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南方

這封信很厚,裡邊足足放了七八張被寫滿的信紙。

那一手頗有風骨的小楷,正是他的父親所書。

這一封信,初邵軍看了許久,一直看到淚眼婆娑,眼眶之中蓄滿的淚水就要將信紙打溼了的時候,他才用手掌胡亂的擦了一把淚水,將這封信仔仔細細的疊好了,原放回到了那個精緻的信封之中,坐在石凳上眺望着北方,那個屬於家的方向,看了許久許久。

久到他的教員尋人來找他了之後,才從沉浸已久的思緒之中迴轉過來,把信揣到了懷中,匆匆的返回到還沒上完課的班級裡,待到下了課之後,再處理夾帶在信件之中的那張存單吧。

這張存單的提取是需要密碼的。

而密碼也只有初家的子女纔會知曉。

這是他們出生後,自家的老爹就訂好的數字。

他跟他的哥哥姐姐們在不同的銀行與錢莊之中都有固定的戶頭,他的父親每年都會給他們存上一筆錢的。

只不過,這個戶頭他們從不知道是多少,只有成年之後有了獨立於家庭後生存下去的能力的孩子,纔會擁有這一筆可以自主支配的財產的。

他大哥是在成家之後拿到了那個象徵性的存單,而他的二姐,並不曾跟父親開口詢過,至於他自己……父親這是認爲自己已經長大了嗎?

長大的他可以拿到這張代表着成年的存單,雖然這並不是屬於他的最終財產,甚至連他能分到的財富的零頭都算不上,但是,對於初邵軍來說,這筆錢可是比之於他真正的身家還要貴重上許多。

這代表了承認,他的父親對於他的肯定。

真好,現在的他擁有了這筆財富。

迴歸到了課堂上的初邵軍迅速的將這件事兒放在一邊,待到他處理完了手頭上的事兒了之後,才又將那封信給拿了出來,仔仔細細的琢磨起其中的內容。

這是一封有關於山東本土軍事力量整合的問詢書。

通過邵年時初邵軍知曉了許多可能連他老爹都不清楚,或者說壓根就沒過於在意的有關於濟城的形勢。

比如說只是圖財的濟城警察局局長,亦或者是隱藏在背後的英家太太,至於事件的起因。

誰又會想到只不過是因爲英家那個紈絝的大少爺的四處得罪人,最終累積出來的後果呢?

所以說,人這一輩子輕易不要去得罪人。

無論這是一位位高權重的大人物還是一個如同螻蟻一般的小人物,都不要因爲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去爲自己處處樹敵。

