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茵本要下樓去的,可想想二太太的話也有道理,她才脫了懲罰,若再出現,不是自找倒黴嗎?
“去將二少爺叫上來,我有話和他說。”秋茵吩咐着丫頭,丫頭應了,轉身出門去了。
大約過了十幾分鍾,古逸風推門進來了,他皺着眉頭,臉上沒什麼笑意,想是樓下的討論結果並不樂觀,沒了四小姐,說什麼都是徒勞的,古世興一定又發了脾氣,沒少數落古逸風,那套話秋茵都會重複,什麼驕縱夏二小姐,放任夏二小姐,什麼娶姨太太治治夏二小姐之類的話,總之都是秋茵惹得禍。
古逸風進來後,鬆了口氣,在樓下,因爲自己的老婆,他幾乎成了衆矢之的,想想古二少爺什麼時候這麼狼狽過,他以前很少理會家裡的閒事,太太們也什麼話都不敢說的。
“什麼事?”古逸風坐了下來,捏了一下額頭,最近他被瑣事煩透了。
秋茵趕緊湊上去,討好地替他捏背,揉肩,乖巧的樣子讓他看起來舒心了許多,至少夏二小姐這邊聽話了,他的麻煩就少多了。
“我聽說鴻督軍的兒子好像品行不正,若是能拿出證據來,退婚也不是什麼難事。”秋茵假意隨口說說,古逸風聽了卻立刻擡起頭來,問她這個消息可靠嗎?
“可靠不可靠,調查一下不就知道了,事兒隱瞞得再好,也有疏漏的空擋,最近好像鴻督軍的兒子看上了青歌兒,青歌兒不願意被他染指,鬧得沸沸揚揚的,若是鴻督軍的兒子任意妄爲,事兒鬧大了,想瞞着也瞞不住了。”
提及青歌兒,古逸風已經好久沒有去過三慶園了,古逸風說他以往去聽戲,也只是聽了就走了,難道這次要親自去找青歌兒出來作證嗎?
“如果你放心,不怕我闖禍,我去三慶園倒是比你去好一些,有些話你沒辦法開口,說出來怕又讓青歌兒誤會了,可我說就不一樣了,我讓青歌兒將事情鬧一鬧,她既可以擺脫了鴻督軍的兒子的糾纏,我們古家也有了退婚的理由。”
秋茵一邊說,一邊揉着古逸風的肩膀,雖然退婚的事兒重要,可私下裡,她也有顧慮,不是不相信古逸風的爲人,而是古家一直嚷嚷着要給二少爺娶姨太太,秋茵的心裡畏懼着,若是青歌兒再纏着古逸風,二太太一個嘴快,青歌兒真有可能就進門了,到時候夏二小姐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所以這事兒無論如何要秋茵親自去辦,爭取兩全其美。
古逸風握住了秋茵的手,將她拉到了身前,告誡她若是出去了,且不可衝動了,說話辦事要三思而後行,鴻督軍的兒子有品行問題,倒是個好藉口,但若是知道是古家揭發出來,可是會結下樑子,他的這層擔憂,秋茵確實沒有想到,縝密方面,她比古逸風遜色一籌。
“我會小心的,你放心等我消息。”
雖然秋茵讓古逸風放心,他還是放心不下,在鳳城他倒不擔心有人敢襲擊古家的二少奶奶,就怕出了什麼狀況,秋茵應付不了,於是讓老管家福伯一起跟着,福伯在古家工作很多年了,做事還算沉穩,有分寸,可以隨時提醒夏二小姐不能衝動了。
老管家開了車,秋茵坐在後面,都快出門了,古逸風還一直叮囑着,讓夏二小姐覺得事情不順的時候,就回來,絕對不能惹禍了。
“我不會再惹禍了。”
秋茵坐在車廂裡,衝着古逸風搖着手,然後讓管家趕緊開車,古二少爺何時這麼婆媽了,好像夏二小姐天生就是惹禍精一樣。
那天下午,老管家福伯和秋茵去了三慶園,進門的時候老闆竟然一眼認出了她。
“哎呀,這不是古家的二少奶奶嗎?稀客稀客,裡面雅座請。”
老闆帶着秋茵進了戲園子,她也假作成來看戲的,真的坐在了雅座裡,福伯站在了秋茵的身邊。
“怎麼司令沒來呢?”老闆端上來糕點,還習慣叫古逸風是司令,這口是改不過來了。
“他忙,沒什麼空閒,我是閒人,就來聽聽戲打發時間。”秋茵輕描淡寫地說着,眼睛瞄着戲臺上,剛好青歌兒出場了,她還是那般嬌俏迷人,一舉一動透着魅惑的味道,她着一上場,下面呼聲一片,有人還喊了一嗓子。
“真漂亮,絕!”這人喊得激動,異常突出。
秋茵朝着那喊聲看去,發現不遠處的一個雅座裡,一個年輕人穿得體面,坐得端正,面相十分斯文,只是眉眼間的神情有些過於輕浮了。
老闆低聲地向秋茵解釋着,說那是鴻督軍的兒子,最近總來這裡看戲,得罪不起的人物,老闆這樣一說,秋茵倒是多看了幾眼,想不到鴻督軍的兒子果然看着一表人才,難怪二太太那麼張羅,願意得不得了。
秋茵微微一笑,收了目光,叫過了身邊的福伯,小聲地對他耳語了幾句,福伯應聲出去了。
戲園子裡的氣氛還是那麼熱鬧,叫好聲不斷,鴻督軍的兒子喊聲也不小,兩顆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青歌兒,恨不得一口將青歌兒吞了,看來下人說的都是真的,他這邊都已經快和古家的四小姐結婚了,卻還貪戀着另外的女人,實在有些過分了。
古家的二少奶奶突然出現了,青歌兒怎麼會看不見,她一邊唱戲,一邊盯着秋茵,許是沒看到古家的二少爺,她有些失望了,想不到她對古逸風這麼專情,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還是一門心思想着古二少爺。
青歌兒和夏二小姐算是熟人了,她唱了戲之後,自然要過來和古家的二少奶奶打招呼,可經過鴻督軍兒子身邊時,那道貌岸然的男人竟然伸手出來要抓住青歌兒,青歌兒一閃繞過了他,一直走到了秋茵的面前。
“古夫人怎麼有空過來,司令呢?”
她一走過來,先問了秋茵,卻等不及秋茵回答,就急迫地問了古家的二少爺,秋茵心裡難免有些不悅,有女人這樣惦記着自己的丈夫,她的心情若是能好纔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