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德凱的行爲秋茵有些不解,他完全以利用這個機會讓夏二小姐難堪,讓古逸風誤會,可他偏偏沒有那麼做。
袁德旺聽說大哥是因爲走廊的燈暗碰了鼻子,有點急了,罵罵咧咧地起來。
“這個破,破地方,多少年沒修了,等找到老,老爸要的東西……”
這話才說到一半,袁德凱臉色瞬間陰了下來,就算打破了鼻子,也沒見他這麼不高興過,那種警告的眼神帶着憤怒之意,袁德旺自知多嘴了,馬上閉上了嘴巴。
可袁德旺的話還是暴露了他們兄弟來安城的目的,秋茵吃着糕點的動作慢了下來,袁家兄弟要在安城得到什麼,袁德凱一直縱容他的弟弟,可此時卻神色嚴厲,其中一定有什麼天大的秘密,夏秋茵不覺想到了懷中的鑰匙,難道他們來這裡會和夏沐天的鑰匙有關?
古逸風這樣的男人,不管耳朵聽到了什麼,表現得都很淡然,但秋茵想,他也可能對袁家兄弟口中說的“東西”很感興趣,此時古逸風端着茶水,慢慢地喝着,那種沉靜讓人覺古副司令入戲太深,並沒有關注袁家兄弟的對話。
茶杯的水漸漸少了,秋茵端起茶壺給他滿上,他繼續喝了起來,那種坦然,一般人真做不來。
“哥,剛纔馬,馬,馬督軍來了電話,問青歌兒,說是不是被,被我們抓來的,不知道他媽,媽的,哪,哪個孫子說咱們綁架了她,媽,媽的,找死!”
袁德旺的話說得費勁,一個媽字反覆了幾遍,秋茵差點笑噴出來,忙捂住了嘴巴,她尷尬地擡眼看了一眼古逸風,這男人還是那副靜漠的表情,一點笑意都沒有,難道他不覺得好笑嗎?
“他,他媽的。”
袁德旺還在罵着,不過他剛纔的卻道出了一個事實,臺上的女戲子青歌兒被帶離鳳城,已經引起了連鎖反應,馬督軍是第一個來打聽的人,等過個一天半天的,來問他們兄弟的人會更多,就算袁德旺想留住青歌兒,輿論讓會讓他們無暇應付。
袁德凱聽得眉頭一皺一皺的,有些不耐煩了。
“我一沒用槍,二沒用搶,她自己哭哭啼啼的,就說是抓來的,真是胡扯,告訴馬督軍別找事,青歌兒是我們請來的,聽個戲,又不是要命。”
“我知,知道怎麼說了,哥。”袁德旺點着頭,那聲哥叫得別提多親,帶着依賴敬畏之情,他在袁德凱身邊站了一會兒,搬了個椅子坐在他哥身邊。
“哥,你,你疼不疼?”
“不疼!”袁德凱回答着。
“我,我一會兒叫,叫人弄亮,亮點兒。”袁德旺關切地說,這兄弟別看飛揚跋扈的,倒是手足情深。
“哥,青歌兒好看啊。”袁德旺一雙眼睛巴望着臺上青歌兒,看得如癡如醉的一副樣子。
“哥,她看,看,看不上我,一定是看上你了,你比我帥啊。”
“哥,你娶她做姨,姨太太得了。”袁德旺自己得不到,卻想着他哥能娶了青歌兒,一副肥水不留外人甜的樣子。
袁德旺叫了好幾聲哥,袁德凱都沒理他的話,可最後這句話卻開口了。
“青歌兒這樣的女人太俗了,她看上我,我可沒看上她,我這輩子就要一個女人,只慣着她一個。”
“誰,誰呀?”
袁德旺來了精神,探過頭來,央求他哥告訴他是誰,袁德凱一把將他的臉推開了。
“去,去,一邊涼快去。”
袁德旺掃興地縮了回去,努力地想着,能讓他哥動心思的是哪個女人,他甚至掰開了手指頭一個個地數着,什麼冷姑娘,梅小姐,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大堆,傻乎乎的一副表情。
夏秋茵坐在椅子裡,心裡忐忑不安着,這句“慣着”怎麼聽着耳熟,在水房好像袁德凱對她說過的,她的心裡不覺犯了嘀咕,希望那個倒黴的女人千萬別是她,但想想,她已經嫁給古逸風了,是個有夫之婦,袁德凱調戲一下也就罷了,怎麼會真的動了心思。
袁德凱好像根本無心看戲,他連裝都裝不出來,只聽了一會兒,就轉向了古逸風。
“妹夫,你還記得馬督軍嗎?就是那個長得大鬍子的,說話很大聲,上次我們徐州宴會上見過的那個。”
“記得。”古逸風機械地回答着。
“那老小子本事了,走了桃花運了,你猜他最近娶了誰做填房?”袁德凱提了馬督軍,又開始提馬督軍的填房,古逸風只回答了一個問題,後面的就不願發表意見了,馬督軍娶了誰做填房有什麼值得一提的?這好像是女人茶餘飯後的話題,袁德凱怎麼發了興趣?
袁德凱似乎也不打算讓古逸風回答,直接說。
“是董縣長的三姨太,喜歡養寵物狗的江南小美人,入了馬督軍的眼,馬督軍日死夜想的,害了相思病,最後想了各種辦法,硬是將董縣長的姨太太給撬走了,你說這事兒奇不奇,還真叫一個絕啊,現在馬督軍只寵那女人,人也年輕了好幾歲。”
袁德凱說得得意,就好象是他娶人家的姨太太一樣,秋茵怎麼聽着這話不太對勁,馬督軍搶佔了人家的姨太太,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兒,袁德凱好好地提這個做什麼?
袁德凱哈哈笑着,一邊笑,一邊看着古逸風,偶爾目光還會隔着古逸風瞟過來,似笑非笑地看着夏秋茵,秋茵恨不得將糕點扔在他的臉上,他說他的馬督軍,看她做什麼?她又不是什麼縣長的姨太太。
古逸風目光突然冷了,漠然的表情也消失了,一絲憤怒爬上了他的雙眸,他突然站了起來,冷聲地叫着許參謀的名字。
“許參謀!”
許晉庭趕緊跑了過來,恭敬地站在了一遍,等待副司令發話。
“一會兒讓青歌兒坐後面的車,我先走一步。”
聽着聽着戲,就要走了?古逸風這脾氣夠硬的,一點面子都沒給袁德凱,袁德凱趕緊站了起來,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故作不解地問。
“看得好好,怎麼就走了,妹夫,古副司令,再看一會兒,還有一場就結束了。”
他雖然這樣說着,古逸風還是轉過身大步走了出去,他走了幾步,見起因還傻站在椅子邊,立刻冷聲喊着她。
“你還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