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烈的心痛宛若火燒一般裹着心臟,戰北罙狠狠閉了閉眼睛,壓着胸膛裡的劇痛,嗓音沙啞到縹緲。
“給我點時間,讓我想清楚。”
“我讓你現在就將她放了!這份罪孽,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我-他-媽說了,給我點時間!”
他的聲音冷到極致,可他絕望的神情,猶然宛若一隻被困住的雄獅般。
戰袁鳴也被驚得,嚥了咽喉嚨,冷聲道。
“你自己看着辦!”
言罷,就轉了身。
老馮緊忙追上去,扶着他出了門。
臉色冷的發青,四肢百骸似乎都僵硬了,可是那劇痛卻久久不散。
戰北罙抵着脣的拳頭移開,他終於彎腰,將桌上的文件拿起來。
楚伊星的身世,上面調查的清清楚楚。
顧御河’和‘車禍’兩個詞,來回交織在他的視線裡。
他突然想起,似乎有人說過一句話——
自己選擇的路,就算跪着也要走完。
可是他忘了。
忘了他從來都不是一個人。
他不是沒有見過地獄的模樣,這個世界對他怎麼樣沒關係,可是他見不得他摯愛的那個女人,跟他一樣滿身鮮血淋漓的走完全程。
他捨不得。
要痛,就讓他一個人痛就好了。
只要她願意,他就給他。
就算是他要他的命,他也願意奉上。
只要她能開心。
他提一口氣,拿出打火機,看着火苗將那份文件吞噬。
吊了許久的心,似乎一刻間沉了下去。
戰北罙走上樓的時候,門口的展翼盯着他印着指痕的半邊臉頰。
看着展翼驚愕的神情,戰北罙感覺有股鹹腥的液體從嘴角流出,手指擦了一下,一看,滿指鮮紅。
“先生……”
戰北罙用手指擦了擦,直至將嘴角擦乾淨,帶血的手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低聲道。
“去給秘書打電話,準備股份轉讓手續。”
展翼一驚,一時間不明白他想幹什麼。
股份轉讓?
戰北罙不耐煩地斜他一眼,“還不快去?”
展翼捏了捏汗溼的拳頭,“是,先生。”
楚伊星原以爲戰北罙走了,可是當她看見重新推門進來的男人時,臉上瞬間顯露出不悅。
甫一見到他進來,她就扭過頭,不看他。
他徑直走到落地窗前,伸臂,將窗簾拉開。
偌大的臥室裡瞬時被一片亮光充滿。
戰北罙從頭到尾都背對着她,因此她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
男人高大的身影拉成很長一道,她猶豫很久,終於走出一步,立在他身後修長的影子裡。
“你想清楚了嗎?”
她在問他。
戰北罙身形一頓,狹長的鳳目輕擡,深黑色的瞳仁閃過陰鷙,狂狷無比。
“想清楚了。”有風從窗子裡吹進來,男人聲音喑啞,額前的黑色碎髮張揚肆意,似乎掃在楚伊星的心尖上。
旋即,戰北罙轉過身來。
他俊臉上鮮紅的五指印,格外明顯。
楚伊星心尖一抖,垂在身側的手就要伸出去。
可她最終還是沒有。
對於楚伊星的無動於衷,早在戰北罙的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