人添了不少信心。
接下來是趙大刀及其他人,他們都照葫蘆畫瓢,雖動作有些笨拙,爬的有些艱難,倒也有驚無險,都安全的到了對面。
宋雨花落到最後,輪到她時,她輕鬆跳起,像耍雜技的一樣,雙腳直接站在繩子上,然後展開雙臂保持着平衡,走向對面。
等宋雨花到了對面,孔逸修已經找到了石門的開關。
一陣轟隆聲中,石門打開,衆人跨過石門,令大家意外的是,石門後並不是墓室,而是墓道,黑漆漆的打眼看着,竟和他們剛剛走過的墓道有些相似。
宋雨花皺眉回頭,想做個比較,卻聞轟隆聲再起,剛剛他們通過的石門,又降了下來,也阻隔了宋雨花的視線。
對此,宋雨花雖然心中有些疑惑,卻也沒說什麼,和大家一起繼續往前走。
墓道走了五分之四,又看到了十多米外的石門,宋雨花皺着眉頭,又用石子做試探,結果幾息後,衆人看到了同樣的變故,眼前又出現了一道跨度十多米的鴻溝。
宋雨花沉着臉,拿弓弩放箭搭橋,費了些周折,衆人平安度過,抵達石門。
石門的開關位置和之前完全一樣,打開開關,石門升起,大家順利通過石門,結果石門後,依然只是墓道,不見墓室的蹤影。
如此三番,等衆人經過完全相同的六段墓道,通過又一扇石門,眼前依然是墓道時,就連趙大刀等人都起了疑。
難道他們碰上鬼打牆了?他們是在原地踏步吧!
這一回,宋雨花走的十分緩慢,墓道走到一半的時候,她突然眼眸一亮,停了下來,轉身對上了身旁的墓道石壁。
石壁上除了堆砌石牆時,石磚與石磚之間的縫隙線,沒有其他任何異樣。
可就是這麼個沒毛病的石牆,宋雨花卻神色嚴肅的說:“這裡有暗門!”
暗門?石牆後有墓室?衆人只當是宋雨花猜測石牆後面是墓室,卻不想,宋雨花卻停下不走了,只見她看着石壁閉了閉眼,睜開時,伸手在石壁上描畫起來。
仔細看,會發現她是沿着石磚的縫隙畫的,好像遵循着某種規律,彎彎繞繞來來回回,竟不知疲倦一般。
明明毫無依據、毫無章法,在場衆人卻都變的嚴肅。
下墓倒鬥,那是技術活兒,他們這些半吊子初出牛犢,本無所畏懼,可是在相同的墓道里走過幾回後,一個個心中都生起了懼意,而宋雨花看似鬧着玩兒的舉動,恰恰讓衆人看到了轉機。
但宋雨花一個描畫的動作維持了十多分鐘,依然在繼續,漸漸的,衆人心中都生出些許急躁來。
突然,腳下微震,宋雨花面前的牆壁也隨之動了起來,沿着那些她勾畫過的線條,七八塊連在一起的石磚,陸續往後退去。
片刻工夫,墓道一側的石壁上,宋雨花描畫過的位置,出現了一個邊角極爲不規則的門洞。
門洞打開的一瞬,原本漆黑的眼前,砰砰砰亮起了十數火把,頃刻之間,火光將眼前照的通亮,衆人也看到了門洞後的情形,一個佔地挺大的圓形墓室。
宋雨花與大家一道走進去,看看墓室四周微有些菱角的牆,心中頓然明白,他們之前走過的那些墓道,恐怕是圍繞着這個圓形墓室修建的。
相同的長度,相同的佈局,甚至連陷阱都一模一樣,如此設置,人一旦走進去,就好像進入到循環當中。
墓室,是埋死人的地方,這種地方本來就令人心生畏懼,加上這個循環的、走不到盡頭的墓道,會讓人產生猜測、懷疑,人的心裡防線會隨之出現裂痕,漸漸直到崩塌。
一旦心裡防線塌陷,慌了神,失去了理智的判斷,那基本就是陷入了死局。
不過,宋雨花覺得很奇怪,遠的不說,就說駐紮在此的日本鬼子,他們在附近盤踞的時日不短了,也挖了那麼多盜洞,難道他們從來沒進過墓道?倘若他們有進過墓道,就不該沒留下任何痕跡。
可是很顯然,宋雨花等人剛剛走過六條墓道,卻沒有看到先頭人留下的痕跡。
還是說,那些墓道里本來是有痕跡的,只是因爲某種原因,全部消失了。
思及此,宋雨花心裡咯噔一下,禁不住心底發寒。
是什麼東西,清除了墓道里的痕跡?
眼前墓室的結構很簡單,寬敞的圓形墓室裡,正中央的圓形石臺上,放着一個長超四米的棺槨,而那周圍,均勻的分佈着另外一些略小的棺槨。
宋雨花數了數,相同的棺槨共有七副。
它們圍在四周,將中間那個大棺槨圍在中間,就好像誓死的守衛。
趙大刀等人跑去看中間的大棺槨,宋雨花卻沿着墓室內的石壁,緩步而走,走到其中一副小棺槨跟前。
她仔細看過,其它幾副棺槨都完全一樣,只有這副,棺槨上的雕花略有不同。
可宋雨花剛靠近,還來不及細看,就感覺腳下一空,地面連着棺槨,整個兒塌下去。
宋雨花來不及多想,下意識掏出一把匕首握在手中,緊接着便感覺身體撞上了石頭,只覺“砰”的一下,宋雨花被摔的眼冒金星。
片刻後,宋雨花才漸漸醒過神來,回過神後她快速擡頭,頭頂已經恢復了常態。
與此同時,在宋雨花陷落之後,那個位於中間最大的棺槨,也帶着圍在周圍的十幾人一起,塌陷、墜落,與宋雨花的遭遇如出一轍。
唯一沒被摔到的,只有孔逸修。
孔逸修一直跟着宋雨花,事發前,他被石壁上的畫吸引,不過幾個呼吸的錯神兒,就見宋雨花連着棺槨塌陷下去,情急之下,他快速衝過去,終是沒有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