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不好的時候個人想要活的快活,就會有些難度。
所謂的好國家,也就是把人們獲取幸福感的難度降到了一定的程度,可以讓更多人獲取幸福感。
雲昭以前做的扶貧工作就是這種模式,幫助被人獲取幸福度。
如今的藍田縣人的日子過的並不好。
也就是每日裡有稀粥喝,晚上的時候有一張牀或者一個大炕可以睡眠。
在雲昭看來,這是遠遠不夠的,可是,在藍田人看來,已經算是好日子了。
很多時候,幸福度都是對比出來的。
那些被雲昭一道政令阻擋在藍田縣境外的人的模樣,縣裡的人大抵是知曉的。
所以,每天被小縣令逼迫着幹活,也就沒有什麼不滿意的。
雲氏的錢太多了。
不管是雲昭打劫來的收入,還是從洪承疇那裡獲得的錢,都太多了,加上張天雄最近時不時地送一些土儀金剛酥過來,雲氏錢庫裡的錢也就順理成章的變得更多了。
去年修建的水利工程其實還是有些粗疏,基本上完成了主幹的建設,而對於農田最重要的毛渠修建,沒有達到雲昭的設計。
於是,當秋糧下地之後,藍田縣人又開始了整飭水利工程的工作。
這一次不給糧食,只給很少的一點錢。
百姓們見到了水利工程產生的好處,於是,今年發動百姓修渠的難度降低了很多。
只要是藍田縣人,見到有工地,就會自發的帶着鋤頭,鐵鍬,獨輪車一類的東西加入勞動。
雲昭不想讓藍田縣人閒下來。
人是不能閒的,一旦閒下來就會出各種各樣的事情,每天把他們的精力全部榨乾,也就沒心思去想別的事情。
玉山書院的建設依舊如火如荼,修建玉山書院的人,不是藍田縣花大價錢招募來的工匠,就是雲氏放養在秦嶺山峪口的人。
等到了八月的時候,一座古樸的玉山書院已經出現在雲昭的面前。
修建完成的玉山書院遠遠談不到金碧輝煌,之所以顯得古樸,完全是因爲使用了大量的木料跟就地取材的石頭。
像戰爭堡壘多過像一座書院。
徐元壽等八位先生對這座新書院極爲滿意,只是對於雲昭把書院修建的如此之大充滿了疑問。
“我是按照容納五千名學子建設的。”
雲昭看完了書院,有些雄心勃勃的模樣。
“我們只有五百多個學生,再多我們也教不過來。”
張賢亮對雲昭的求學態度非常的不滿,這裡已經開學三個月了,雲昭上課的時間甚至不到十天。
“這裡已經修建好了,張先生難道就沒有幾個飢寒交迫的朋友嗎?可以都喊過來,大家一起教就是了。”
張賢亮皺眉道:“我窮啊,所以交的朋友大多也是窮鬼,你想要多少?”
雲昭嘆口氣道:“我昨日搜檢了一下雲氏本族人,結果我發現讀過書認識字的人連一成都沒有,這樣是不成的。”
徐元壽怒道:“你會想着要我教你雲氏的那些盜匪吧?”
雲昭笑道:“您不是常說——有教無類嗎?”
徐元壽道:“渴不飲盜泉之水,熱不息惡木之蔭,廉者不受嗟來之食!”
“雲氏現在是官,家裡的人呢大多是官軍,沒人是強盜!即便是有人賊心不死,先生也有責任把他們教導成好人。”
徐元壽嘆息一聲道:“某家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先把你教導成一個好人。”
素來詼諧的趙元琪笑道:“就不要給自己找藉口了,橫渠一門想要發揚光大,就離不開雲氏支持。
這一點改不了,就不要說太多沒用的話,把這些娃子教出來纔是正事,管他們以後做什麼,某家只要爲往聖繼絕學即可。”
對於這樣的學術爭辯雲昭沒有興趣,就目前而言,只要這些先生能把這些孩子全部教會認字,他就心滿意足了。
火器時代已經來臨,戰爭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副模樣,在這個時候,能讀書認字的人總比目不識丁的人更加容易掌握新技能。
爲了這個目標,雲昭可以放棄任何堅持。
“玉山書院現在新開闢出來土地兩千畝,有了這些土地,書院就不愁辦不下去。”
雲昭岔開話題,談到了書院的將來。
“全是山地啊!”