若真是得罪了,那就要想辦法直接將這個人按死,絕對不給對方翻身或是崛起的機會纔是。

否則稍不留意,就會變成現如今的英家這般的模樣了。

不過,若是沒有這些蠢人犯錯誤,又何來他們初家在此事件之中佔了偌大的便宜呢。

等同於兩個整編團的軍力與軍備都歸屬到了初家的名下,這種明面上不顯,私底下壯大的好事兒還從哪裡找啊。

若不是自己在軍校還不曾畢業,而初家最大的靠山實際上還是要看南北雙方最後對峙的結果。而自己就是屬於南方的那個籃子之中的雞蛋的話……

他早就回去統領這些山東本土武裝力量,做一位手握實權的地方軍閥了。

就算到時候南方軍隊打過來,對方因其武力上的忌憚也不敢輕易的動手。

到了最後說不定還能在高層軍政方面擁有一個合理合法的議席呢。

只不過,他現在在國民黨內的軍官學院學習,自己又是黨派領袖的直系學生。

許多事情實際上要比地方上的軍閥大佬更受到政府領導人的信任。

而這個學校裡邊的師兄弟們,也將會是自己在軍中發展的最大的人脈與財富。

若是此時爲了這一點軍權就返回山東的話,那纔是得不償失呢。

再還有一點,那就是自己的年齡了。

一個尚未滿十八歲的少年人,是怎麼都無法坐上將軍的位置的。

除非像是現如今東北方的張少帥那般的無恥,只因爲老爸的原因就掛了一個少將的職銜的二代。

一般人驟然空降到那個位置,怕也只剩下被人玩死這一條路可以走了。

初邵軍覺得自己父親召喚自己回山東,並將部隊轉移到他手中的做法有些不妥。

若是將這股軍隊一股腦的塞到自己的手中的話……

初邵軍將信封收起,塞到書桌中,轉身就來到了學校的教員辦公室的所在,並將其山東現如今的情況跟自己的老師彙報了一下。

這位直屬上級爲校長的學校政治部主任,也是他們這第一期學員的生活輔導老師耐心的聽初邵軍將那邊的情況說明了之後,並沒有做出自己的建議,反倒是先問了一下初邵軍自己的想法。

“你自己有沒有什麼想法,若這件事兒全權交由你們初家自己消化的話,可否有這個能力?”

初邵軍想了片刻,卻緩緩的搖了搖頭,十分實在的回答自己的教員到:“不行,若這軍隊是商行,是產業,哪怕是一個小國度的金融資本,依照我父親的能力,依照我初家運作的網絡,也無需旁人插手,自己就能將其消化殆盡。”

“但是現在,初家接手的是軍隊,是幾萬人的吃喝拉撒,是一方國土的建設與守護。”

“初家還沒有做好準備,而初家也沒有足夠的人手,去接管這一切。”

“不說旁的,若是這件事兒發生在十年後,我絕對不會過來找教員你的。”

“您看啊,現在的我就這麼機靈能幹了,若是十年之後,我最少也能在咱們南方革命軍當中當上一箇中校甚至是上校的職銜了。”

“那個時候,別說是兩個團的兵力了,就是一個整編師讓我過去去接管,我也是一點也不會畏懼的。”

“但是現在不行,我在旁人的眼中只是一個軍校的學生,是一個毛都沒長齊的生瓜蛋子。”

“哪怕是爲了我的家族,我也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就貿貿然的去接手的。”

“所以,若是我的話,我將會將這部隊拆分開來。”

“其中一個團的兵力,主管山東各個經濟大城的守備團的兵力給掌握在手中。”

“而另外一個團,則會由親近初家人的軍閥,我曾經推薦到山東督軍手下前去任職的前保定陸軍學院最後一期也就是第九期的學長去擔任那一部分軍隊的長官之職。”

“至於在這些部隊之中的政委一職,我希望由咱們的校長推薦優秀的人才前去任職。”

“學生覺得,中國大一統是必行之事,北伐之戰爭必將發生。”

“與其舉事之後倉促行事,不若我們早作打算,儘早滲透。”

“能拉攏的就拉攏,能策反的就策反,將北方土地上所有能被我們所用的力量盡數的掌握在校長的手中。”

“這樣就會爲我們革命軍在北方戰場上節省很多的氣力。”

“而山東督軍與東北大帥之間的摩擦,就是我們一個極好的機會。”

“希望先生幫我推薦幾人,我可以連同回返的家書一起,讓人遞到我的父親的面前。”

“我初家願意將這一部分軍隊,作爲初家爲黨國貢獻,統歸於校長的麾下,爲一統大計盡應有的義務。”

說完,初邵軍就踏踏實實的給他面前這位教員敬了一個禮,嚴肅了不過三秒之後就嘻嘻哈哈的往對方所在的辦公桌前湊了過去,如同一隻搖着尾巴的大狗一般的,向最疼他的教官討要誇獎了。

“嘿嘿嘿,教官,你看我剛纔說的那一套是不是足夠偉岸了?”

“這說法還過關吧?”

“所以,教官你往校長那邊彙報的時候,能不能跟校長說說,讓他派過去幾個溫和又好打交道的人過去啊。”

“你也知道啊,我父親那個人是老派的鄉紳做派的,最講究孔孟禮儀那一套的。”

“校長若是派過去了一個活土匪的話,把我父親氣到了是小,可若是讓其對咱們南方政府的印象壞了,那可是事兒大了。”

“真的,我爹那個脾氣,那是特別的有原則的,說白了就是執拗。”

“認準的觀念,輕易掰不過來的。”

“你說我這當兒子的已經有違父命一心向黨了,若是再讓我爹尋出咱們丁點的不是……那不是平白將自己的力量拱手資敵了嗎。”

“教員,好先生,你就幫我這個忙吧!”

