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圖紙?夏秋茵一下子愣住了,也很快明白了,古逸風剛纔只是找了一個帶走屍體的藉口而已,他是在幫她。
秋茵一時說不出話來,這男人說得好像是真的一樣,連她都騙過了,古逸風收了目光,臉色還是不好看,還處於氣頭上,他一定認爲夏二小姐這個姨太太,果然和當初她在武訓室裡說的一般無二,不但一無是處,還越來越不聽話了,越來越讓他不省心了,纔來安城幾天,就讓古副司令應接不暇了。
他後悔了嗎?秋茵偷偷地瞥着他,其實很想對他道一聲謝謝,可不知爲何,就是張不開嘴,要強的自尊讓秋茵不能對古逸風這樣的冷臉低下頭來。
“三天的時間,你儘量處理家事。”他的聲音很低,卻很堅定,可夏家的家事,怎麼能在三天之內處理完,若都安排妥當了,怎麼也要個大半年,可這麼長的時間古逸風不會給她。
牛鼻子汽車又向前開了一段距離,遠離了金寡婦家的範圍。
“停車!”
古逸風突然喊了一聲,牛鼻子在路邊慢慢停了下來,他一眼都沒看秋茵,推開車門就跳下了下去,然後纔不悅地看向了車裡的秋茵,讓她在這裡下車,馬上去處理那些屍體,他還有事要去處理。
“你還要去辦什麼事兒?”
夏秋茵想起好像晨起的時候,她看到古逸風的車匆匆地開了出去,一定是辦什麼緊迫的事情去了,剛纔之所以出現在金寡婦的家,一定是有人告訴他夏二小姐去了哪裡,才臨時趕去的,看來她真給他帶來了麻煩,耽誤了他的事情。
他站在車下,伸手過來,接秋茵下車,秋茵站在地面上時,他才擡腳上了牛鼻子,就在他冷漠要關上車門的時候,秋茵用很低的聲音說了一句。
“謝謝。”
雖然聲音不大,但她確定古逸風聽到了,因爲他關門的手停住了,目光微微擡起,眼神已經不似剛纔那麼冰冷,但他只是遲疑了一下,將門還是嘭的一聲關上了,讓司機開車去火車站。
後來卡車裡的士兵將屍體又重新搬到了老爺車上,然後跟隨着古逸風一起離開了。
牛鼻子汽車從秋茵的身邊開了過去,她看到他端坐在裡面,白色的手套放在膝蓋上,僵硬的好像一座雕像,牛鼻子揚了一陣塵土,撲了秋茵一身,漸漸離她遠去,秋茵的心裡瞬間充盈的都是感激,雖然他很冷,但他是個好人,一個少言寡慾腳踏實地的好人。
秋茵一直呆呆地站在安城街頭冷瑟的風中,任由冷風吹亂她的頭髮、衣角,可街的盡頭,已經看不到牛鼻子汽車的影子。
“二小姐,屍體怎麼辦?”周伯走過來,輕聲地問着夏秋茵。
“他們是爲了我爹死的,葬在夏家的墓地裡。”
不管別人怎麼想,夏沐天一定會同意秋茵的決定,若無情地將他們葬在什麼無主墳地,秋茵的良心上過不去,周伯也點頭同意了,夏家的老爺車塞了一車的活人,死人,去了夏家的墓地,夏家的墓地是老祖宗時一直沿用的,在青山翠柏之間,據說是風水寶地,可秋茵覺得,它沒有夏沐天帶來蔭庇。
秋茵讓周伯將趙繼權三個人埋在夏沐天的墳墓邊上,日後也給立個碑,三個人之中,她只知道趙繼權的名字,其他的兩個人並不熟悉,估計也是夏沐天手下的士兵,甘願冒死刺殺嚴廣,他們都是一樣的好男兒。
埋好了這三個人,秋茵讓周伯帶下人先回去,她還想在這裡待一會兒,可週伯不放心秋茵一個人留在這裡,就將下人先打發了回去,他卻留了下來。
秋茵走到了夏沐天的墓碑前呆呆地站着,上面的碑文都是新鑿上去的,油漆還很新鮮。
“二小姐,這墓地修建的時候,有個儲藏間,放了紙錢和蠟燭,我帶你過去拿來點兒,給老爺燒點,不然等你去了鳳城,就不一定什麼時候回來了。”
“好。”
秋茵雖然來了夏家三年,卻只來過這墓地寥寥幾次,每次來都是給老太爺上個香就匆匆離開了,所以不知道這裡還有一個儲藏東西的地方。
周伯走到了一處地面上,那裡有個方方的蓋子,他一邊打開一邊說。
“也不算什麼儲物間,很小的一塊地方,因爲怕進雨水,修建高於地面一點點,每年我都來修繕修繕,怕蓋不嚴,進了塵土。”
周伯打開了蓋子,裡面果然有一個一米見方的空間,不算太,放着一些盒子,裝着祭祀用的東西,紙錢,元寶什麼的,因爲這些東西拿到大宅,不吉利,就都放在了這裡。
周伯俯身拿了一個袋子出來,他可能是年歲大了,腰有些吃不消了,一下子扭了,僵持在那裡不敢動。
“我來!”
秋茵趕緊走上去,將他扶到一邊坐下,然後去拿那個袋子,袋子裡一個手腕粗的白色蠟燭不小心掉了出來,砸在了儲物間的地面上,發出了“嗵”的一聲,秋茵的耳朵聽得真切,頓時愣住了,怎麼好像下面是空的?
夏秋茵放下了袋子,俯身下去,用手敲了一下,又敲了一下,確信下面是空的,然後回頭問周伯。
“下面還有一層儲物間嗎?”
“沒有,我隨老爺來這麼多年了,總來這兒拿東西,只有這一層。”周伯說。
不可能的,這下面明明就是空的,那聲音不會錯,秋茵將袋子、盒子還有其他東西一股腦都拽了出來,下面空了出來,下面一層木板,木板有年頭了,已經有些朽了,尤其是四邊破損的更嚴重,應該是經常磨擦造成的,這麼說,有人經常將這個板子拿出來,再放下去。
周伯奇怪地站了起來,不明白夏二小姐在做什麼。
秋茵讓周伯給她找了一個鐵棍子,然後用力將木板翹起,當木板子被拿出來時,秋茵向下看去,驚愕地發現木板的下面竟然真的有東西,那是一道方方正正的鐵門,還有一個凹陷的鎖孔。
“鑰匙?”周伯驚呼了出來。
夏秋茵實在感到吃驚,難道真的是那把鑰匙對應的鎖?她趕緊從懷裡掏出那個絹帕,將鑰匙拿了出來,往鎖孔一對,稍稍一扭,那鐵門突然彈了出來,帶着一股子陰鬱之氣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