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伊星渾身一僵，苦笑，“……你真的不認識我了？”
那一次，她出車禍的時候，因爲對戰北罙失望，所以故意裝作失憶。
戰北罙受了這麼重的傷，難道……
如今他也失憶了，是在懲罰她嗎？
不，楚伊星想都不敢想。
“醫生，醫生！”
看見她慌張的模樣，戰北罙這才擡眸，苦笑，“楚伊星，你還有什麼事嗎？”
楚伊星一愣，旋即回過神來，“你剛纔說什麼？”
戰北罙淡然地瞥向她，神情是一貫的淡漠。
“我很累，你有事便說，沒有的話，請立刻離開。”
渾身都輕飄飄的，楚伊星難過的想哭。
這個混蛋，他知道她有多難過嗎？竟然裝失憶來騙她。
她咬脣，深深地咬着，直到快要滲出血來都不鬆開，水眸裡騰起一層閃爍的水霧，帶着一絲哽咽的嗓音顫抖道。
“騙我很好玩嗎？”
他心下一凜，冷冽的鳳眸裡，終究沒有她的本事，噙不出一絲笑意，依舊是那樣薄涼，那樣淡漠的語氣。
“楚伊星，從你將孩子打掉的那一刻，我們之間就完蛋了。如今看我差點死掉，尊嚴被你踐踏在腳下，你很開心是嗎？你的目的達到了，從此以後，你想去哪裡便去哪裡，跟我沒有一點關係。”
他剛醒來，說了這些話，已經很累了。
他神色明顯有些疲倦，就連呼吸都有些吃力。
戰袁鳴不好在戰北罙面前責怪楚伊星，就只好用眼神示意她離開。
戰北罙繼續道，“你若是覺得我沒有死成，沒有讓你報仇成功的話，你可以現在就直接給我一刀，我說過不會還手便不會還手。”
楚伊星沒想到，戰北罙剛醒來就會對她說出這些殘忍的話。
她怎麼捨得傷害他……
從前做的那些魯莽事，都是因爲她不知道真相。
現在她終於知道了那麼多真相，怎麼可能還會傷害他。
戰北罙的每一個字，都彷彿一根尖銳的刺，一根接着一根，在她最沒有防備的時候刺了進去。
那麼深，那麼疼，讓她連拔除的力氣都沒有。
她想，她是該離開的時候了。
她知道，戰北罙心裡現在肯定也不好受。
因爲，他恨她。
劇痛襲身，她說不出話來，眼眶襲上一股尖銳的痠痛。
頓了好幾秒鐘，她才張了張嘴，道。
“我沒有想要殺你，戰北罙，對不起……我以後……”
再也不會出現在你的世界裡了。
可是這句話，楚伊星心裡下了千萬遍決心，始終還是說不出來。
這是她深愛的男人，她無法說出這樣的話。
因爲她根本捨不得離開。
“我只是希望你早日康復，我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以後誰也不會欠誰的了。”
見男人冷漠垂下的眸子，楚伊星繼續道，“那……我先走了……”
言罷，她艱難地轉身，邁開腳步朝外走去。
雖然每一步都那麼艱難，可她還是不得不離開。
她將戰北罙傷的太嚴重了，她根本沒有資格再說挽留的話。