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曉天當了巡警,尤其是當了探長之後,最不喜歡的兩句話是:一句是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另一句是世界上沒有不可能的事情。他認爲這兩句話本身就是一對矛盾,引申到破案之中,他覺得這世界上一定有很多破不了的案子,發現不了的真相。
對於破案來說,就是罪犯與破案者兩方之間的一場較量,能不能破案,關鍵在於到底是罪犯更高明,還是破案的一方更厲害。當然,這些都是他閒暇之時的胡思亂想,本身與當前正在處理的案子無關。
莫干山雖然算不上一座大山,但真要在其中找一個人或者一具屍體,那也是異常困難的一件事情。馬二帶着幾個巡警,先到下溪村去調查,挨個排查是否有可疑的人。
樑升家的鄰居老頭兒,知道馬二是巡警之後,驚訝的問道:“原來你是衙門的官爺啊!你怎麼又回來了?是不是樑升出什麼事兒了?”
馬二回答說道:“現在還不清楚,只是樑升沒去我家辭行,現在找不到他的人了!”
老頭兒一拍大腿,懊惱的說道:“我就說吧,不要帶着那麼多錢到處亂跑,可樑升這孩子不聽我的話啊,現在終於出事了吧!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啊……”接着又開始絮絮叨叨的說個不停。
馬二心裡焦急,沒有功夫聽老頭兒絮叨,他把帶來的巡警分成幾組,挨個詢問情況。但問來問去,這村子的村民似乎都沒有什麼嫌疑。樑升的人緣極好,大家聽說他可能遇害的消息,都噓唏不已。
排查了所有的人之後,馬二發動村民前去尋找樑升的下落,幾乎所有的村民都放下手中的事情,跟着巡警一起上山搜尋。
第二天,戴曉天正在等候消息,辛建勳急匆匆的回來報告說道:“戴探長,那個會口技的藝人我找到了!”
戴曉天高興的拍了拍辛建勳的肩膀,誇讚說道:“幹得好建勳,等案子破了,我一定向局長給你請功!”
辛建勳搔着自己的腦袋,不好意思的說道:“我這也就是碰巧了……”
戴曉天問道:“那他現在人呢?”
辛建勳回答說道:“我不知道您是不是要立刻見他,所以我把他用手銬拷在大門的門環上了!”
戴曉天讓辛建勳把口技藝人給帶上來。辛建勳連忙掏出手銬的鑰匙,然後快步走了出去。
大門的門環上用手銬銬着一個矮胖子,這人腦袋很大,脖子和四肢很短,圓圓的臉配上這副五短身材,讓人看起來十分滑稽可笑。但此時他卻哭喪着臉,誠惶誠恐的站在門口。
辛建勳走過去,指着胖子說道:“鸚哥,我們戴探長要親自審問你,你要把知道的情況如實說出來,否則我讓你到大牢裡去吃上半年牢飯!”
原來這個口技藝人名叫鸚哥。鸚哥一聽辛建勳的話,問道:“官爺你們抓我幹嗎?讓我說什麼啊?您老一句話不說,就把我抓了過來,我到現在還糊塗着呢!”
辛建勳把眼睛一蹬,訓斥說道:“問你說什麼你如實回答就行了,哪兒那麼多的廢話!問你什麼,一會兒你不就知道了!”
鸚哥嚇的一縮脖子,看起來他的膽子很小,連忙點頭回答說道:“好好好,無論問我什麼,我一定如實回答!”
辛建勳這纔打開手銬,把鸚哥給放了,然後把他帶進屋裡,讓戴曉天親自進行審問。
戴曉天剛纔在窗戶邊一邊看,一邊傾聽辛建勳和鸚哥兩人的對話,他發現鸚哥是個膽小的人,立即心裡有了審問的對策。
鸚哥走進屋裡,發現對門的桌子旁邊坐着一個身穿黑衣,長相精明幹練的年輕人,立刻賠笑着說道:“官爺,是您要找我問話嗎?”
戴曉天本來還面帶一絲微笑,聞言突然把臉往下一沉,用一種冰冷的眼神兒看着鸚哥,卻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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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建勳也是個聰明人,他立刻就明白了戴曉天的意思,在一旁又怒斥說道:“你胡說八道什麼?現在都民國了,別再叫什麼官爺了。這是我們警局的戴探長,他現在要問你話,你最好實話實說,否則的話,戴探長一句話,你就要去牢裡給那些殺人犯、強姦犯表演口技了!”
鸚哥只是個下九流的藝人,最怕的就是兩種人,一種是流氓,一種是警察,而相對來說,他更害怕警察一些。聽說要和殺人犯、強姦犯關在一起,頓時嚇的面如土色,連忙不停的說道:“我一定說實話,我一定說實話……”
戴曉天上下打量了一下鸚哥,這才板着臉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鸚哥回答說道:“官爺……啊,探長大人,我名叫鸚哥!”
審問也是很講究技巧的,其中之一就是要說短劇,聲音要儘量低沉有力,這樣不但看起來比較威嚴,問話也比較有氣勢。
戴曉天在警局一般主要負責破案,卻從來不負責詢問和刑訊之類的事情。但是看的多了,也就無師自通,懂得了一些基本的技巧。
戴曉天緊接着又問道:“你是幹什麼的?”
鸚哥回答說道:“我是馬戲團表演口技的藝人!”說完,指了指辛建勳說道:“這位官爺知道我是幹什麼的!”
辛建勳一瞪眼,大聲訓斥說道:“戴探長問你什麼,你就回答什麼,不要那麼多的廢話!”
鸚哥回答說道:“好,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戴曉天對辛建勳這小夥子越來越欣賞了,他讚許的看了辛建勳一眼,然後又問道:“鸚哥,我聽說你的口技很厲害,無論學什麼聲音都惟妙惟肖,不知道是不是這樣?”
鸚哥本來一副害怕的樣子,但聽了戴曉天這句話,挺起胸膛,有些得意的回答說道:“這是小人吃飯的本事,也是祖上傳下來的技藝,還算是說得過去吧。不過在這湖州一帶,甚至是咱們浙江境內,要說到口技這門本事,小人也是獨一份了!”
辛建勳聽鸚哥開始吹牛,罵道:“他孃的,你的口技怎麼樣我不知道,不過你這吹牛的本事倒是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