這一通無賴耍的,讓坐在桌子後面的教員還真是沒有什麼脾氣。

誰都知道這位全校最小的一期生是這所學校裡大多數教官教員的心頭寶,從北到南的艱苦遷徙之中,這個年輕的學員說是這些人的學生,實際上卻是他們可以託付背後的最爲親密的戰友了。

而這個小子的性格着實活潑有趣,帶着點山東人的質樸單純不說,還有點獨屬於軍人的臭屁的勁頭,反正很對一些老軍頭子的胃口。

一時間這個富家少爺竟然在這個條件其實並不怎麼優渥的環境中堅持了下來,並且向着一位優秀的軍人去轉變。

現如今,通過他的表現,又能看出山東人另外一個獨有的性格特徵,那就是忠心。

指哪打哪,一心爲國。

真是一個好孩子,好軍人。

所以,此時初邵軍的套近乎不但不讓人反感,反倒是讓教員十分的受用。

這不就是對自家長輩特有的……適當的親暱嗎?

所以這位兼任的教導主任略顯嫌棄的朝着初邵軍揮了揮手,就將其趕出了自己的辦公室。

“知道了,知道了,就你的事情多!”

“這種事兒是你現在一個小學員能夠提要求的嗎?”

“等到你能夠堂堂正正的站到校長的面前的時候,你在親自跟他說這一番話吧。”

“現在,你這是求着教官我呢,而我對你只有一個要求!”

“那就是這學期的期末,各科的成績都要達到優秀!”

“若是做不到,我就追加幾個窮兇極惡的人去你的老家,看你的老父親以後怎麼扒了你這個猴崽子的皮。”

說完,初邵軍就被自家的教官給轟出去了。

這小子的臉皮也是頗厚,自己的手都快被夾成餅子了,還非要跟教員糾纏一番。

待到這辦公室的大門啪嗒一下從裡邊給關上了之後,被關在門外的初邵軍,卻是緩緩的收回了臉上的嬉皮笑臉,將身子站的筆直挺拔,把頭上便於作戰所用的軍綠色的貝雷帽微微扶正了之後,再以龍行虎步之姿,嗒嗒嗒的從教學樓裡邊走了出來。

待到初邵軍走了許久,拐到了一邊通往宿舍樓的小路上的時候,這位自覺地沒必要再裝成一個精英人的年輕人,一下子就垮了下來。

他甩甩肩膀抖抖腿,下一秒鐘就從懷中掏出來了一張鑲着金邊的存單,雙手上擎,對着太陽光映照了過去。

在看了許久之後,這才吧這張存單拿了下來,照着嘴脣邊上……mua……就來了一下,開心的就像是個孩子。

這可是錢啊,白花花的大洋啊。

大小父親就存起來給他的零花錢啊。

現如今他有了這筆錢,應該先去幹點什麼呢?

原地又轉了一個圈的初邵軍嗖嗖嗖的就往自己的宿舍方向跑去。

不過片刻,206的大門就被人從外面推了開來,宿舍裡最需要大家照顧的小子裹挾着一陣風就衝了進來。

“今天我請客啊,咱們去成珠樓吃茶啊!”

一聽這話,一屋子來自於天南地北的學員們,那眼睛都跟着亮了。

沒辦法,入鄉隨俗。

在廣州這個地界,不應該是偌大的廣東省,吃茶,是一個常態。

做的最好吃的點心,喝的最講究的湯品,味蕾最直觀的享受以及鼻子最想要去聞的味道,都能夠在茶樓這個地方找到。

廣州人吃茶的風潮,狂熱的能夠改變一個人的飲食文化。

對於從小就是吃饅頭面條長大的山東人初邵軍來說,早已經適應了濃油赤醬的重口魯西菜餚的他在剛來到廣州的時候,還是好不容易適應的。

因爲這裡的菜淡,講究的多是原汁原味的鮮美,甚少用粗糲的大醬,蘸着一切生瓜蔥葉的就往嘴裡邊嚼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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