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法聯軍在北軍可能進攻的方向進行防禦部署:平江、通城方向的防禦由湘軍劉建藩、李仲麟所部擔任;瀏陽至醴陵方向的防禦由粵軍馬濟部擔任;常德至益陽方向的防禦由桂軍林俊廷部擔任;嶽州至羊樓洞方向的防禦由湘桂軍主力部隊擔任。
聯軍在嶽州至羊樓洞約五十公里的防區內,佈設多道防禦地帶。
第一防禦地帶從新店、灘頭至趙李橋、羊樓洞以南,長約二十公里,由湘軍第一師(欠第一團)和獨立第三旅第五團防守。
第二防禦地帶設在羊樓司、廖平鋪鐵路兩側,由獨立第三旅之第六團和桂軍韋榮昌所部之一旅防守。
第三防禦地帶設在臨湘(今陸城)至桃林一線,由桂軍賁克昭旅和湘軍第一師之第一團防守。陸裕光所部一混成旅和程潛所部五營駐守嶽州。聯軍的防禦配系,基本是以嶽州爲中心,以武(昌)嶽(州)鐵路爲軸線,實施重點設防,以對付嘉魚、蒲圻方向之敵的進攻;平江、醴陵方向的防禦兵力則比較薄弱。
一九一八年二月二十三日,已被提任爲陸軍第三師師長的吳佩孚,率先頭部隊抵達蒲圻。
在此之前,張敬堯率第七師等部已進抵通城。第二路張懷芝部因被在武穴屯兵主和的馮玉祥旅所牽,滯留九江,未能按期進入湘東待機地域。
吳佩孚對這次攻湘作戰最爲賣力。他剛任師長,躊躇滿志,急於想利用這次作戰樹立聲威,發展個人權勢。因此,他不待所部全部進入待機地域(第二、第三混成旅還在開進途中),便迫不及待地於二月二十八日發動了進攻。
吳佩孚將進攻部隊分爲三路:以王承斌之第一混成旅出嘉魚,經太平口、鼓花洲(今谷花洲)沿江岸進攻聯軍翼側;以第三師第六旅(欠步兵第十一團兩個連)和曹瑛之第四混成旅進佔羊樓洞,牽制羊樓司方面之聯軍;吳佩孚親自指揮暫編第五混成旅(由第三師第五旅及炮團、工兵營等組成)、騎兵第三團(易騎爲步)和第十一團兩個混成連,組成突擊部隊,向聯軍防守薄弱的新店鎮、灘頭(今坦渡)方向進攻,擬從中路突破聯軍防線,爾後與左路部隊鉗擊羊樓司之聯軍。
二月二十八日晨,北軍發起進攻,於當日擊敗了守衛新店、灘頭的湘軍第一師之第二旅,向縱深推進。
聯軍急以湘軍第一師之第二團和獨立第三旅之第五團,進入灘頭以西之萬峰山陣地阻擊敵人。
三月二日,北軍再次突破湘軍陣地,攻佔萬峰山。
至此,聯軍的第一防禦地帶被敵攻破,羊樓司暴露在敵人面前。
這時,嶽州地區雨雪交加,山險路滑,給北軍的進攻造成了困難。吳佩孚決定息戰數日,等待天氣好轉,同時電令後續部隊趕緊向戰地集中。
羊樓司位於湘北邊陲,與湖北赤壁、通城、崇陽三縣接界。是由北進入湖南的第一鎮,守南北要衝,歷來爲兵家必爭之地,是湖南四大邊境重鎮之一。地處萬峰山與大藥姑山之間,周圍山勢陡峭,鐵路橫穿狹谷,是由武昌入嶽州的咽喉要道。
聯軍原將湘軍第三旅之第六團、桂軍韋榮昌所部一旅,部署於羊樓司至廖平鋪鐵路兩側的高嶺上,控扼險要,林修梅、韋榮昌親至羊樓司指揮。
新店、灘頭失守後,趙恆惕部也退守羊樓司。聯軍以羊樓司爲中心,在南起港口,北至黃蓋湖一線,構築了由塹壕、石壘和鐵絲網組成的四道防禦陣地,準備堅守;同時,派出敢死隊,深入太平口、新店一帶,襲敵後路。
三月五日左右,吳佩孚所部後續部隊相繼抵達戰地。吳便令曹瑛之第四混成旅由太平口沿江西進,增援第一混成旅。
三月十日,吳親率第二、三、五混成旅和湖北第三混成旅,左起朱樓坡(羊樓洞南)右至黃蓋湖,對聯軍第二防禦地帶發動進攻。吳部沿山樑推進,攻勢猛烈。聯軍雖依託陣地頑強抗擊,仍抵擋不住北軍的衝擊,當天即有三道陣地被敵突破。
十一日上午九時,最後一道陣地也落入敵手,聯軍只得放棄羊樓司,向嶽陽方向後撤。這次戰鬥,北軍死傷三百餘人,南軍傷亡更爲慘重。
