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興安在驚恐之下,脫口而出招認了自己的罪行,當他看到一羣人擁進自己家的院子時,立刻明白自己可能上了當。
這齣戲當然是戴曉天編排的,他和雪蓮親自出演一男一女“兩隻鬼”,讓衆人埋伏在附近等候消息。本來戴曉天沒想讓這些人這麼快進來,但夜深人靜,孫興安說話的聲音又大,當張家和劉家的人,聽到孫興安親口承認自己就是兇手的時候,再也按捺不住,立刻衝進了院子。
羣情激奮,張家兄弟和幾個壯小夥子,上前一起揪住孫興安,有的擰胳膊,有的拽頭髮,讓他一動也不能動。
劉文軒氣的渾身顫慄,他上前狠狠的打了孫興安一個耳光,然後質問道:“孫興安,我把自家大宅的工程包給了你,是看在本鄉本土的份兒上,想讓你也賺些錢過活,沒想到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竟然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你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孫興安這才知道那鬼是假的,他立刻矢口否認說道:“劉老爺,剛纔我是被嚇的糊塗了,以爲是厲鬼找錯了人,我可沒有殺人啊!”
“還在狡辯,你以爲你做的事情天衣無縫,沒有人能夠發現是不是?你以爲你做出那種喪盡天良的勾當,根本不用受到懲罰?孫興安,你錯了,今天你的報應馬上來了!”戴曉天冷冷的對孫興安說道。
孫興安臉色鐵青的問道:“你是什麼人?竟然跑到我家裡裝神弄鬼!你可別想誣陷我?我告訴你,我孫興安也不是好欺負的!”
一男一女兩個鬼把頭上的假髮摘了下來,“女鬼”雪蓮一伸手說道:“姑爺,我的任務完成了,你答應的一百塊大洋該兌現了吧?”
戴曉天一笑,然後對雪蓮說道:“你演的不錯,尤其是那聲音,很是嚇人,沒想到看你平時膽子很小,嚇人的時候倒是一點兒也不含糊!好,我給二百大洋,等破了案子結賬!我說話算數,絕不賴賬!”
雪蓮心裡暗自高興,只是現在的場合不允許她笑出聲來,所以只好忍着笑站在一邊。沒想到這個姑爺也挺好玩兒的,讓她一起裝鬼嚇人,還答應給高額的“演出費”,如果他說話算話,讓自己得到那二百個大洋,她決定以後不給他那麼多白眼兒了!
戴曉天隨即臉色一變,他走到孫興安面前,對他冷冷的說道:“孫興安,我是警察局的探長,你的案子犯了,聽我好言相勸,你老老實實的招供,然後等着律法的制裁,給劉公子和張小姐償命,否則你的下場一定比死更悲慘!”
這個長相普通,圓圓的臉頰,看起來毫不起眼的年輕探長,臉色板起來卻有一股攝人的氣勢,一雙眼睛更是亮的嚇人,彷彿能洞悉人心的一切。
孫興安嚥了一口唾沫,然後冷笑一聲說道:“你說是我殺人,要拿出證據來!總不能你裝神弄鬼,說我是殺人兇手,我就要承認吧?”
戴曉天哈哈大笑,隨即把臉一板說道:“孫興安,實話跟你說,我這個人呢,有兩樣特殊的本事:第一,凡是密道暗門機關什麼的,都逃不過我的眼睛;第二,凡是有人藏起的東西,沒有我找不到的。你現在還在嘴硬?那好,等我就給你拿出證據來!”說完,他飛快的在屋子裡掃了一眼,然後進入裡間的臥室。
衆人不知道戴曉天要幹什麼,都跟着他了進去,張家兄弟一邊一個,押着孫興安也向裡面走去。孫興安的臉色變得有些發白,眼神閃爍不定,彷彿內心十分的恐慌。
走到內屋,戴曉天接過一個燈籠,先是四處看了看,然後來到牀邊,俯身看了看。他吩咐兩個人把牀擡開,然後讓人拿來一把匕首,一邊敲着底板,一邊仔細聽着,很快在一個地方停下來,然後用匕首撬起一塊地板來。地板下面是一個大洞,隱隱約約看到裡面放着什麼東西。
孫興安一看,頓時臉色變的煞白,他奮力把張家兄弟一推,就要像門外跑去。門口還站着張家和劉家的子侄,一看孫興安要跑,他們立刻伸手阻攔,但孫興安力氣很大,好幾個人都沒有攔住。
張氏兄弟見狀,心裡也明白了幾分,兩個人心裡的怒氣正無處發泄,追上去一個人用了一個掃堂腿,另一個人飛起一腳,孫興安頓時撲通一聲倒在地上,兩兄弟上前就是一頓拳打腳踢。這張氏兄弟有些武功底子,孫興安雖然力氣很大,但片刻之間就被打的皮開肉綻,滿臉鮮血。
戴曉天從暗格裡拿出一個布袋子,看也不看,就給張天林和劉文軒遞了過去,對他們說道:“兩位老爺,你們看一看,認不認識這布袋裡的東西!”
