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堅持不懈埋子

第九十二章 堅持不懈埋子

不提貝琳幾乎痛哭流涕的感動。

朱祁鎮讓人打發貝琳走之後,看着眼前的奏摺,久久沒有下筆。

他在想一件事情,天文世家不準科舉這一條到底是怎麼回事?

說實話,朱祁鎮之前從來沒有注意過這一條。

因爲總體來說大明對科舉範圍是擴大的,連軍戶弟子都能參加,爲什麼爲朝廷服務的天文世家就不行了。

而且古代任何一個大天文家,一般情況下,也是一個大學問家。比如劉基劉伯溫就是如此。

如果僅僅是爲了保護天文知識不外泄的話,這限制也太狠了一點。不許外遷,不許科舉。

朱祁鎮不由的想得深一點。

或許是文科生對理科生的排擠,行政官僚對技術官僚的擠壓。

說實話,朱祁鎮不認爲一個在天文學數學上有造詣的人,在朝廷政務上會玩不轉,最少以他們的數學能力,去戶部整理賬目,決計是沒有問題的。

與天文學的問題相比,戶部的賬目實在不是一個難度等級的。

朱祁鎮心中暗道:“或許我想多了。不過總要試一試。”

朱祁鎮讓人傳胡濙過來。

因爲負責科舉的就是禮部。而且禮部掌管的也不僅僅是禮法,用後世的話來說,其實意識形態的。

而天文上很多事情,在儒家的解釋之中與意識形態緊密相關。

朱祁鎮總與胡濙想吹吹風。

朱祁鎮先與胡濙說了他想修歷的事情。皇帝既然已經表態了,胡濙自然也不會攔着,說道:“而今天下太平,正是修整曆法之時,陛下之意,善之善矣,老臣回去之後,就廣招天下天文曆法傑出之士。”

朱祁鎮說道:“先生有所部知道,朕已經問過楊首輔了,朝廷禁習曆法,天下曆法的人才都在朝廷,但是卻是難以大用的。”

“前番鬧出的笑話,先生你也是知道的。”

“朕不想有第二次。”

胡濙說道:“如此,臣以爲增加國子監天文生。”

朱祁鎮聽了,說道:“國子監有教這個的?”

胡濙說道:“陛下說有就有,這一件事情是有先例的,開國之初,太祖皇帝覺得欽天監人手不夠,就令國子監一些學子專研曆法,到欽天監聽用。這就是天文生,只是後多不用,除非私習天文的學子,都不劃爲天文生。”

胡濙顯然是春秋筆法,省掉了那杖責一百的話。

朱祁鎮心中一動,暗道:“或許,能以此爲名目,將天文學教育列入國子監之中。”國子監與水利學堂還是不一樣的。

畢竟水利學堂雖然他所建的,培養治水人才的。但是不管在外人看,還是朱祁鎮自己覺得,都差了國子監一頭。

畢竟國子監乃是大明最高學府,甚至在大明前期,也就是現在,即便科舉越來越興旺發達的現在,還是有不少國子監監生出身的官員。

當然了,國子監的情況每況愈下便是了。

但是國子監監生的做官資格,卻是誰也不可否認的,不過是規定有現實之間的差距越來越大而已。

朱祁鎮說道:“即便如此,朕恐怕也招攬不到有志之士。先生恐怕也知道,欽天監之中不過一些屍餐素位之輩。誰肯願意自己到欽天監不說,還將子孫後代都列入欽天監之中。”

胡濙說道:“陛下的意思是?”

朱祁鎮說道:“朕想廢除欽天監子弟不得科舉,與欽天監官員不得外任兩條規矩。”

胡濙說道:“陛下,此乃祖制。”

朱祁鎮說道:“朝廷祖制還沒有內閣的。因時而變嗎!”

