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官!小心!”
有幸被勤務兵親自押送着的張宗昌,在這個時候,腦海之中只剩下了一個聲音:救了前面的那個人,你才能活,若是他死,就連一點兒活的機會都沒有了。
從來只對自己的性命珍之又重的張燈官,在這一刻無比的清醒,他用全身最大的氣力,朝着前方的劉團長猛撲了過去。
‘砰!’
‘刺啦’
一朵小小的血花就在張宗昌的肩膀上燦爛綻放,而被張宗昌以保護的姿態撲在地上的劉團長那原本打算拔槍的手也放在了腰間不動了。
“這裡有密道,竟然還藏着一個人!”
“不好!他要順着通道逃跑!”
就在劉團長手底下的兵亂哄哄擠做一團的時候,這個一點事兒都沒有的劉團長就在張宗昌的身下大喊了一聲:“擊斃!”
“無關緊要的人罷了,既然不想活,那就全都去死!”
於是,在這話音落下之後,這些軍人們的槍桿子就砰砰砰的連射了起來。
不過一次的排射過後,整個山寨的密道就變成了寂靜一片。
幾個前排探查的人員彎着腰捂着嘴,就將那一扇特別隱蔽的小門後的屍體給一具一具的搬運了出來。
瞧着這些突然襲擊的人的面容,無一例外的皆是白俄貴族那邊的族人。
他們或是這大頭目的親眷,或是這白俄貴族曾經的下屬。
依憑着那不知所謂的騎士精神,就讓他們在自己的領袖陷入到險境的時刻中,奮力的衝殺出來,最終爲其奉獻了一生。
對於這種精神,劉團長以及他的手下是無法理解的。
他們對於自家的張大帥還沒盡忠到這個份兒上呢,瞧着這羣土匪竟然有這種覺悟,這不是腦子有病是什麼。
所以,對於這種冥頑不靈的人,就別想着收編了。
甚至因爲這件事情,劉團長還對他們俘虜的所有的俄國人都產生了警惕。
劉建鵬都想好了,等到回去敘職的時候,他就將這些沙俄人給打散了,塞到兄弟部隊的手下。
說不定因爲這些人的加入,還有一些意想不到的驚喜在等着他呢。
至於這個救了他的小子……
已經從地上翻身起來的劉建鵬瞧着張宗昌那狼狽的模樣心中就有些不是滋味。
他雖然不是一個好人,但是山東人的老觀念,甚至是當着手下的面,也不能對這個人做的太過分了。
畢竟也算是救了他一把,至於那個張本德口中的張宗昌,就當他從來就不曾見過吧。
待到這人的傷勢好了,就讓他跟在自己的身邊當個跑腿的勤務兵吧。
對外說起來的時候,這張宗昌的名字也不能用了。
反正換名字對於他這種人來說那是稀疏平常的,不若到時候就讓他再起一個假名不就得了。
想到這裡的劉團長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
陰奉陽違這種習慣對於他們當兵的人來說這都不叫做個事兒。
至於若是以後露餡了,那儘管讓那個張本德來找他嘛。
更何況再過兩天他就要隨大帥起拔,往東南的遼城而去,誰還有功夫在這裡跟張本德哈拉啊。
越想越覺得理直氣壯的劉團長,直接就將今日裡發生的事兒給封了口。
待到他帶着傷員回到了自己的營區之後,就將張宗昌往自己的軍隊裡一塞,自己揹着手優哉遊哉的與張本德碰了面。
給予對方的說辭是十分的明確。
那個初家老爺的逃奴,名爲張燈官的小子,早已經喪命在西伯利亞鬍子的手下了。
對於劉建鵬的說辭,張本德一點都不曾懷疑。
他特別爽快的請劉團長吃了一頓所謂的大餐,並承諾了許多今後可能無法實現的口頭約定之後,就哼着小曲回家去書寫與初老爺最近往來的相當頻繁的書信了。
至於他走後,那位劉團長用輕蔑的表情掃了一眼他的背影,並對他的一毛不拔的行爲啐了一口口水的場景,卻是不曾看見。
可就算是讓張本德瞧見了,這位愛錢如命的笑面虎也只會當做沒有看見。
開玩笑呢,讓手底下的臭當兵的辦點小事兒,何至於還要給他獎勵呢。
也就是因爲張本德這種不仗義的行爲,讓劉團長徹底的熄了處理張宗昌的心思。
爲這種處理了一個對他殷勤周到,忠心耿耿的手下?不值得。
而就是因爲張本德的輕忽,讓這位胖子對於一切都被蒙在了鼓裡,他依照劉團長的所述,美滋滋的回返到家中,給遠在濟城的初老爺去了一封言辭熟絡的信件。
是的,在最近這一段的有來有往的通信之中,張本德發現,這初老爺真是一個妙人。
這初老爺光從這信件往來之中就能感受到是一個特別儒雅且有學問的人。
他張本德最喜歡跟有文化的人打交道了。
就衝着初老爺最開始的大方勁兒,他也願意跟這種骨子中就透着平易近人之感的上層人所有來往啊。
所以,在劉團長返回大本營不久之後,一封從哈城的驛站之中發出的信件就遞到了初老爺的手中。
這位見信親啓的初老爺,在看見了信封的內容之後,就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笑容。
他將這封信輕輕的抖動了一下,原給摺疊成了長條的形狀,轉而拿出一封空白的信封,將這信件給填在了其中。
然後再抄起書桌上的筆墨,在信封白色的留白之處寫下了邵年時親啓五個大字,遞給身旁負責跑腿往來的小廝,也就將這件事兒暫且給放了下來。
現在的初老爺很忙,忙着爲山東省督軍調配錢糧以及些許的武器押運。
因爲再過不了多久,整個山東省內就要對抱犢崮一帶的土匪,實施第一次聲勢浩大的圍剿的活動了。
趁着這會兒的工夫,初開鵬着實往山東省內駐軍當中安插了許多的自己人。
這其中有他從新民國建立起就送往各地的軍校進行培訓的初家族人的孩子,還有幾個來自於保定陸軍學院的推薦。
要說初老爺是如何跟保定陸軍學院這種原本北洋軍閥一手把控着的軍事院校之間取得了聯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