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要走了,秋茵忍了,隨便二太太說什麼了。?
“夏家現在也沒什麼錢了,給二少爺多帶點大洋,除了貼補他們,也不能苦了他和孩子。”二太太叫人往車裡放大洋。?
秋茵已經忍了一會兒了,這話要將她氣得爆炸了,夏家現在是不怎麼好,可何時要他們古家貼補了,二太太這麼說,好像秋茵這是往孃家撈金一樣,二太太往車裡放,秋茵就一聲不吭地往外拿。?
“你這是做什麼?”二太太火了,質問着秋茵。?
“夠了,拿這麼多也花不完,去了不是還有工作嗎?”?
秋茵和二太太對抗上了,眼看這火藥桶就要引燃了,古逸風站在一邊臉色一點都不好看,他將大洋的袋子放了幾個在車裡,說這些留着用,另外幾個袋子給了福伯,說這些是多餘的。?
二太太見兒子說話了,也就不爭了,可眼睛還憤怒地看着夏秋茵,一副要吃了秋茵的樣子。?
“到了安城,不能讓逸風給你做夜宵,這若是讓人看到了,還以爲我們古家的男人沒什麼正經事兒可做了呢?”?
二太太終於爆發了,直接將矛頭對準了秋茵,秋茵站在車門外,想着要不要和二太太大吵一架再離開,可怎麼說她也是長輩,古逸風的母親,秋茵不給別人的面子,也得看古逸風對自己的好,和婆婆爭一日之長短,對自己沒有一點好處。?
“你還不上車?”古逸風催促着秋茵。?
秋茵骨折腮幫子拉開了車門,抱着博霖上車了,博霖坐在了秋茵的腿上,顛着小屁股,偶爾會咯咯地笑幾聲,二太太站在車外見孫子這樣,忍不住抽泣了起來,剛纔的厲害勁兒也沒有了。?
古逸風讓二太太注意身體,說有事就會回來,讓二太太別擔心,二太太抹着眼睛,說她這個當媽的不在身邊了,就沒人這麼悉心地照顧他了,一切要以身體爲主,別太累了,秋茵嘆息了一聲,婆婆還是不放心夏二小姐,認定古逸風去了安城,就成了夏二小姐犁地的老黃牛了。?
牛鼻子汽車臨發動的時候,秋茵還是回頭看了二太太一眼,說了一句她會照顧好他們父子,讓太太放心,可這句話毫無作用,二太太看她的臉還是冷的,夜宵的怨恨二太太還記在心裡。?
牛鼻子汽車開出古家的大門時,秋茵才發現五太太躲避在影壁牆的左面,手裡拿着絹帕哭泣着,想來這個女人還真是可憐,默默守候,無怨無悔,她似乎打算就這麼過一生了,古二少爺在古家的時候,她可以天天看到他,現在讓她魂牽夢繫的人走了,她守在這裡成了煎熬。?
古逸風擡起眼眸,也從倒視鏡裡看到了這個情景,他的眉頭緊鎖了起來。?
車開出了古家,所有的影像就漸漸遠去,博霖興奮地看着窗外,嘴裡嗚哩嗚嚕地說着什麼,五太太讓人難受的一幕也過去了,秋茵權當什麼都沒看見,抱着博霖,和他講述着窗外的樹木,博霖張着小嘴巴,嗯嗯的,好像聽懂了一樣。?
一路上,博霖除了睡覺之外,其餘的時候,就是在車廂裡玩,他從秋茵的身上折騰到古逸風的身上,又從他的身上折騰回來,來來回回的不厭其煩,古逸風剛開始還僵板身體坐着,慢慢地,長途的無聊,讓他開始和博霖玩耍起來,玩得開心了,還能聽見博霖咯咯地笑聲,古二少爺的臉上也溢着笑容。?
她們的孩子長大了,再有幾個月,他就能走路了。?
路程行至大半的時候,秋茵感到有些身體不舒服,竟然暈車了,因爲在車裡,又行走的途中,她也就堅持着沒說,希望能捱到安城,古逸風抱着博霖,給博霖講故事聽,可能太專注害了,沒注意到球茵的臉色不好,路程到了三分之二時,秋茵的不適感覺更加強烈了。?
“等等。”她掩着嘴巴,叫停了汽車,若再顛簸幾下,她胃裡的東西就要盡數倒出來了。?
“怎麼了?”?
古逸風抱着博霖,這才發現秋茵額頭上已經見了汗水,大顆的汗珠子流淌了下來,秋茵鬆開了手,拍了拍胸口,說她有點噁心,必須休息一下。?
車一停,秋茵就急迫地推開了車門,下車去透氣了。?
現在已經過了夏季,秋初,收割完了,正是進入了秋末,秋茵走在田野裡,樹木和灌木都已經枯黃,經霜的葉子,也都耷拉下了腦袋,這是年復一年的規律,秋季來了,冬季就不會遠了,那些浪漫飄雪的日子又會出現在眼前,一串串腳印遺留在雪地裡,還有他溫熱的脊背……?
走了一會兒,秋茵感覺舒服了許多,可迎面一陣涼風吹來,灌了她的咽喉,噁心的感覺再次襲來,秋茵乾嘔了幾下,卻什麼都沒吐出來,直起腰,她捂着嘴巴,有些錯愕,這樣的狀況從昨天到現在,一直沒有消失過,而且越來越強烈,算算日子,好像身上的也沒有來,莫不是她又懷孕了。?
“是不是吃壞了東西。”古逸風舉步走了過來,輕聲地問着她。?
“我想,我可能……”秋茵不希望自己是病了,而是又有了,這樣博霖就不會一個人感到無聊了。?
古逸風的眉毛微微揚起,面上露出了喜色,他一把抓住了秋茵的手腕,良久之後,他突然大笑了起來,笑聲很響亮,迴盪在山谷田野之間。?
秋茵還沒見古逸風這樣無所顧忌,自豪地大笑過,從這個表情,秋茵可以判斷,她不是病了,是真的懷孕了,古逸風這般驕傲,還能有什麼其他原因嗎??
古逸風笑夠了,漸漸收斂了笑容,溫熱的大手握住了她,說接下來的路要慢點開車,多休息,因爲夏二小姐的肚子裡又有了,他可得小心照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