北軍攻佔羊樓司後,便於三月十一日上午以第三混成旅爲第一追擊隊,經長安驛(今臨湘)向新牆方向追擊,抄襲聯軍後路;以第二混成旅爲第二追擊隊,由平水鋪經長安驛、路口鋪向云溪推進,爾後窺取嶽州;吳佩孚親率第三師第六旅,於十二日向新牆方向續進,企圖切斷聯軍退路。
云溪,(現湖南省岳陽市云溪區)地處長江中游南岸,西瀕東洞庭湖,位於湖南省東北部,東北與臨湘接壤,西北與湖北監利隔江相望。屬幕阜山餘脈向江漢平原過渡地帶,境內羣峰起伏,矮丘遍佈,河港縱橫,湖泊衆多,整個地勢由東南至西北呈階梯狀向長江傾斜。是通往嶽州的最後一個戰略要地。
由桂軍陸裕光部一混成旅和湘軍第一師第一團防守。三月十三日,北軍閻相文之第二混成旅開始沿鐵路向云溪進攻。云溪守軍竭力抵抗,閻旅進攻受阻。
這時,從北面的臨湘(今陸城)和東面的通城方向向云溪撤退的聯軍,乘機從側後襲擊閻旅,斃傷其官兵四百餘名。
吳佩孚急令第五混成旅和張敬堯師之補充旅馳援閻旅。北軍四個旅併力合擊,終於在十五日下午攻佔云溪。
北軍攻佔云溪後,立即對嶽州城發起總攻。
其進攻部署是:
以第一混成旅之第一團爲右縱隊,沿江岸進擊;
該旅之第二團和第四旅之第八團(欠第二營)爲左縱隊,從云溪向嶽陽正面進攻;
湖北第三混成旅之第五團進駐對岸之白螺,防聯軍退往江北;
海軍第二艦隊派“楚觀”號等四艦沿江梭巡,配合陸軍進攻。
三月十六日上午總攻開始。右路第一混成旅第一團在艦炮配合下,一舉攻佔要隘城陵磯,其少數先頭部隊乘勝突入嶽州城內。後見聯軍潰兵紛紛退入城內,恐被城外北軍誤攻,又退至城外。
十七日,各路北軍會攻嶽州。
這時,聯軍前線總司令程潛分析戰場形勢後認爲:“一、二兩路的敵軍兵力皆比我雄厚,……如果我軍與曹張部隊在羊樓司和平江作膠着戰,不能迅速解決,讓張懷芝率部長驅進入湘東,我軍勢必腹背受敵,全軍成俘。”
據此,他電令前線部隊:“如不能進取,可退後暫將嶽州讓出,再行相機進擊”。於是,守城聯軍於十七日夜棄城退守新牆。十八日上午,北軍進佔嶽州。
三月二十一日,聯軍在新牆遭到北軍第二、第三混成旅的夾擊,稍事抵抗即向長沙敗退。
在守衛嶽州的戰鬥中,聯軍防禦部隊約有三師之衆,又有便於防守的地形和事先構築的工事,本可以打個漂亮的防禦戰,但結果卻完全相反。聯軍作戰之所以失利,主要由於湘桂軍將領間矛盾重重,相互掣肘。其次是兵力分散,消極防堵。再者是裝備落後,士氣不振,驟遇北軍新銳,便難於招架。
吳佩孚是北洋軍閥的“後起之秀”,在這次作戰中,他指揮部隊對聯軍的陣地實行猛打猛衝,對聯軍的據點實行分路夾擊,重點突破,雖然雙方兵力不相上下,但他可以因戰術得當,獲得局部優勢。致使聯軍陷於被動,連連敗退。聯軍在嶽州的失敗,使湘省護法戰爭的形勢急轉直下,也給直係軍閥吳佩孚提供了揚名的機會。
北軍展開軍事行動後,連戰皆捷,嶽州攻克後,北京政.府下令嘉獎。
電雲:“據第一路總司令兩湖宣撫使曹錕,援嶽總司令張敬堯,海軍第二艦隊司令杜錫珪,迭次電呈,分路規復嶽州,水陸兼進,所向有功,先後於月塘嘴、羊樓司、通城、臨湘、古米山、九嶺、白葛嶺、天嶽關等處,連次激戰,迭獲勝利,節節進逼。三月十七日,攻破嶽州。逆軍頑強抗拒,相持不退,經我軍奮力攻擊,並由艦隊掩護業於十八日將嶽州克復各等語。
“此次出師攻嶽,自開始攻擊以來,爲期不過旬日,屢奪要隘,遂克名城,實由該總司令等調度有方,各將士忠勇用命,用能迅奏膚功,拯民水火,覽電殊深嘉慰。仍着該總司令等,遂照電令.計.劃,督率所部,奮勇進取,並先查明此次在事出力各將士,分別等差,呈請優獎。其陣亡被傷官兵,並準優予議恤,以昭激勵而慰英魂。
“第念嶽州臨湘一帶,人民重罹兵燹,流離顛沛,弗安厥居,損失貲財,危及身命,哀我湘民,疊被荼毒,與言及此,慘怛良深!應由宣撫使曹錕,迅派妥員,各路查明,加意撫卹,安集勞徠,各安生業。用副弔民伐罪之至意。此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