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手一樣那黑衣人緩倒下。驚魂未定的孩子撲閃着大眼睛看着我,怯生生喊:“姑姑。”那聲音清澈稚嫩。
我心裡疼痛,彎腰下去抱他,後腰卻一陣撕心裂肺的痛,幾乎不能做任何動作。他卻忽然站起來,溫熱的氣息帶着奶香,粉嫩的孩子皺着眉,擔憂地說:“姑姑,你流好多血。”然後伸出小手抱住我,腰間的劇痛居然消失無蹤。
我被震撼。
儘管在夏康峻的辦公室裡被離宸附體的蔡曉玲放出火灼燒時,一千年前天商的記憶便點點滴滴涌來:我是那個風華絕代的蓮月皇后,我的夫君是天商的年輕帝王蘇澈,而我愛的是那個素衣清冷的大祭司,那個曾坐在淨河邊的孤寂冥神。而我不過是一個替身,一個類似他心中女子的替身。
在最後求死的時刻,我曾問蘇激相不相信我。他沒有說話,其實我知道他是相信我的,只是他沒有站到我身邊,我便覺得荒涼無比。可冥天耒了,我以爲他終其一生都會對我冷漠,可他竟來了,騎着他的黑龍神獸,素衣烏髮,仙風道骨,替我擋下那碎魂釘。
他抖落最後的悲傷:“對不起……:……小藍,是我太自信”
我聽不懂,只覺得哀婉纏綿,他眼裡有濃烈的愛戀,那一刻,我想:即使萬劫不復,我也要跟他一起。
抽出覺魂爲他修補那破碎的魂魄,擡眼看到蘇澈眼底的絕望。我輕輕閉上眼,一揚手,將冥天送回淨河,將另一半覺魂拋入雲鸕,心裡默唸:去,去幫我守擴蘇激,守擴這個賜予我十滴君王血,讓我能化作人形與冥天並肩而立的男人。
而此番離魂而來,仿若是本能,就像是電腦輸入了死命令一般。
但十歲的夏月凌真的讓我吃驚。原本驚魂未定的小孩,同羔羊一般,卻在見到我流血的瞬間,眼裡的恐懼盡褪,那晶亮的眸子瞬間清明,清明裡透着驚喜、舒心,還有憐惜。他隨手的一抱,我渾身卻有充沛的靈力。
我試着問他,試探他的靈力。他卻又茫然地搖頭。
這就是冥神鬱磊,雖然轉世重生,未曾歸位,亦沒有高人指點、,但身上那種與生俱來的強大已不知不覺散發出來。
“姑姑,不許嫁給別人,你要等凌兒長大,做凌兒的妻子。”他學會激發自己的靈力時,站在粉嫩的梅花樹下,鄭重地說。我心酸地點頭,淚溼了眼。
“姑姑,我會一直等着你回來。你可不許忘記我。”我閉上眼睛前,童真的聲音帶着焦急。
我微微點頭,安然閉了眼。
之後是什麼?之後便忘了這一切,忘了我是誰。
今日這般,因耳畔那稚嫩的童音想起當日的種種,順帶連一千年前屬於蓮月的記憶也隨之而回。
不錯,那把弓在芳菲山密林湖畔的蓮花池中,是在鎮壓着芳菲山的羣魔。我須得儘快拿到。
猛然醒過來,手上還在淌血。那箭已經有那麼些沒入我身體。
“曉蓮,你在做啥?你方纔在做啥?我都進不了你的意識。你快閃啊。不要管我。”雪瑩着急地說。
我無奈地笑笑,說:“不可能的。”凝聚所有的力量,顧不得掌心灼傷得仿若皮肉都融化,狠狠抓住利箭。
“呼一一”耳畔響起一聲長長的呼氣聲。接着便是三叉戟猛然躍起,將那支箭攔腰削斷,我亦趁機將箭拔出,不管神荼一臉的不可思議,狠狠地將箭扔在地上。
這時,我纔看着三叉戟,方纔雪瑩說過,除非是冥神本人使用三叉戟,才能對神茶進行攻擊,可夏月凌此刻明顯不在,這三叉戟怎麼自己飛起來斬殺這支利箭?
