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像擺在那裡,秋茵看得真切,三少爺就算再能想象,也不會畫得那樣逼真,除非蓮兒真的做了模特。
“告訴我,蓮兒,畫室裡的那副你的畫像是怎麼回事?”秋茵希望蓮兒否認,也許這樣她能好受一些,可蓮兒說出的話讓秋茵陷入了無奈之中。
“他說那是人體模特,是對藝術的奉獻,他說在國外很多女人願意當模特,可是在國內,女人都太保守,那時我壯了膽子,我甘願爲他做任何事兒,包括做人體模特,那副畫,真的好美,我一輩子也忘記了不了。”
蓮兒抓住了秋茵的手,痛苦地講述着,好像那是一種讓蓮兒無法掙脫的虛幻和美夢,她明知道不可能,卻仍舊不願醒來。
“我感覺,三少爺是喜歡我的,一定是的,我是唯一一個走進他畫室的下人,他說過的,我很特別,和其他的下人不一樣,他還說過我很漂亮,小姐,他對是真心的,現在卻被逼無奈,要娶其他的女人,蓮兒怎麼辦,蓮兒不能逼他。”
秋茵看着蓮兒癡迷的眼神,心好像被什麼狠狠地戳了一下,三少爺爲什麼要說蓮兒特別,說蓮兒漂亮,他根本不喜歡蓮兒,又爲何要這樣誇獎蓮兒,難道就是爲了一副人體畫像嗎?雖然國外的思想很開放,可在國內,女人若是脫了衣服,一絲/不掛,那意味着什麼?
“古逸城說過喜歡你嗎?承諾過你什麼嗎?”秋茵質問着。
蓮兒被問得愣住了,她說沒有,三少爺沒說喜歡她,也沒承諾什麼,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感受得到,三少爺的心裡有她蓮兒。
“你中毒了,蓮兒,馬上收拾東西,離開古家。”秋茵將蓮兒拽了起來,她沒得到古逸城的任何承諾,就當這是愛情了,真是瘋狂了,她會傷得體無完膚的,蓮兒必須離開這裡,必須將古家發生的一切都忘掉,不能再回來,今後三少爺古逸城的好壞,生死,都與她無關,她該找個好男人嫁了,而不是將青春葬送在古家,等待一個不可能愛上她的男人。
“我不走,我的心在這裡,還能走到哪裡去?”
蓮兒搖着頭,說她不會離開這裡,除非有一天她的心死了,蓮兒站了起來,擦拭着淚水,說夏二小姐都可以勇敢追求自己的愛情,最後打敗了袁三小姐,她雖然沒有夏二小姐那麼堅強,但她也會一直堅持到底,一直留在三少爺的身邊。
“如果三少爺不愛你呢?你的那些感受都是自己欺騙自己呢?”秋茵反問蓮兒,她們不一樣,秋茵是有目的嫁給古逸風的,古逸風也志在必得,最後他們最終相愛,是因爲互相吸引,可蓮兒呢?她什麼都沒得到,在三少爺的眼裡,她只是個人體模特,只是個可以說話的丫頭而已,蓮兒該何去何從,也許此時離開古家是最明智的。
蓮兒搖着頭,說不可能的,三少爺的心裡一定有她,不然怎麼說她那麼特別。
“蓮兒!”秋茵一把將蓮兒推到了大樹上,搖着她的頭,希望她清醒一點,古逸城對秋茵表白過,說他喜歡的是夏二小姐,蓮兒在這裡做什麼荒唐的夢,只憑一句讚美,就認爲三少爺喜歡了她,怎麼會有這麼傻的女人,將自己圈在一個小圈子裡,認爲得到了三少爺的愛?
看着蓮兒癡迷的樣子,秋茵知道這個時候不能繼續隱瞞了。
“你必須清醒一下,蓮兒,他不喜歡你,以前沒喜歡過,現在也不喜歡。”秋茵氣惱地說。
“不是的,小姐,不是的。”蓮兒不看相信。
“他是無心的,是你誤會了。”
秋茵十分嚴肅羞惱地告訴蓮兒,三少爺古逸城曾經向秋茵表白過,就在過去的那個冬天,在來這個小樹林的路上,他讓秋茵不要跟着他二哥,那是赤/裸/裸的表白,示愛,而不是說夏二小姐什麼特別,什麼漂亮。
秋茵之所以將這個秘密說出來,就是希望蓮兒能清醒一下,有些話也許三少爺古逸城確實說了,但那不等於就是愛情,沒見到世面的蓮兒無法分辨,彌足深陷,可經過西方思想洗禮,藝術氣息濃烈的三少爺,又怎麼會在意自己說了什麼,影響了什麼,他認爲所有的都是藝術。
蓮兒聽完了之後傻眼了,良久說不出話來,她呆呆地看着地面,突然一把推開了夏秋茵。
“我去問三少爺。”
蓮兒要親自去問古逸城,他到底有沒有愛過她,如果三少爺說沒愛過,她馬上離開古家,再也不回來。
秋茵的心終於落了下來,三少爺古逸城的本性不壞,他一定會給蓮兒明確的答覆,讓蓮兒死了心,尋找屬於她的幸福去。
可是秋茵萬沒有想到,蓮兒去找古逸城,竟然發生了一個讓她根本想不到的意外,葬送了蓮兒一生的幸福,秋茵一直爲此深深地自責着。
蓮兒離開了小樹林,天色也暗了下來,想着湘怡的鬼魂,秋茵不敢再這裡久留,她退出了小樹林,回到中正樓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她這一閒逛,花費了整整兩個小時,古家大院實在太大了。
進入了正廳,二太太正在吩咐丫頭煮夜宵,說今天晚上老爺會在中正樓過夜,二太太那股子興奮勁兒不亞於兒子取了媳婦那般開心,很少踏進二太太房間的古世興,竟然突然興起要陪着二太太了,二太太喜形於表,吩咐這,吩咐那的,秋茵覺得這個女人真可憐,古世興這樣的軍閥,完全將她們當作了他的附庸,也許更樂於看到她們爭風吃醋,爭寵的樣子,這樣就可以滿足他作爲男人的虛榮心。
擡腳上了樓,想着蓮兒的事兒,心思有些恍惚,推開臥室的門時,差點撞在了站在門口的古逸風身上。
“嚇死我了。”秋茵瞪着眼睛,拍着胸脯,他好好地站在門口做什麼。
“看看這是什麼?”
古逸風的神情好像孩子一樣,眼睛雪亮,手裡展開了一件大紅的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