布袋鼓鼓囊囊,接過來很沉。劉文軒拿過袋子,把裡面的東西倒在桌上一看,只見裡面都是珠寶首飾,有一些正是自家洞房失竊的那些,他本來以爲是兒子捲走了這些收拾,但此時見出現在孫興安牀下,他立刻就明白了,這個孫興安真是殺人兇手。
想起剛過門兒的媳婦慘死,兒子下落不明,自己曾經對兒子的誤解,劉文軒的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這支鳳頭金釵,是我請珍寶軒的老闆,專門爲女兒定做的,也是她的嫁妝,整個湖州只有這一個,絕不會有第二個!”張天林悲從中來,失聲痛哭。
劉文軒拿起幾件金器,聲音顫抖的說道:“這是我爲兒媳婦兒準備的珠寶首飾,雖然不是獨一無二,但是每一樣的款式,都是我讓珍寶軒的老闆親自送上門,我和璞瑜一起挑選的,孫興安,你這個殺千刀的畜生!”
衆人雖然還不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但是在孫興安的牀下暗格發現了贓物,那已經確定他就是兇手,於是一擁而上,拳打腳踢,片刻之間就把孫興安打的遍體鱗傷、口吐鮮血。
幸好孫興安身體確實結實,不然這些人恐怕早就把他打死了。但即使如此,如果再過一會兒,孫興安恐怕也要一命嗚呼。
戴曉天見狀,立刻阻止說道衆人說道:“大家都住手!案子還沒審問明白,給他留一口氣兒!等審清問明瞭案子,把他送到警察局,然後按照律法砍頭。你們如果打死了他,不但便宜了他,這案子也沒法審問了!”
衆人現在都和敬佩戴曉天,因此他說一句話,大家都立刻住手。
孫興安躺在地上,緩緩的支撐着站起身來,依然強橫的說道:“這些東西我不知道怎麼會在我家,是有人陷害我!”接着指着戴曉天說道:“就是他,要不然他怎麼會知道牀下有暗格,知道這裡面藏着東西?他纔是兇手?”
只是他的辯解和指責蒼白無力,誰都知道戴曉天剛來南潯三天,而且是案發之後纔來的,孫興安的話又招來幾腳和幾記老拳。
戴曉天不慌不忙,冷笑一聲,對孫興安說道:“孫興安,你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好,既然你想玩兒,那我們就繼續玩兒下去,我要看一看,你的嘴到底有多硬!”說完,他分開衆人,快步向院子裡走去。
現在在場的每個人都看的出來,這個年輕的戴探長確實有點高深莫測,誰也沒有弄明白他是怎麼發現孫興安的,於是一衆人等跟着他走了出去。來到院子裡,戴曉天直奔後院的柴房而去。
門上上着鎖,戴曉天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法,上去抓住鎖,然後“啪嗒一聲”鎖就開了,好像變戲法一樣。他讓人拿來燈籠照亮兒,然後伸手推門而入。
這間柴房本來建造的很寬敞,只是裡面堆着很多的木柴和雜物,剩餘的空間不大,所以只有劉、張兩位老爺,以及押着孫興安的張家兄弟,跟着走了進去。
戴曉天進入柴房,先是四處看了看,隨後他搬開裡面的一個水缸。水缸被搬開之後,地下露出一塊鐵板,他用匕首撬開厚厚的鐵板,裡面露出一個很深的大洞。衆人驚訝不已,這麼隱秘的所在,戴曉天是怎麼發現的?而他纔來南潯,也僅僅不過三天時間。
自從奔柴房過來,孫興安的心裡就一直再打鼓。如果說在自己牀下的暗格,被大家發現了贓物,他還能狡辯的話,在柴房裡發現的這個大洞,完全足以讓他無從抵賴。
戴曉天搬開水缸之後,孫興安就覺得自己的心徹底涼了。他的臉色煞白,頓時好像聞到了一股死亡的味道。
在外面的人這時也從門外看到了那個大洞,他們雖然還不明白這代表着什麼,但依稀感覺到戴曉天找到了破案的關鍵。
劉老爺問道:“戴探長,這個洞是什麼意思?”
張老爺也問道:“這……這怎麼有這麼大的一個洞?”
其餘的人也議論紛紛。這個警局探長戴曉天,雖然其貌不揚,但此時顯得神秘極了,衆人不約而同的想到,難道他有能掐會算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