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茵,堅持。”古逸風緊抱着她,搓着她的手臂和肩頭,希望這樣能幫她取暖。?
秋茵奮力地眨着眼睛,卻漸漸地失去了知覺,她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樣,生博弈的時候,人在東北,處於寒冷之中,爲了救自己的丈夫,她沒有休息,所以得到了頑疾,此時這樣一凍,舊病復發,無法支撐了。?
古逸風摸着秋茵的脈搏,摸着她的額頭,知道她這身體有病,若是再凍下去,就沒命了,他乾脆將衣服都解開,讓她貼合在他的肌膚上,希望這樣可以讓她好受一些。?
“秋茵,秋茵……”?
古逸風聽不見秋茵的迴應,頓時急了,他什麼都顧不得了,用力地敲擊上頂棚,就算被日本人抓了,他也不在乎了。?
當他們重見天日的時候,秋茵縮在古逸風的懷中,他渾身掛滿了冰霜,看起來好像雪人一樣,周伯忙叫人將他們拉了上來。?
“秋茵……”?
古逸風連衣服都來不及繫了,他拍着秋茵的臉,因爲看不見她的臉色,急得變了聲音。?
“被子,被子!”大太太跑過來,用被子包住了秋茵,說這病在月子坐的,一輩子就落下病根,可凍不得,會出人命的。?
“秋茵,醒醒……”?
古逸風拍着秋茵的脊背,揉着她的手臂,其實他自己也凍得夠嗆,手臂都生了凍瘡,卻仍舊惦記着夏二小姐的生死,許是太着急了,他竟然沒走出幾步,就暈厥了過去。?
古家和夏家全家上上下下,都出動了,就近將古逸風和秋茵搬進了夏家,生火,燒水,煮湯,古逸風最先醒了過來,他醒來後,就急迫地詢問秋茵的狀況。?
“二小姐還沒醒,脈搏微弱,找了大夫,說這病早就做了,只是現在更加厲害了而已,就算醒了,以後這腿怕留下殘疾。”周伯嘆息地說。?
古逸風一聽這話急了,顧不得什麼眼睛看不見了,直接從牀上跳了起來,讓周伯馬上趕那個庸醫走,怎麼會殘疾,有他在,秋茵就能站起來。?
“讓他馬上滾!”古逸風的臉是冷的,周伯還是初次將古二少爺這般憤怒,他趕緊出去,將那個大夫打發了。?
“拿筆,和紙,不,不,我說,你寫,開藥,熬藥!拿針來……”古逸風吩咐着。?
“針?”周伯有點矇頭了,這個時候要針做什麼,又不做衣服??
古逸風解釋着是銀針,鍼灸用的,讓周伯馬上準備,一刻都不能等了。?
周伯跑了出來,找了個認字的來,幫着寫藥方,自己則跑出找銀針了,這一家子忙乎得成了熱鍋的螞蟻,大太太這會兒只知道哭了,生怕二女兒死了,或者一輩子站不起來,這可怎麼辦啊?秋茵的婆婆勸着她,說自己的兒子會醫術,他不會讓秋茵站不起來的。?
古逸風讓人抓藥熬藥,周伯扶着他去了秋茵的房間,他摸着秋茵的臉,手腕,脖子,然後讓周伯將銀針放下,命令他,讓人將房間燒得再熱點,然後除了女人,其他人都不要進來。?
“是,姑爺。”?
周伯應着,然後讓所有人都退了出去,自己出去後,將房門輕輕地關上了,老管家很是懊惱,雖然他救了二少爺和姑爺一命,可這冰冷的地窖,卻差點要了二小姐的命,若是秋茵死了,他可怎麼活下去,所以姑爺的安排,他統統照辦,就算跑斷了腿,他也願意。?
房間裡安靜了下來,古逸風費力地脫掉了包裹秋茵厚重的衣物,他摸着她的身體,摸着穴位,雖然眼睛看不見了,他卻還有感覺,他要給自己的妻子鍼灸,希望她能和以前一樣站起來,活蹦亂跳,開心地給他讀書,和他一起散步。?
古逸風就這樣一直守着秋茵,給她喂藥,按時針灸,第三天的時候,秋茵清醒了過來,她睜開眼睛第一句話就是。?
“周伯怎麼不在裡面加點乾草,那麼冷,若再堅持一會兒,他可以在上面填個墳頭,直接立我的墓碑了,咳,咳!”?
聽見秋茵抱怨的聲音,古逸風笑了起來,他知道應該沒事了。?
“你,你,你在我身上做什麼了?”?
秋茵發現自己什麼衣服都沒穿,被子也沒蓋,上上下下的都是銀針,扎得好像刺蝟一樣,而且房間裡很熱,熱得她幾乎透不過氣來。?
“行鍼。”古逸風說這是中國的醫術,不是西洋的,老祖宗留下的東西,可以救命的,這樣活血比藥物要快,她很快就能站起來了。?
原來是這樣,可讓秋茵感到羞澀的是,她怎麼可以這樣光着。?
“我沒穿衣服……”她紅了臉。?
“我看不見,不怕。”古逸風笑着,說他的眼睛一點光都沒有,哪裡看得見夏二小姐這幅美妙的樣子。?
看不見,卻比看見可怕,說不定古二少爺的腦袋裡有了無數的想象,若是好的還可以,若是不好的,秋茵豈能甘心。?
古逸風一直在笑着,手指摸到了碗,說溫度剛好,她是要自己喝,還是他來喂??
“你能餵我?”他看都看不見,怎麼給她喂藥喝。?
古逸風說別小看了他,他雖然看不見,可這幾天都是他給她喂藥,擦身子,鍼灸的,這一個穴位找不到,就要了夏二小姐的命了。?
聽他這麼說,秋茵的心裡涌上了一層酸楚,他這樣小心地尋找穴位,小心地摸索,紮了這麼多針,得花費他多少時間,他一定十分辛苦,而且房間裡這麼熱,古逸風渾身都溼透了,緊緊幾天,人就瘦了許多。?
抿着嘴巴,秋茵垂下了眼眸,淚水充盈着眼眶,她沒法對他說謝謝,只想撲進他的懷中,叫一聲好老公,她能嫁給他,是她的福分,這輩子真的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