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秋茵見大太太動心了,忙趁熱打鐵說。
“太太們的意見,都是中肯的,古副總理怎麼不得聽上一句兩句的,毀了和夏家的婚約是小事,可是違背信義這種事兒,傳出去就不好聽了,何況還是夏家落魄的時候,讓人覺得古家有嫌棄夏家攀附袁明義的嫌疑,那袁明義就算當了臨時大總統,也是和古家齊名的,實力相當,古家有必要被人說,和夏家悔婚就是爲了討好他嗎?”
秋茵猜着這番話若是傳到古世興的耳朵裡,就象在他的臉上打了耳光一樣羞辱,自認狂傲的軍閥代總理,怎麼肯承認他在討好袁明義呢?
“你說的也是……”
大太太聽着,點了點頭,她得了這個辦法,心裡開始盤算如何去鼓動,屁股也就有點坐不住了,閒扯了兩句之後,找個理由匆匆告辭了。
夏秋茵一直送大太太到了門口,看着她去了東廂的方向,猜測着幾個姨太太是不是都住在東廂樓那邊,因爲西廂她沒看見什麼姨太太出入。
這時蓮兒端着碗湯藥走來了,眼睛看着紅紅的,像受了什麼委屈似的,她見夏秋茵站在門口,立刻低下了頭,小聲說。
“這是保健的補藥,二夫人讓您趁熱喝了。”
蓮兒說話,就端着補藥進入了西廂二樓秋茵的房間,她將藥碗放下的時候,露出了一截白皙的手腕,手腕上赫然有着一道紅印。
“你的手怎麼了?”
夏秋茵覺得有些不對,怎麼蓮兒好像被人打了一樣?蓮兒膽怯地將手收了回去,連說沒事,秋茵不信,一把將她扯過來,擼上衣袖一看,一條手臂有三條鞭子打過的痕跡,另一條手臂也是,想象也知道,她剛剛受了鞭刑。
秋茵問蓮兒是誰下這樣的狠手,蓮兒一直搖頭憋着,眼淚含在眼圈裡。
“你不說,我就去二太太那裡問。”秋茵鬆開蓮兒的衣袖,氣惱地向門外走,蓮兒立刻拽住了她,哀求着。
“是蓮兒的錯,蓮兒不該打碎了三太太的花瓶,三太太讓人教訓蓮兒也是應該的。”
蓮兒低着頭,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她被三太太打了也不敢告訴二太太,怕二太太生氣去找三太太,如果太太們因爲丫頭吵起來,鬧到老爺那裡,不管怪誰,她一個使喚的丫頭,掀起太太們之間的不和,自然要捲鋪蓋走人了,所以只好忍着。
夏秋茵看着蓮兒可憐的樣子,嘆息了一聲。
“不過是個花瓶,她要打死人嗎?蓮兒,你幹嘛受這個窩囊氣?如果我是你,我就離開這裡!”秋茵寧可餓死在外面,也不看那女人的臉色。
蓮兒聽了抽泣了起來,說她沒這個膽量走,三太太不打死她,她就得留下來,其實她家原本是殷富的小商人之家,蓮兒當娘也算是個小姐,因爲戰亂,父親遭遇了土匪,音訊皆無,哥哥出門去找父親,被人打了悶棍,腦袋出現了問題,三十多了,也說不上媳婦,母親受了打擊,身體也差了,蓮兒只能出來給人家當丫頭,最近母親的雙腿突然不聽使喚了,總是摔倒,大夫說不治就後半輩子站不起來了,全家都指望她這點錢,她哪裡敢不幹這份工作。
聽着蓮兒講到民國亂世帶給她的傷害,秋茵的鼻子酸酸的難受,這些軍閥們,只知道擴張自己的勢力,哪個真的爲百姓着想過,原本蓮兒可以有一個幸福的人生,就這麼被毀了。
古逸風也是一個毫無憐憫之心的軍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