胡濙僅僅是提了一下,見朱祁鎮這樣說,也就不再說了,畢竟胡濙當初追殺建文帝的時候,也沒有多少廢話。

什麼祖制,最少在胡濙,楊士奇這幫人眼中,也不是什麼金科玉律。他剛剛這麼說,不過表明態度而已,就是我勸過了,但是皇帝他不聽啊。

胡濙想了想說道:“如此一來,天文之學流傳在外,臣恐對朝廷不利。”胡濙這句話,就比剛剛說祖制,就誠懇多了。“各地白蓮教死灰復燃,不知道何時復起?在禁習天文上,朝廷還是要慎重。”

胡濙很清楚,這兩條一廢,想來朝廷禁習天文的禁令,就徹徹底底的的成爲一紙空文了。

朱祁鎮說道:“天命在本朝,區區小寇,又能如何,而今就白蓮教之事,即便朕不禁習天文,他們就不造反了嗎?”

“愚夫愚婦以神佛爲名,何以天象爲名,有何差別?”

“而且朝廷的禁令,到底是什麼樣子,先生您不知道嗎?那麼爲什麼朕一說,缺少人手,先生就要從民間徵召?”

“既然禁習天文,這些人從哪裡來的。”

朱祁鎮這樣一說,胡濙一時間有些尷尬。

大明在洪武之後,總體來說是向越來越寬鬆發展,在仁宗之後,更是如此。

禁習天文之事,在太祖朝或許是真的禁令,但是到了而今,已經是民不舉,官不究了。當然了,你要是自己大鳴大放的發表自己對天文的看法,非要往槍口上撞,那也是沒有辦法了。

胡濙與楊士奇都很明白這種情況,這也是爲什麼他們要向民間徵召在天文曆法上有特長的人。

因爲,他們知道是有這些人。

朱祁鎮甚至覺得,民間這種不應召,未必不是這種半黑不白的尷尬情況造成的。

朱祁鎮笑道:“天下之事,堵不如疏,與其變成一紙空文,不如將這禁令改掉。但是有一點卻是非常重要的,那就是天下精於天文曆法之士,應該在朝廷,不在民間,這一點萬萬不能混淆。”

“這是朕,爲什麼一定要放寬欽天監禁令的原因。就是爲廣納天文曆法上有特長的人才。”

朱祁鎮心中暗道:“然後試着讓他衝擊一下,儒家獨尊的狀態。”

朱祁鎮已經規劃出一條,入仕路線,那就是在國子監爲天文生,再進入欽天監,在欽天監發展順利的話,可以從欽天監正這個位置上,調出欽天監。成爲地方或者中樞官員。

這固然不是什麼大路,充其量僅僅是一條羊腸小路而已。但是朱祁鎮從來是相信中國人的,如果說有一條路能夠當官,那麼不管是什麼路,走得人一定非常非常多。

而天文學與數學作爲敲門磚之一,自然會得到發揚。

反正朱祁鎮秉承着對科舉制度堅持不懈挖牆角的精神,水利學堂是一下,天文生也是一下。朱祁鎮相信自己春秋尚早,總有一天,會改變大明朝廷之上的官員結構。

倒是纔是真正下手,對科舉制度進行改革的時候。

而今不過是伏筆而已。

胡濙說道:“聖明不過陛下,只是這一件事情,臣以爲當內閣會商,畢竟這一件事情,涉及吏部,欽天監,國子監,不能操之過急。”

朱祁鎮也不知道是胡濙看出端倪,還是有意推託,他思來想去,覺得自己的態度應該沒有表現出來,胡濙雖然老奸巨猾,應該不可能猜到纔是。

如此就不能表現出太熱心,朱祁鎮微微一笑,說道:“先生所言極是,就下內閣商議,到時候抵一個題本上來 ,讓朕看看便是了。對了,還有各地修建天文臺測量一事,先生也一併帶到內閣去,對內閣諸位先生好好說明朕意。”

“今年初一的事情,朕不想要第二次了。”朱祁鎮聲音嚴肅之極,似乎真得好像是被日食之事傷了面子的少年君王,至於其他想法,是統統沒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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