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漢雲和馬興祖父子走後,戴曉天回到西廂房去見馬二。剛跨入西廂房的門檻,就聽到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說道:“哥,我餓了,秀秀怎麼還不送吃的來啊?”
說話的正是馬三壯,可能是因爲餓了,他這才從熟睡中醒來。因爲是第一次遇到馬三壯這樣的疑兇,戴曉天一時之間沒有想好該怎麼盤問口供,所以停下腳步駐足靜聽。
馬二溫和的笑着回答說道:“三壯,一會兒秀秀就會送好吃的過來了,你先不要着急!”從聲音可以判斷,這是一個十分疼愛弟弟的哥哥。
馬三壯很天真的問道:“哥哥,我們爲什麼要待在這啊?我想回家!這裡的牀硬死了,一點兒也不舒服!還有,也沒有秀秀陪我睡覺,我不摟着她睡不着覺!”
馬二苦笑說道:“我們要暫時在這裡住兩天,然後才能回家去。你剛纔也不是睡的很像嗎?三壯,你是男子漢大丈夫,怎麼能老是離不開媳婦兒呢?”
馬三壯不高興的說道:“我不想住在這裡,這裡一點也不好。還是回家和秀秀睡覺最好了。秀秀會唱歌,還會講好聽的故事。而且秀秀說,我們脫光了衣服抱在一起睡覺,就能生小娃娃了!”
馬二作爲一個大伯哥,聽到馬三壯的話,頓時覺得尷尬無比。
戴曉天在外面也不由得搖頭苦笑,心道:“成人的體魄,孩子的心智,也真夠難爲郭秀的了!換了別的女人,可能早就離開馬三壯了!”正想到這裡,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回頭一看,發現郭秀拎着蓋着白布的籃子走了進來,不由的臉一紅。
郭秀看到戴曉天站在門口,先是一愣,隨即笑道:“戴探長,您怎麼在這裡站着?今天我給您做的早飯清淡了一些,中午我會做一個拿手菜!”
戴曉天點了點頭,然後說道:“郭秀,昨天不說好了嗎,你不能進這裡來見他們兄弟倆!”
郭秀聞言說道:“馬漢雲和馬興祖那爺倆兒都放出去了,我和那個肥婆的約定是不是不用遵守了?”她的理由倒也充分,戴曉天一時之間無言以對。
馬三壯聽到郭秀的聲音,大喜過望,立刻大聲喊道:“秀秀,我在着呢!我都快餓死了,你是不是給我送好吃的來了?”
郭秀溫柔的回答說道:“相公,我給你帶吃的來了,你彆着急啊!”說完,她用詢問的眼神,微笑的看着戴曉天。
戴曉天呵呵一笑,一擺手讓郭秀過去,然後跟在她身後走進關押馬二和馬三壯的房間。
馬三壯前幾日驚魂未定,一直處於恐懼之中,此時似乎忘記了發生的事情,情緒看起來相當不錯。
郭秀把籃子中的食物一樣樣拿出來,有一大摞新攤的雞蛋薄餅,有幾樣醬菜,還有一些切成小塊的滷肉,除此之外,又拿出一個瓷罐,罐子用布包着,裡面是熱氣騰騰的豆汁。這麼多的東西,也不知道郭秀是起了個怎樣的大早才做出來的。
戴曉天喜歡喝北方加滷汁的老豆腐,對這種甜甜的豆汁一直喝不慣。
馬三壯卻歡呼一聲,拿起薄餅,捲起滷肉,又加了點醬菜,然後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郭秀把豆汁倒進兩個碗中,先拿了一碗給馬二,恭敬的說道:“大哥,你也快吃吧,嚐嚐我磨的豆汁怎麼樣?”
馬二點點頭笑着說道:“秀兒的手藝還能差得了?”接着又對戴曉天說道:“戴探長你吃了嗎?”
戴曉天回答說道:“我吃過了。郭秀先給我送去的?”馬二這才端起碗,喝了一口豆汁,忍不住連聲稱讚好喝。
馬三壯三口兩口就吃掉了一張薄餅卷肉,突然停下對郭秀說道:“秀秀,我最怕餓了,你以後做了好吃的,要先給我送來知道嗎?”說完,氣鼓鼓的看了一眼戴曉天,樣子很不高興。
馬二板着臉訓斥道:“三壯,胡說八道什麼?戴探長是我們的客人,又是哥哥的官長,秀秀做的東西,當然應該是先給他送去!”
馬三壯可能是很少被哥哥訓斥,頓時委屈的眼圈發紅。郭秀面有不忍之色,但又不好說什麼。
戴曉天擺手笑着說道:“馬二爺,你看你,這麼點事也值得發火?我現在不像以前那樣嘴饞了,吃東西也少的很,你看我這身材是不是很棒?”說完,指了指自己平坦的腹部。
馬二呵呵一笑說道:“是啊,湖州一別,你到蘇州待了這段時間,再見你簡直變了個人一樣,現在看起來英武不凡,着實有幾分帥氣。不過,我還是覺得以前你那圓圓的臉看起來和藹可親!”
戴曉天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笑道:“我岳父給我開了個方子,我很快就瘦了下來,體質也好了不少。現在胃口也小了,所以郭秀以後還是先給你們送吃的吧,我一般餓的比較晚,送早了反而吃不下去!”
馬二也是個爽快人,和戴曉天也不見外,聽他如此一說,也只好作罷。
郭秀哄了馬三壯幾句,馬三壯很快高興起來,又開始開開心心的吃起了薄餅卷肉,不一會兒就把那一大摞薄餅消滅了大半。馬二吃的不多,一邊吃一邊說道:“三壯,慢點吃,又每人跟你搶,幹嗎吃的這麼急?”
戴曉天到馬家祠堂院子裡轉了幾圈,和看守的巡警聊了一會天,又叮囑了幾句,這才又回去見馬三壯。
馬三壯這時也剛好吃飽,郭秀把東西收拾到籃子裡,然後告辭離開了。她現在爲了方便,住在樓氏家裡,兩個人正好相互也做個伴。
郭秀走後,戴曉天給馬二使了個眼色,這才問道:“三壯,你跟我說一說,那天你在傳聲筒中是不是真的聽到了你哥哥和你說話?”
馬三壯打了個飽嗝,聽到戴曉天的問話,不解的問道:“你這個人好笨,問的問題我都聽不明白!”
馬二再一旁問道:“三壯,戴探長問你,那天你到石碾子那之前,在哥哥給你做的那個‘順風耳’中,是不是聽到了哥哥跟你說話,讓你蒙着眼睛去推那個石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