我越想心裡越發怵,剛纔這聲呼氣聲,絕不是來自藍雪瑩,更不是神茶,也不是躺在地上的罌粟。而且他還無聲無息地進入我的意識。
仿若躲在我意識裡的鬼魅。我忙厲聲喝道:“你到底是誰?”
‘哇。”清脆的娃娃哭聲在我意識裡響起,一個稚嫩的聲音邊哭邊說:“你好凶,我不要跟你說。我要告訴父君大人,你兇我。”
他的聲音很清脆。,就像當年的夏月凌那般。我的心頓時柔柔的,很是心疼地安慰道:“我不兇你,我不兇你。但你要告訴我你是誰?還有你父君大人是誰?”
他止住了哭,氣鼓鼓地說:“你兇我,我不告訴你。虧得父君大人還交代,男子漢,要保擴你。不理你了。”
我又用意念力試着與他溝通,他卻是死活也不說話。
我不禁納悶起他的父君大人是誰。卻聽見神荼悲慼地喊:“粟粟,你要撐着。等我將這人滅了,帶你去拿結魂燈。你要撐着。”
我淡然地看着神荼,他與夏月凌有着同樣的臉,此番這氣質卻是雲泥之別。甘願放棄神籍,他也算是有魄力的了。可我不喜歡這樣的神荼,只爲一己之私,而於三界不顧。甚至要對付自己的親弟弟。
他猛然擡頭,眼眸血紅,隱隱透着一絲金色。瞬間,他凝聚一掌,金色的掌風一掃,我慌忙撐起結界迎戰,那掌結結實實拍在我的結界上,震得我頭皮發麻。然後便呆呆地看着神荼一把長劍在手,在深藍的星空劃出一道金色的光芒,那光極薄,顯出無比的41利來。
“唰”,結界破碎的聲音。
神啊,誰來救我。我在心底哀號一聲。猛然間腰間一緊,聞見好聞的洗髮水香味,怎麼那麼像海廢斯那個牌子?莫非死亡也有馨香。
我猛然睜大眼,看真正的死亡。卻看到兮兮緊皺的眉頭,一樣八卦的兮兮竟密切注視着前方,目光悲切。
順着他的目光,我看見我方纔站立之所,紅衣銀髮的月陽四周血絲遊走,靜靜對抗着神荼的那破夭一擊。
“魔界一個擴法,能抵擋我的劍。還真不簡單。”神荼淡然一笑,收了手中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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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陽妖微笑着拱手道:“久聞冥神文王之美名,一直未能相見。今日,多謝承去。”
神茶沒有多說,甚至懶得看月陽,他只將目光轉向我,那眼裡有深不見底的冰冷。讓我渾身打一個哆嗦。
兮兮也也叮着他看了看,問道:“鬱磊大人託我問你:六萬年,難道不夠領悟麼?”
神茶神色頓時癲狂,充滿憤恆,咬牙切齒地說:“用諦聽血將我凍住六萬年,讓我與粟粟相望不得相見。還說什麼領悟!”
原耒如此,鬱磊定是希望自己的哥哥能領悟,重臨冥界的。可惜,這世間,最長久的是恨、愛、癡,最不易的便是領悟。
我搖搖頭,看着一臉癲狂的神荼,輕輕撥開兮兮,在他耳邊說:“你速度快,帶雪瑩走。今日,神荼的目標是我。”
“藍曉蓮。”兮兮不情願的喊,我一擺手,示意他多說無益。
“不要任性,藍曉蓮。”月陽輕喝。
他氣息似有不穩。我心裡一咯噔,猛然回頭,與月陽目光撞在一起,我擔憂地看着他,他一愣,隨即脣邊勾起一抹笑,還是那麼妖冶。
月陽沒事。我不覺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