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我們走到哪裡事就出到哪裡。”韓鵬也從屋裡出來,哈欠連天。
“震天,昨天晚上不知道哪裡的幾個女人,在外面吵吵了一晚上,鬼哭狼嚎。煩死我了,本來洗了河水澡想痛快的睡覺,唉,好幾天沒好好休息了。”
“你也聽見了?”
“可不咋的,真煩人,吵架就吵架吧,幹嘛弄到半夜三更的吵,要不說娘們吵架最讓人頭疼。”
“村子裡這麼蕭條,這麼撩爛,斷壁殘垣,今個早上連個人影還沒看見呢。”
“是嗎?”韓鵬跑到大門口,往街上左右張望,有幾個村人正往村尾那邊跑去“誰說沒人,這不外面都是人。”
陳震天過去一看,好多人往村子後頭跑,回屋看了看妻子正在熟睡,回頭對韓鵬說:“昨天村長說,村子後頭有個封印之地,讓我們不要過去,現在大家都往那裡跑,八成是出事了,我們過去看看。”韓鵬應了一聲,兩個人拔開步子往村長口中的禁地走去,一路上連個有點樣的房子都沒有,現在不會有這麼窮的村子了,都是土胚房,如果下大雨的話很難想象這樣的房子是如何支撐的,走到村尾,果然人山人海,整個村子的人也許都來了,主要以老人居多,年輕的很少,小孩也挺多,都是些小屁孩,陳震天和韓鵬擠進去,最前頭是村長,他滿臉的無奈,愁眉苦臉。
“村長,怎麼了這是?”村長曾經在語言裡給他描述過這個地方,黃綢圍封,中置石塊,現在陳震天仔細一看,大石倒了,黃綢子也斷了,旁邊的村民叫嚷着:“村長,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搞破壞,這是存心不想讓我們好好過日子,你看這分明就是人爲扯斷的。”陳震天拿起地上已經斷掉的黃綢,遞到韓鵬手中,韓鵬看到上面貼着血符,也就是說此地鎮壓着某件東西,這個孤零零的地方鎮壓着什麼?
韓鵬道:“震天,看來這裡也有不祥的東西,這是血符,專門用來鎮壓鬼的。”
村長回過頭來:“你知道這是血符?”
“怎麼會不知道呢,我本來也是幹這個的。”
村長將兩人拉出圈外:“走,咱回家去說。”
“別,這就算是第一現場,咱就在這說。”
“我就直說了?”
“你不說我也猜個**不離十,你們這兒有惡鬼,如今鬼被釋放了。”
“你說對了後一半,確實是有鬼,而且被釋放了,不過不是惡鬼。”
“?”
“是我們村上的一批老孃們,這些個老孃們真他媽煩人,攪的全村不得安寧,能活動的都出去打工了,就我們這些老弱婦儒在家糟罪。”
韓鵬和陳震天聽的沒頭沒腦。
“村長同志,興許我們還真能幫上忙,你仔細講來我們聽聽。”
村長斷斷續續的講起來,這個地方本來是古戰場,發生過什麼戰役也說不清,當時是死了好多人的,有些地方深埋着戰死者的兵器和屍骨,一些得到消息的文物販子就經常來這裡收購些東西,於是七寶鎮出現了一種新行業~挖屍人。一般都是閒在家裡的年紀稍微大些的女人幹,她們在附近的山裡,田地裡,甚至街巷上到處尋找古時候留下的屍骨,將屍體身上的佩件,兵器整理出來當古董賣給文物販子,據說利潤很高,比種地強的太多了,這個行業的從業者越來越多,東西可是越挖越少,於是就開始拉幫結派搶地盤,搶了地盤發現自己的地盤上竟然啥也沒有,再去搶別人的地盤。
韓鵬想到龍雷山上雷電轟擊的那一小塊地方,確實有可能是後趙王朝的戰場遺蹟,方圓八百里地下散散的埋着這麼多的鐵器,被雷電偶爾攻擊也不稀罕,韓鵬急切的問到:“後來呢?這和娘們有什麼關係。”
“關係大了,後來她們就在那草窩子附近挖啊挖的,出土了不少東西,兩幫人掂上鐵杴就動手了,打着打着,地陷了,人埋了,挖上來就全死了,前前後後挖上了三十具死屍,這麼老大的坑。”村長用手比劃着。
陳震天道:“敢情昨天晚上我們聽見的女人吵架是娘們打嘴仗?”
村長一驚:“啥,你們晚上聽見了!”
“可不,唧歪的煩人,我們還以爲誰家鬥嘴。”
村長抹了一把:“我們年紀大睡的死,家裡也沒年輕人,年輕的壯勞力都出去打工了,謝天謝地,昨天晚上沒把我們都給壓死!”
