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伊星有些驚訝地看了一眼黑暗裡的輪廓，低聲道：“你怎麼沒去睡？”
戰北罙定定的盯着那張即使在夜裡也依舊白的彷彿要透明的臉，月光打在楚伊星的臉上，顯得她乾淨而又出塵。
——彷彿隨時都會消失掉一樣。
戰北罙忍不住伸手攥住楚伊星的手腕，語氣裡帶着自己都沒有發現的倉皇：“小星……”
楚伊星吃痛地皺了皺眉，臉上卻依舊沒有多大的波動，神色平靜：“戰北罙，你又怎麼了？”
明明是質問的語氣，卻不知道爲什麼讓人聽了只覺得平靜而又冷淡。
戰北罙自然也發現了這一點，他猶豫了一下，將手鬆開，然後伸手打開了牀頭的燈。
燈一瞬間亮起，適應了黑暗的兩個人都情不自禁地眯了眯眼睛。
戰北罙精緻的五官如同刀削斧刻一般的臉龐上，此時蒙上了一層幾不可察的蒼白顏色。
他狹長的鳳眸裡，眼白的部位佈滿了細密的血絲。
就連呼吸也都有些粗重。
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氣，楚伊星下意識的撐起身子坐起來：“戰北罙，你喝酒了？”
原本戰北罙抓着楚伊星的手已經放鬆了，此時卻又倏然握緊，楚伊星疼的忍不住微微蹙眉。
看着女孩黑白分明的眼睛，在昏黃的燈光下沒有一絲神采，只有沒睡醒的朦朧。
戰北罙心底涌上來一股無邊的疲倦。
他深深看進去楚伊星的眼底，帶着嘶啞和疲倦的聲音從喉嚨裡溢出：“小星，犯了錯誤就要受到懲罰，知道嗎？”
又來了。
每每他總是能夠給他虐待自己的行爲找到堂皇冠冕的藉口。
楚伊星此時身上的傷口都還在隱隱作痛，過去了從睡眠中掙脫出來的迷糊之後，痛覺神經隨之甦醒。
她並不想在這個時候惹怒他，因此強忍着心中的惱怒，乖順的點頭：“嗯，我知道。”
女孩難得的柔順讓戰北罙的煩躁減輕了許多，只是他的臉色看上去依舊有些蒼白，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燈光的原因。
楚伊星總覺得今晚的戰北罙有些不對勁。
她的眼角餘光瞥見牆上的掛鐘，已經凌晨時分了，窗外的天色正處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
忽然，戰北罙上臂一伸，楚伊星只來得及下意識的驚呼一聲，整個人就撞進了他的懷裡。
耳邊是戰北罙粗重的呼吸噴出來的灼熱的氣息，身上被他同樣灼燙的體溫鎖包裹。
但也僅僅是被他摟在懷裡，戰北罙此時似乎並沒有想要做點別的什麼的意思。
楚伊星強壓着心中的驚恐，她身上還並未癒合的傷口，佈滿了四肢和軀幹，她真的不想再在這個時候忍受他惡魔一般的凌虐了。
戰北罙將他線條完美的下巴擱在楚伊星的肩膀上，深邃的眼窩在頭頂的燈光下形成了一片陰影，好看的臉龐上看不出有一絲一毫的表情。
只是緊緊地摟着懷裡的小丫頭，似乎要將她揉和進自己的血肉之中一樣。
一絲難以察覺的異樣的氣氛在兩人之中蔓延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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