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這次夏家姐妹事件,很多女性維權組織再次活躍了起來,要求女性教育平等,婚姻自由,職業平等,要求有參與權,甚至要求加強女性執法權利,穩固女性在家庭中的地位,甚至娶姨太太這樣的行爲都要得到遏制,很多打算娶姨太太的豪門大戶,都因爲這次事件拖後了這些計劃。
夏秋茵出名了,鳳城古世興的二兒媳成了聞名的人物,也讓古家二太太爲兒子納妾的事情擱淺了,這種時候她哪裡敢張羅這個,那是公開和以夏秋茵爲典範的女性團體作對,誰不怕這個時候惹禍上身,估計二太太這會兒敢怒不敢言,怕了自己這個兒媳婦了。
這一天,陽光明媚,難得安城迎來了溫暖的一天,連一點風都沒有,秋茵被釋放了,安城行政司也會爲這三個多月的看守所生活對夏二小姐做出補償。
秋茵在古逸風的陪同下,走出了看守所,發現迎接她的人不僅僅是自己的家人,還有很多認識的,不認識的女人,她們敲鑼打鼓,披紅掛綠的,讓秋茵一下子懵住了,感覺好像過年了一樣熱鬧。
“這,這是迎接我?”
秋茵不是沒見過大場面的女人,可這樣的情景還是讓她有些吃驚了,她拽住了古逸風的手臂,恨不得躲到他的身後,夏二小姐這哪裡是釋放回家,好像英雄凱旋一樣。
古逸風卻很淡定,說這是迎接夏二小姐的,更確切地說,是一些女性組織在藉助這個機會宣揚自己的權利,夏二小姐在公審之後,又掀起了一個運動高潮。
“夏秋茵,夏二小姐。”周圍都是喊秋茵名字的聲音,洪亮整齊,鼓舞人心,這會兒秋茵還真有點激動了,可古逸風握着她的手,表情十分嚴肅,他說他只想接自己的妻子回家,而不是接一個女性運動的帶頭人。
“我也想回家。”
就算如何巨大的榮譽落在秋茵的頭上,她也不會忘記這件事的起因,姐姐夏冬青遭受的痛苦,她槍擊袁德旺不是爲了出名,讓人敬佩,而是爲了暗暗委屈的姐姐,如今這口氣出了,她是時候回到自己安適的小家中,做好古夫人的本分。
雖然很多女性組織要求夏二小姐參與進來,秋茵都一一拒絕了,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只說了一句話,她只想做一個好妻子,一個好母親。
坐在古逸風的車裡,靠在丈夫的肩頭,她面上洋溢了笑容,其實夏二小姐的志向並不遠大,只要這個範圍內有他就足夠了。
回到了自己的家,大太太抱着博霖迎了出來,小嬋跟在她的身後,博霖一見媽媽回來了,立刻掙脫外婆的懷抱,他竟然可以笨拙地走路了,雖然還會摔倒,卻堅持着爬起來,抱住秋茵的大腿叫着媽媽。
“博霖。”秋茵俯身下來,在博霖的臉上用力親了一口。
“抱抱。”博霖比平常的孩子學說話,走路,都乎早了很多,竟然能清晰說出一些話來,他伸着小手等待着秋茵的擁抱。
“媽媽肚子裡還有寶寶,爸爸來抱。”
古逸風一把將博霖抱了起來,舉過了頭頂,放在了脖子上,博霖的小手抓着古逸風的頭髮,開心地大笑着。
正廳的門口,夏冬青站在那裡,她的臉上已經沒有了先前的晦色,雙手交疊在身前,目光含着晶瑩的淚花兒,她一直凝望着夏秋茵,直到秋茵從外面走進來。
“姐姐。”秋茵站在了夏冬青的面前,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她做夢也沒有想到夏冬青會站出來,勇敢地說出這些難以啓齒地話。
“秋茵,姐姐對不起你。”夏冬青伸出了手臂,將秋茵緊緊地擁抱在懷中,淚水一串串地流淌了出來,她低聲啜泣着,第一次姐妹兩個這樣真摯的相擁,過去的那些誤解和幽怨都在此刻化解了,可化解這些矛盾所付出的代價實在太慘重了。
秋茵抱着姐姐夏冬青,她的身體在秋茵的懷中震顫着,雖然她什麼都想明白了,可受到的傷害卻是無法磨滅的,秋茵真的希望那些歧視,鄙夷的目光中能多些理解,讓這個可憐的女人能放鬆地喘息,不用害怕有人戳她的脊樑骨,但在這個時代,女人失潔,能得到包容,卻沒那麼容易,她需要更長的時間學會適應,學會忘記。
這次算是劫後餘生了,除了二太太,夏邑軍,夏家的人幾乎都來了,連周伯也來了,大家歡聚一堂,舉杯慶祝,希望從此之後,能有太平祥和的生活。
古家的院子裡大家一直鬧騰了很晚,夏家的人才都回去了,他們剛走不久,下人就送來了一封信,秋茵看到了落款,寫信的人是袁德凱,信的內容很簡單,卻帶着袁德凱赤/裸裸的張狂。
“我們三個人總有一個人要先死,如果先死的那個是你,我和古逸風會爭鬥到底,如果先死的是我,我希望你能到我的墳前燒一包紙,告訴我你沒那麼如意,如果先死的那個人是他,記住,你不來找我,我一定會來找你!——袁德凱留字。”
“這個混蛋!”
古逸風將信紙捏成了一團,手指在根根泛白着,袁德凱留下的不是一封簡單的信,而是一個挑釁,古逸風的面頰因爲氣憤而扭曲着,他將按張紙捏了再捏,恨不得捏出水來,似乎那雙不安分窺視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他的左右。
秋茵輕輕地拍着古逸風的手,袁德凱寫這封信,事先一定曉得古逸風會看到,所以纔會這麼囂張,袁德凱之所以要這麼做,無非是想讓古二少爺心裡裝個疙瘩而已。
“袁明義不久就會倒臺,袁德凱不過是秋後的螞蚱罷了,能囂張多久?”
秋茵將那張紙拿了過來,扔在了地上,用力地踩了一腳,不想爲了這個影響他們的好心情。
雖然古逸風沒有再說什麼,可秋茵知道他太清楚袁德凱的爲人,就算有一天袁明義真的倒臺了,那個傢伙也不會那麼容易妥協,他無時不刻都在等待機會。
第二天,聽下人說,袁德旺被他哥從醫院裡背了出來,在安城人民的唾罵聲中上了車,離開了安城,風波就這麼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