陳震天和韓鵬看着對眼,不明所,村長解釋道:“這些個娘們,你想啊,地下的東西越挖越少,怎麼辦,它們就不讓活人挖。活人誰要是挖,它們晚上就去挖誰家的房,到了後來發展的更惡劣了,晚上出來專門挖人家的宅基,以前房子被它們挖倒了很多,砸死了不少人。”韓鵬的嘴角抽動了一下,看了看四周的破房子,他對村長說:“我明白了,我現在終於知道什麼叫娘們當家,牆倒屋塌!這句話敢情就是從你們這傳出來的。”
村長道:“我看那血符黃綢就是被人扯斷的,我們村裡的人斷然不會也不敢做這樣的事。”
“您的意思是懷疑我們?”
“沒這個意思,不過你們畢竟是外鄉的,大早上來村裡借宿這就不正常。”
“我們這不是趕路趕上點了嗎。”
村長頓了頓:“你們下午收拾東西快點走吧,我還要到大地方請法師去。”
韓鵬道:“慢,我們這裡有現成的法師,這事我們幫定了。”
陳震天向他使了一個眼色,韓鵬把他拉到一邊:“借這個機會正好看看青媛的本事。”
入夜,七寶鎮附近的一個山坡上,站在山坡上剛好可以俯瞰整個鎮子,是胖子,這個胖子叫闢地,死的那個是他的師弟連天,他站在那裡陰險的毒笑着:“哼,跟我鬥,既然你是頂級的御魂師,我惹不起,那我看看這些挖牆倒戶的死娘們你能不能惹的起,唾沫就能罵死你們。”
陳青媛坐在椅子上:“我說乾爹,你怎麼能隨便的就替我接生意,我這招牌還沒擦亮你就讓我開門營業。”
韓鵬關了燈,屋裡一團漆黑,“青媛,你的本事可不小,我現在還沒整明白你怎麼就學了這一身的玄功。”
“那也不能隨便就替我應了人家,你沒搞明白,我自己還沒搞明白呢。”
“不就是幾個老孃們嗎。”
“老孃們不是鬼,我可告訴你乾爹,老孃們更難纏,正好對着你這年齡,你自己去收場,我不去。”
“我說你小子。”韓鵬指着青媛的鼻子。
“你別指我,指我幹嘛,男人的頭不能隨便碰。”
“你還是個男人,有一身好功夫就不想試一下,還男人頭,我看看……”韓鵬撥拉着青媛的腦袋:“這是男人的頭?我看就是個**。”
陳震天道:“老不正經的說的什麼話。”林鳳嬌偷偷的笑了。
雪謠問道:“乾爹,**是什麼頭,烏龜的頭嗎?”
“縮脖子烏龜可不就是**。”
老村長也坐在一旁:“知道我們這個地方爲什麼叫七寶鎮嗎?”
雪謠道:“我想是你們這裡有七種寶物,也可能是當地的七種特產。”
“不,因爲傳說我們村的下面有一條秘道,可以通到一個叫七寶陵的地方,我也算是老人了,也沒真眼見過!這個密道的口子也不知道在哪裡,相傳那個地方是個遠古時代的遺蹟,說是能實現人的任何願望。”
“哪個陵?陵墓的陵字嗎?”
“是啊,七寶陵,所以我們這裡就叫七寶鎮,大家借了一個可以實現任何願望的好口彩。”
“七寶陵?”陳震天思考着:“這麼隱蔽不是我們想找就找得到的,興許只是傳說。”
快半夜了,外面一陳淅瀝嘩啦的聲音,村長都快睡着了,猛的一驚“來了。”陳青媛撩起窗簾探頭一看,對面的房子旁邊一大堆的女人手拿鐵杴正在施工,一杴杴的土往身後倒,這樣下去不多一會就能把那房子挖塌了,這些女鬼也不疲憊也不休息,就那樣一點點的挖。
韓鵬過去說道:“這些鬼道行也不深,也沒文化,都是幹農活的,看看你怎麼處理,你自己拿主意,想殺就殺,想超渡就超渡它們。”
“我…”還沒等青媛我完,就被韓鵬從屋裡一把堆了出去。
那些挖牆的農婦同時回過頭來。
“大…大家好。”
女人們面色灰黑,看了他一會,回過頭去繼續挖。
“住手,你們這麼做是不對的。”
那些女人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把鐵杴拿在手裡轉過身挺挺的面對青媛站着,“大娘,大媽們,請你們住手,你們挖倒別人家的房子人家怎麼住,就算挖不倒房子挖壞了花花草草的也不好啊,你們鬼心何忍。”
“小子~你知道我們是~鬼~”
“知道!”
“知道~你~還敢來~”
“您看啊,是不是這麼個事情,你們呢也死了,現在也該投胎轉世去了,何苦在這個地方留戀不去。”
陳震天在屋裡看見兒子手舞足蹈的比劃,其它的就什麼也看不見了:“雪謠你過來給看看。”
“我不去。”
他又轉頭問韓鵬:“這小子比劃什麼呢?”