“玉米產量不好,一畝地不到四百斤!”
“土豆的產量稍好一些,也不過八九百斤,比不得平原。
“紅薯最是出彩,一畝地產出兩千四百斤,出乎老夫預料。”
幾位先生七嘴八舌的叫嚷了一陣子,韓度就奇怪的問徐元壽:“山地都有這樣的產出,元壽,你兄長那裡爲何裹足不前?”
徐元壽搖搖頭道:“我兄長已經離開了京師,去了濠境與葡萄牙人商議購買大炮,已經很久沒有觸及農事了。”
雲昭冷笑一聲,劉章道:“捨本逐末!頭痛醫頭腳痛醫腳之舉啊。”
徐元壽也不做解釋,看着雲昭道:“聽說你也在仿製鳥銃?”
雲昭道:“鳥銃製作並沒有那麼難,只要將生鐵棒夾在燒紅的熟鐵中不停的鍛打,總能弄出合格的槍管來。”
“要不要給你找一些魯密國工匠?趙世幀打造的長銃就是借鑑了魯密國(土耳其)進貢的長銃。
聽我兄長說,濠境那裡有很多魯密國工匠,工錢便宜!”
“咦?濠境的葡萄牙人很多嗎?”
“不多,那裡的大多是異族人,據我兄長說不下六千餘衆,以葡萄牙人爲尊。”
雲昭想了一下道:“我想要一些奴隸工匠,這就寫信給大徐先生,請他跟葡萄牙人商談一下。”
徐元壽冷冷的看着雲昭道:“你非要把我好好地建議弄得這麼噁心嗎?
你似乎不缺錢用。”
雲昭搖頭道:“我只是討厭被人卡脖子,爲此,我情願多出一些錢。”
“你有沒有想過,一旦你的信到了葡萄牙人手裡,你覺得他們會怎麼做?”
徐元壽有些痛心疾首。
雲昭淡然的道:“來我中華的異族人都是些野心家,都希望通過發現新大陸而一夜暴富。
這本身就是一種賭博,既然他們把自己都押上賭桌了,我坐一把莊家通吃有什麼不對?
這是一種新的遊戲方式,先生,你多慮了,做我的奴隸,不一定就比他們流落在濠境那片土地上悲慘。”
徐元壽指指雲昭,最終無奈的揮揮袖子離開了,假如說去年的時候,雲昭還是一個聽話的好孩子,到了今年,雲昭就已經長成了一個事事與師長拗着乾的壞孩子。
目送幾位先生心思難明的遠去,雲昭臉上終於有了笑容。
古人說的對,要尊敬師長,要多與師長攀談,抱着三人行必有我師焉的心態,總會有收穫。
這也是古人說‘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
在大明朝,雲昭最欽佩的人只有兩位,一位就是徐光啓,另一位就是趙世幀!
這兩位都是站在科研最前線的人,也是大明朝的官員中,目光最廣闊的兩位。
只要跟他們有聯繫,雲昭總能從蛛絲馬跡中尋找到自己最需要的東西。
雲楊被人打得吐血了。
是被八個帶着面具的人打得。
這八個面具人身上都綁着鐵鏈子,即便如此,雲楊依舊不是對手。
高傑面對面具人的時候,一對一穩贏,一對二就有些吃力,不過還是能打過面具人,當他一人面對三個面具人的時候,除非拼命,否則必敗無疑。
雲昭是透過一個小孔看到這一幕的。
兄弟們中最兇悍的雲楊,在面對這八個面具人的時候,毫無還手之力。
“這八個建奴之所以會投降,其實就是想找機會幹掉我,你說是不是?”
雲昭把眼睛從孔洞上挪開,小聲的對同樣偷看雲楊他們練武的錢少少道。
錢少少點頭道:“我也是這麼覺得,要不要幹掉他們?”
雲昭搖搖頭道:“我要讓所有云氏戰士都知道建奴是什麼樣子,我要這座書院裡的所有學子在打敗這八個建奴之後才能畢業。
上位者養虎,不是沒有目的,我的目的就很明確,我要這八個建奴成爲我雲氏將士的磨刀石,我要讓他們通過戰勝這八個建奴,好完成自己的心理建設,不再被建奴的名聲奪了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