“學你們那的王辣椒和鬼說道說道。”
“大娘,你們曾經也是人,人是人他媽生的,妖是妖他媽生的,俗話說的好龍生龍鳳生鳳生個老鼠會打洞,鬼是人死了以後才變的,也就是說鬼和人其實是同根,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總而言之,鬼也是人生的,所以你們就趕快投胎去吧,不要在這禍害活人了。”
幾個農婦撓着頭:“他說的啥?”
“不明白。”
“聽不懂。”
“大兄弟,你說的啥俺們也聽不懂,不過俺覺的有些道理。”
“我那意思就是,你們就別挖牆倒房的了。”
“俺不挖牆就沒飯吃,這麼多年了,不知道哪個賣皮襖的(當地罵人的話)把我們壓在石頭下邊這麼多年,香火吃不上,供品也沒有,餓啊。”
“這就是他們不對了,死人也要吃飯,回頭我告訴他們讓他們每月供奉。”
“俺不挖就沒法掙錢,不掙錢就不能養俺的兒和娘,兒小娘老,他們都吃不上飯,怎麼供奉我,要不是俺那年邁的老孃每月燒紙,我在下面連花銷都沒有。”
陳青媛抹了一把鼻子:“嗚嗚,原來諸位大娘都是苦出身。”
“不是咋的,俺活着的時候連海鮮兒都沒吃過,螃蟹都沒見過是什麼樣子,俺死了也倒算了,在地底下的圍封裡,聽見俺那個小兒天天想吃肉俺就心酸啊,每年也只能到過年,他打工的爹回來才能吃上幾頓紅燒肉。”
“大娘,您心裡的委屈我知道,您給我個面子,不要在這兒挖屋了,以前你們那麼幹,房子倒了死了不少人。”
“嗚嗚,俺知道,俺三叔家的房子都讓俺挖了。”
“那還不住手。”
“住手了沒事幹啊,空虛。”
“…”
青媛從口袋裡掏出一萬塊錢:“這樣,死人的事我管不了,活人的事我能幫,這有點錢,你送家去給孩子買肉吃,就這一萬,大家分分,給家裡送去,再託個夢言語一聲,別他媽的交了公!”
“大兄弟,你人好,俺男人一年忙下來也拿不回一萬塊錢,在農村一萬塊錢能頂天用。”
“只要不再禍害活人就好。”青媛心想,我算是破財了,要是真救了七寶鎮的百姓我也認了。”
幾個農婦對看了一會“那…那俺們不挖屋幹啥呢?死的時候啥陪葬也沒有,就一把鐵杴,連個工具都沒有,在那頭也找不上個營生?”
龍白的聲音從青媛耳邊響起“我給它們找個好人家投胎,你給它們說找個有錢的,賣海鮮的,讓它們去投胎。”
“你行嗎?”
“當了這麼多年鬼了,還不認識倆鬼,我去跑跑後門。”
青媛有了底氣:“那個…這樣,我給你們拿個主意,我給你們開介紹信,你們拿着去陰間找個叫龍白的小鬼,讓它給你們安排個好人家投胎如何。”
農婦回過頭去聚在一起嘀咕着什麼。
“大娘們,別商量了,就這了,保管你們下世不愁。”
“有螃蟹吃?”
“有”
“那俺信你。”
那羣鬼還真的散了,龍白,可看你的了。
陳震天等人又多呆了一天,這日清晨正準備上路,一些穿開檔褲的小孩跑到村長家裡:“爺爺,俺們家平白無故的多了這麼些錢。”
村長道:“你們想怎麼辦?”
“俺奶奶讓俺交公。”
陳青媛道一時間沒了話,村長收了錢:“我會妥善處理的,這錢先暫時放我這裡。”
青媛問那小孩:“這麼多錢你咋不要?”
“俺奶奶說不是自己的錢不能要。”
“傻嗎,這麼多錢能吃好多紅燒肉。”
小孩白了他一眼,轉身走了,留了一句話:“沒素質!”
“這…這是我的錢。”
村長道:“我知道,你就當捐贈,我明正言順的救濟了那些人家。”
陳震天插口道:“我們捐了,不過您要幫忙打聽打聽七寶陵的事情,打這個號碼,我給你寫個,到時候一有合適的消息您告訴我,我們再捐。”
“那可能就是個傳說。”
“你上心。”
“好,我給注意這事就是了。”村長揮手告別,一行人回程濟南,車子已經發動了,青媛還在磨蹭。
“你看,村長同志,也是一萬塊錢呢,我能不能少捐點。”
雪謠不耐煩了:“**,上車。”
青媛忿忿的回到車上,陳震天拍着他的肩膀:“行了,你做了一件大好事,一個孩子尚且知道廉恥,那些死去的大人們也該有所感悟了,最起碼他們不會出來搗亂了,孩子們不也有紅燒肉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